與薛念不同的是,因為小時候總是被其他皇子針對,無論做什麽事兒都要盡可能保持低調,所以沈燃幾乎從不會穿顏色過於紮眼的衣服。


    而且出於某種不足為外人道,甚至連他自己都說不清道不明的理由,他也不太適應穿這樣鮮豔的紅衣。


    這個習慣一直延續到現在,多年以來,沈燃隻在與薛嫵大婚時穿過一次紅衣。


    今天是第二次。


    由於方才穿的那件衣服被鮮血浸濕了,而倉促之際又沒有來得及去衣櫃中找,薛念竟然將自己扔在桌案上的紅衣遞給了他。


    謝長寧狠狠揉了揉眼睛。他的目光在沈燃和薛念之間轉來轉去,過了好一會兒才不得不相信自己既沒認錯人也沒認錯衣服。


    謝長寧微微抿了抿唇,訥訥道:“陛下,少將軍……你們……你們……你們這……這……”


    雖然剛剛靠近就被發現了,但謝長寧其實還是聽到了從門縫裏飄出來的隻言片語。


    剛剛沈燃和薛念到底在房間之中做了些什麽?


    做什麽要“快點兒”?


    又為何要“喊出來”?


    強烈好奇心驅使之下,謝長寧有心問“你們兩個為什麽穿錯了衣服”,但是目光落在哆哆嗦嗦的老大夫身上,又十分明智的止住了話頭。他猶豫片刻,話鋒一轉道:“陛下,少將軍,先讓周大夫來給你們把把脈吧。”


    小時候付驚鴻教他的其中一條道理就是——


    無論什麽時候,不該問的最好別問。


    沈燃和薛念當然也注意到彼此穿錯了衣服,雖然心裏尷尬,但兩人都是喜怒不形於色,沒流露出半點異常之處。


    謝長寧此言一出,他們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謝長寧身旁的老者身上。此人正是那日帶著小藥童來給薛念送藥的老大夫。


    薛念把門關好,笑著對老大夫欠了欠身:“還辛苦您大晚上的跑一趟,既然來了,就有勞先替陛下看一看吧。”


    見到沈燃,老大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草民拜見陛下!草民給陛下磕頭了!”


    沈燃坐在椅子上,並沒有起身來扶他,態度卻非常客氣:“大家都是自己人,朕也不講究這些,私下裏老人家不必如此多禮,快請起吧。”


    重生以來,隻要有薛嫵在旁邊,他就嚴嚴實實的披著溫和無害的羊皮,待人也總是客氣有禮,如今這份客氣有禮竟也帶到了陵豫關。


    聽沈燃這麽說,謝長寧趕忙扶著這老大夫坐在了他身旁的椅子上:“是啊周大夫,陛下他最是平易近人了,你不要這樣戰戰兢兢的,快給陛下和少將軍看看吧。”


    老大夫點了點頭,趕緊答應道:“是是是。”


    說完,他將藥箱放在桌子上,分別給沈燃和薛念診脈。


    給沈燃診脈的時候,老大夫的表情還算正常,可等到了薛念,他眉頭卻是越皺越緊:“陛下的傷雖重,但隻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及根本,隻要小心處理傷口,再喝了草民的開的藥,好生調養幾日,應該就沒什麽大礙了。但是少將軍這……”


    說到薛念的情況,老大夫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草民再三囑咐少將軍,說必須要靜養,要靜養。您怎麽就是不聽話啊?外傷還可以慢慢調理,但這高燒反反複複可不是什麽好事兒,要是這兩日還不能完全褪去,就算少將軍平日裏身體強健,恐怕情況也要不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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