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雙充滿死寂的眼睛,沒有一點求生欲望,要不是雙腿限製了她的行動,手能夠到的範圍內沒有一樣尖銳物,否則這人早沒了。


    可即便這樣,女人此時上半身趴在床沿邊,像是要夠東西。


    可顧安安懷疑並不是。


    “你,你是上次來過的顧知青吧??”


    巧妹腿雖不好用了,但耳力卻被鍛煉的非常好。


    “你不想活了?”


    顧安安問的太過於直白,讓巧妹有一瞬間的怔愣。


    這種問題太敏感,一般人就算看出來也不會問,可想想也能理解,顧知青果然是大城市裏來的。


    巧妹輕輕點了點頭。


    顧安安皺眉,“你死了,老蔫叔咋辦?”


    說到王老蔫,巧妹的眼神中有掙紮,最終還是歸於平靜。


    “沒有我拖後腿,他能過的更輕鬆點。”


    顧安安卻不這樣認為,換成一般男人巧妹或許是個拖累,可一個癱瘓十幾年患者住的房間沒一點味,可見伺候的人有多用心。


    看著喪失求生欲望的巧妹,顧安安想起原文中的一句描述。


    秦雪下工時聽人說村裏一多年癱子尋死沒了,她隻搖搖頭說了一句,有時候死也並不是壞事,至少所有人都解脫了。


    站在道德製高點上的一句話,總結了兩個背景板的一生,甚至連問問具體情況都沒有,撂下這句話便重新去謝遠麵前討巧賣乖。


    現在想來村裏隻有巧妹一個癱瘓在床的人,尋死的人不是她還能是誰。


    “你確定?”


    被顧安安反問,巧妹遲疑了。


    她這輩子唯一做對的一件事就是嫁給老蔫,可......


    可她對不起他啊!要不是她無能,狗蛋怎麽會丟!


    “你死了一了百了,老蔫叔怎麽辦?狗蛋兄弟怎麽辦?你不準備將他找回來?”


    想啥說啥,直戳心窩,巧妹眼中的死誌終於淡了點。


    “狗蛋,狗蛋他還活著嗎?”


    那年頭缺吃少喝的,還發生過易子而食的事情,她的狗蛋還能有命嗎?


    巧妹不知道,顧安安也不知道。


    “你要是死了,就永遠不知道他是否還活著。”


    簡單的兩句話讓巧妹痛哭出聲,王老蔫為了照顧他的感受,從不敢在家裏提狗蛋兩個字,可這種事哪是不提就能過去的。


    “狗蛋,我的狗蛋啊,是媽對不起你,是媽的錯。”


    王老蔫怕她傷心不敢提,她又何嚐不是怕王老蔫擔心不敢發泄內心的痛苦。


    被顧安安這麽一刺激,巧妹的情緒就像那洶湧的海嘯般朝她撲來,直接將人給淹沒在巨大的悲傷之中。


    期間顧安安始終安靜地站在一邊沒打擾巧妹的宣泄,如果哭完她還是決定尋死,顧安安也不會出手救她。


    畢竟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更醫不好一個想死的人。


    王老蔫每天都是第一個上工的,自然也能比別人早點下工。


    正當她想著再過多久就能交貨的時候,隱約聽到一陣女人的嚎哭聲,這個聲音他聽了幾十年,哪能聽不出哭聲的主人正是他媳婦。


    那一刻,王老蔫慌了,邁開腳往家裏跑,跑著跑著腳上那雙破草鞋終於罷了工,整個底直接掉了下來,可他已經顧不上這些。


    “巧妹,巧妹,你怎麽了?”


    看到院門大開的那一刻,王老蔫以為又有什麽人闖了進來,腦子裏閃過很多畫麵,最多的還是當初丟掉兒子的場景,腦子裏一片空白。


    三兩步跑進屋,第一時間查看巧妹的情況,發現她隻是在哭,並沒有受傷的時候,王老蔫才放下心,有時間看向站在房門口的顧安安。


    “顧知青,你怎麽在我家?”


    接觸雖然不多,但王老蔫的直覺告訴他,顧知青不會害他和巧妹,就是不明白這人來他家是為了什麽。


    “聽說嬸子身體不好,特意過來看看,就是沒想到正好碰見嬸子在尋死。”


    顧安安對巧妹的搖頭熟視無睹,這種事情王老蔫有知情權。


    “巧妹。”


    聽到妻子尋死,王老蔫眼神中瞬間充盈著痛苦,“你,你怎麽能拋下我呢?我說了會將你治好的,你難道連我都不信了?”


    巧妹邊哭邊搖頭,“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就是不想再拖累你了,我就是個廢人,你就算將所有錢都砸在我身上,我還是個廢人,站不起來的。”


    “老蔫,你讓我走吧,你用那些錢再娶個媳婦回來,隻要她人好能再給你生個娃我就放心了。”


    巧妹確實是為王老蔫好,可她這些話照樣像是一把把刀剜向王老蔫的心口。


    接下來的事情自不必說,一個你讓我走,一個我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走。


    顧安安走到院裏,給夫妻倆留出足夠的空間。


    半小時後,二人平複情緒,王老蔫也暫時將巧妹說服,這才走出房間。


    “顧知青,謝謝你,要不是你,我......”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說的就是如今的王老蔫。


    “以後怎麽辦?隻要她一天沒好起來,這樣的事情估計沒法斷絕,你總不能一天到晚守著。”


    這是現實,王老蔫心裏當然清楚。


    “我會想辦法治好她的。”


    說真的,顧安安能有出手的想法,完全是被王老蔫這股子堅定給打動了。


    十幾年如一日的照顧,這種感情不管是在末世還是在現在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我可以幫忙看看。”


    王老蔫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幫忙看看?怎麽看?你是學醫的?”


    顧安安搖頭,“我外公有個朋友是老中醫,我從小跟他學了點,但不保證能成功。”


    她這話也沒瞎說,顧家以前就開藥鋪,藥鋪裏有個比顧老爺子還年長的老爺子坐鎮,隻是後來藥鋪上交國家,老爺子也回家養老了。


    顧老爺子雖然走的早,但老爺子經常會來看原主母女倆,後來就是看原主,再後來,老爺子也走了。


    那時張長生的心思都在小老婆和私生子身上,倒也沒在意原主是不是跟一個臭老頭接觸。


    “真的?你沒開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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