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瑤笑著沖她揮揮手,目送她離開,視線又轉向了窗外。


    王安然說袁景喜歡她,她是不信的,她不止一次聽袁景在班上談論喜歡的男歌手男偶像或是學長學弟,這麽筆直的一棵苗苗要長彎,除非是挨雷劈了。至於袁景對她突然親近起來,大概可歸結為人與人奇妙的緣份吧。


    但傾瑤轉念又一想,她是知道袁景喜歡男生沒錯,可江遠不知道啊。


    傾瑤找出手機,促狹地向江遠報備:“學霸這兩天都特別照顧我,她還跟別的同學偷偷說我可愛,被我聽見了。”


    江遠:“她也考來a市了?”


    “她考去帝都了,學霸嘛。”傾瑤嘟嘴,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唉,以後隻有逢年過節可以見了,我肯定會很想她的。”


    “想她就去見她呀,你來見我的時候不是行動力挺強麽?”


    “因為是見你呀,隻要一想到你,我就什麽都顧不上了。”


    “你確定不是因為動車票比去帝都的機票便宜?”


    要不是在車上,傾瑤真想跺它個地動山搖。這個榆木腦袋,真聽不懂還是假聽不懂她在說情話。


    痛定思痛,她決定放棄口舌之爭,直接見麵見真章。


    於是乎一回到家她就開始打包行李,若不是當晚的車次都沒餘票了,她還想改簽連夜殺將過去。


    次日又是個大晴天,傾瑤吃著桔子哼著歌,一不小心就到了a市,整個人前所未有的雀躍。她和心愛的小姐姐,她們就要在一起啦,在她眼裏,在一個城市就是在一起,沒毛病。


    江遠在動車站撿到傾瑤的時候,她還一臉傻笑地跟著人群往另一個出口走,差點兩人就要錯過。


    “瑤瑤,這邊。”江遠進不去,急得趴在檢票口旁邊大喊。


    “阿遠!”一別又是數月,聽見那魂牽夢縈的聲音,傾瑤飛快地轉過身朝她奔去,一個猛子紮到她懷裏,深吸了一口氣,“阿遠,我好想你啊。”感覺她身子動了動,似乎想要掙脫,傾瑤一把攬著她的腰,將她摟得更緊。


    “你先放開我,我們擋到別人了。”江遠一時沒能掙開,頗為無奈地說。傾瑤聞言悻悻鬆開了她,又牽起她的手。江遠心裏一動,不動聲色地回握。


    坐在計程車上,江遠托腮看著窗外,緊握的手卻一直沒有放開。


    延續了多年的角色突然對調,凝望的人從她變成了傾瑤。感受到身側灼灼的視線,江遠如坐針氈,她想轉身抱抱她,摸摸她的臉,可是她不能,自己說過的話仿佛還迴蕩在耳邊“以後不會對你做超過朋友的事”,一遍一遍提醒著她不要越界。


    六月的天說變就變,兩人下車時天上毫無徵兆地下起雨來,眼見那雨滴越落越大,江遠匆忙拉了傾瑤,閃身躲進小區大門口的保安室。


    保安正好不在,江遠將傾瑤按到沙發上,找到紙巾跪坐著幫她擦頭髮。


    得虧見機得快,兩人都沒怎麽淋濕,這麽想著的江遠一回神,發現自己的手正按在少女的鎖骨上,視線稍一下移,少女曼妙的曲線盡數收入眼底,夏天的衣服本來就薄,何況還沾了一點點雨,包裹那柔軟起伏的內衣在白色t恤下若隱若現,鼻尖是少女的淡淡體香,一時間她繼續也不是,收手也不是。


    “阿遠?”頸邊停住的手讓傾瑤疑惑地抬頭,又順著江遠的視線低頭,意識到對方在看哪裏後她羞得一下彈起,還沒來得及條件反射——雙手護胸——就在碰撞的反作用力下倒回沙發,四下揮舞的手還把江遠也拽倒在她身上。屬於江遠的氣息頓時鋪天蓋地籠罩下來,傾瑤昏昏沉沉地想,怎麽她撞過來一點都不痛呢?


