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ey,papy。”我看了眼來電提示,很好,估計是來催命了。


    “sansy,你今天有好好工作麽?”


    papy的聲音實際上很歡悅,但是經我腦海一加工,不知怎的覺得一陣毛骨悚然。


    “……咳,當然,相信我sis。”


    我頂著來自麵前那隻骷髏的視線不自在地撒著謊。萬幸papy對這些事情感知力都不強,老實地相信了我的話,催促我早點回家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所以,為什麽你還在這?就不擔心我現在把你抓了?”


    我走到崗哨前,順手摸了摸他光滑的頭頂,如我所料,和冰塊一樣又硬又冷。


    “這麽對待一位新朋友可不禮貌。”他倒是沒有特別介意我的動作,反而是伸出左手,友好地索要一個握手。


    well,如他所願。


    我向他伸出藏了屁墊的左手。


    “噗——”×2


    兩聲嘹亮的屁聲外加對方笑到不能自已的表情,我很確定就算我們都用了屁墊來作弄對方,我仍舊在某種意義上輸給了對麵這隻骷髏。


    真是奇怪的感覺。


    “heh,這真是有趣到骨子裏了。”骷髏擦了擦笑出的眼淚(所以到底為什麽有眼淚呢),用指骨指了指自己,“我是……genos,骷髏genos。”


    “……genos?”我遲疑地重複了一遍,因為這實在不像是一個名字。況且,這傢夥在說這個名字前還有冗長的停頓。


    但是那又如何。


    “好吧,我是sansy,人類sansy……還有,能把外套還給我了麽?”


    *


    我看著毫不嫌棄地躺在我亂七八糟的床上,睡得坦然的某隻骷髏陷入了沉默。


    我也不清楚自己是怎麽想的,腦子一熱向genos發出了邀請,而這傢夥也毫不做作地答應了。


    “我該下樓(接受死亡)了,你有要吃的東西麽,我過會兒給你帶上來。”我靠床坐在地上,看著對方支棱著的胳膊,伸手碰了碰。


    對於怪物什麽的果然還是有些好奇的。


    “……番茄醬如何?”genos立刻轉過了腦袋,表現出十足的期待。


    ……番茄醬。


    我的那些番茄醬。


    淦你就不能說點別的麽?!一想到就心好痛啊魂淡?!


    我心痛地捂著胸口躺倒在地上,再也不想理這隻討人厭的怪物了。


    “……開玩笑的,意麵如何?”


    “……等等?你剛才說什麽?”我直接從地板上翻騰起來,拽住了genos的衣領,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你剛才說意麵?!”


    “嗯哼~”


    那隻骷髏絲毫沒有反抗的舉動,懶洋洋地發出了氣音。


    “……那麽papy的意麵就拜託你了。”


    我突然覺得這隻骷髏長得蠻可愛的。


    [三]


    我是第一次見到除我以外的生物能吃下papy做的意麵而且還沒有暈厥過去的。


    我看著旁邊這隻表情從看到意麵開始就莫名溫和下來的骷髏,有些不明所以和心虛。


    畢竟算是我忽悠他吃了這個擁有種族滅絕滋味的東西。


    在他往嘴裏塞了一口之後,我就捂住眼睛把臉轉向了另外一邊,但是令我震驚的是他隻是稍稍一頓,然後再度拿起叉子吃完了剩下的大部分。


    “genos?你還好麽?”我一手捂眼,一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雖然我知道骷髏沒有胃這種東西,但是我並不能確定papy的意麵不能成為生化武器。況且之前查看他的時候,我發現這傢夥和我一樣都隻有1hp,要是一不小心被弄死了就糟了。


    但是令我驚訝的是,他轉過來時我看到了他臉上的淚滴。


    ……難吃到哭?


    “……這味道,真是深刻入骨啊,恐怕是骨生難忘了。”genos抬手抹掉臉上的淚滴,然後像是調侃一樣地把盤子裏剩下的意麵卷在叉子上,伸到我麵前,“或許你也應該欣賞一下你姐妹的手藝。”


    遲疑了一下,我還是抱著“或許略有進步”的想法嚐了一口。


    ……


    然後genos就一邊狂笑著躺倒在地上,一邊注視著我捂著嘴開啟了審判眼。


    直接瞬移到洗手間,終於解決了自身問題之後,我隻覺得眼前一片漆黑,雙腳發軟。


    淦!何止沒有進步,這根本是更加糟糕了好麽!undyne你平時到底教了papy什麽東西啊摔!papy你到底是如何用那麽正常的食材做出那麽不正常的夥食的?!還有,這種味道genos是怎麽忍下來而且還解決了大半還有興趣和我開玩笑的?


    ↑世紀難題。


    *


    返回房間後,我看著坐在我床上懶得動彈的genos對我露出的那種不嫌事大的愉悅笑容,隻覺得一陣胃疼。真正的胃疼。


    淦,之前怎麽會覺得這缺德玩意兒長得可愛的?


    我氣鼓鼓地拖出書桌邊的椅子坐下,把頭轉向窗外。


    “抱歉抱歉,我知道那個玩笑稍微——有點過分了,我以「骨」格擔保下次不會了~”


    他笑嘻嘻地攤開雙手,然而我根本看不出一絲道歉的誠意。


    “……或許你的姐妹需要一些「骨」勵?我這個真正的骨頭可以幫幫她喲。”看到我沒有搭話的意思,他再度開了個玩笑,並且用指骨指了指自己的頭頂,還有意往我麵前伸了伸。


    “不了,要是你沒鼓動她,反而「骨」動了自己就完了。”


    我撐著臉趴在椅背上,懶散地順著他的話鋒接了下去。雖然我很喜歡這類的雙關語笑話,但是我實在不擅長講這些。那位老女士也告訴過我,我需要去練習練習,以免在下次我們兩個的笑話聚會中,我會再次輸給她並多給她講幾件我和papy生活中的窘事。雖然我本人對這個輸約並沒有多少排斥。


    “噢,這個接的不錯。”genos微笑著打了個響指,聲音格外響亮刺耳。


    ……骨頭與骨頭之間摩擦的聲音。


    “對了,你晚上住哪?”我興致缺缺地打了個哈欠,側目看向刻意擺出一臉乖巧,看著我的genos。


    “當然是你這裏咯,你不會忍心趕我到雪地裏去的對吧。”


    回答得十分理所當然。


    雖然早就有過這種猜想,但是真正聽到這個回答果然還是覺得很不爽呢。


    “你就沒有一點作為寄宿者的自覺麽?”


    我覺得這個傢夥根本沒有羞恥心。


    “沒有~”


    好的,確實沒有。


    “……客廳沙發或者地鋪,你自己選。”


    我看了眼被我扔滿各種雜亂垃圾和襪子,角落還漂浮著垃圾龍捲風的地麵,微笑著期待他說出客廳一詞。


    然而這傢夥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不了,地鋪就好。”說著,這傢夥連地上的垃圾都沒清理就直接躺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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