    聽著身下人拖長尾音的低呼,江遠撐起身子,清澈的眼神逐漸變得幽深起來。


    傾瑤雙眼迷濛地望著她,予取予求的模樣,她在夢裏也曾見過,隻是每當她想要抱緊她的時候那夢便醒了。眼下這情景會不會也隻是個夢?


    江遠輕撫著少女的下巴,小心翼翼地俯下身去,雙唇相貼的瞬間,兩人心下皆是一聲滿足的嘆息。


    她一個激靈坐回去,這不是夢。


    沙發上的少女動了動,過了一會兒才坐起來,靜靜凝望著她,眼裏的哀傷淡淡的,卻一下刺中了她的心。


    “對不起,我以為是在夢裏。”江遠下意識地解釋。


    “你夢裏也會有我嗎?”傾瑤如同夢囈一般,“我還以為在意的隻有我一個人……”


    “你這個小壞蛋,每次都在我夢裏使了壞就跑,”江遠捏捏她的鼻子,“雨停了,先回家吧。”


    傾瑤扣緊她的手跟在她身後,另一隻手先是撫上自己的鼻尖,隨即摩挲著慢慢滑到唇隙。若是江遠此時回頭便能看到,她的眼中皆是綿綿情意。


    走到公寓樓下,江遠接起一個電話。


    傾瑤熟練地按完防盜門的密碼,用腳尖抵著門,抬起兩人相扣的手,一個一個手指看過來,最後得出一個結論,小姐姐的手指也很玲瓏可愛,和她的人一樣,讓人見了就忍不住想咬一口。


    她看完一遍,江遠還在講電話,聲音壓得很低,她心不在焉聽見“護照”,“交換”,“一起”這樣的隻言片語。


    江遠掛下電話,打量了她一眼,暗自鬆了口氣,心裏暗怪這個多事的陳易如,暑假裏打什麽電話,就算一起當交換生,有什麽事不能見麵再說?


    樓道裏的陰涼讓剛淋了點兒雨的兩人雙雙打了個寒噤,江遠邁開步子往上跑,傾瑤微微一愣,被她拽著手也跟著跑動起來,跑到家門口,江遠轉過來,手指豎在唇前:“噓——咱們嚇他們一跳。”


    才嚇不到呢,來的人是不是咱倆,你爸媽心裏沒數嗎?傾瑤默默吐槽,卻仍是配合地跟著她躡手躡腳往主臥走。


    江遠猛地打開房門,大喊一聲“surprise!”便跳到一旁,跟在後麵的傾瑤瞬間被她手中灑出的禮花淹沒。


    房間裏的窗簾全部拉上了,蛋糕上插著小小的蓮型電子蠟燭,旁邊擺著紅酒和開瓶器,江遠的臉映在淡淡的燭光裏,嘴唇一張一合,唱著生日歌。


    傾瑤看著她日思夜想的人和這份意料之外的禮物,百感交集。


    “愣什麽呢,許願呀。”江遠拉拉她的手。


    傾瑤反握回去,閉著眼輕道:“還是那兩個吧,世界和平家人平安喜樂……”


    “喂喂隻有家人嗎,我好傷心啊。”江遠作著西子捧心狀。


    “嗯……”傾瑤在心裏默念,滿天神佛如果有靈,惟願此刻即是永遠。


    願許完了,電子蠟燭還在歡快地唱著歌。江遠瞅了瞅它,嘖嘖道:“電力可真持久,我出門前插上的。”


    傾瑤拉開窗簾,立時見到空氣中的小浮塵在陽光中翩躚起舞,她聞言狐疑地看向桌上的蛋糕:“放了這麽久?那這蛋糕還能吃嘛?”


    “沒關係呀,反正是你吃,”江遠眯起眼看她,“再說了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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