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你說什麽?”


    燭台切光忠敏銳地感覺到了什麽,但是他還是沒有聽清喬冉的話。


    “沒什麽。”喬冉微笑著說道,“我隻是想和你下一局而已。”


    喬冉對圍棋沒什麽太多的了解,最多隻是懂規則而已,從理論上來說,他自然不可能贏過這個已經存活了不知多少年歲的付喪神。


    他坐在這裏,更多的就像是表現某種儀式感一般。


    然而,明明是占據優勢的一方,燭台切光忠的手指卻在不停地顫抖著。


    ——他為什麽有一種預感呢?似乎下完了這盤棋,他就會失去了什麽。


    這本來是一局殘局。


    然而這局殘局,卻在喬冉的手下,顯現出了一抹生機。


    本來白子被深深困在了下方一角,而在激烈的廝殺之後,竟然被撕出了一個缺口。


    ——白子就是在這一處落下……?!


    燭台切光忠不由站起了身子,他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布局被破……


    ——如此方可脫困。


    “主人……”燭台切光忠撫上了自己的眼罩,那隻獨眼之上帶著加州清光看不懂的情緒,“主人,我……”


    銀白髮少年微微抬頭,突然說道,“其實,我的確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麽,你們不喜歡什麽……包括燭台切殿平日裏下棋這件事,我也是前幾天才得知的。”


    喬冉的聲音很平靜,卻帶著一種詭異的力度。


    燭台切光忠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沒什麽特別的愛好的,其實主人的確不用了解這個……是我們太過貪婪了,我們想要讓主人,更多的了解我們,我們想要更深的了解主人,我們想要這一切都是對等的。”


    在這蕭瑟的寒風之中,喬冉閉上了眼睛。


    他說:“你們想的也沒有錯,我能理解。”


    “能理解嗎?”燭台切光忠低垂下了頭,他的那隻眼睛微微垂下,便沒有錯過喬冉漠然的眼神……


    ——我能理解,但不代表,我能原諒。


    燭台切光忠自然不知道為什麽,短短幾天的時間內,喬冉的身體狀況就惡化了那麽多,他躺在床榻之上,又是咳嗽了幾聲,捂住了自己的嘴。


    他隻攤開自己的右手,那右手的手掌之上,大大小小的,有著許許多多的傷口。


    隻是這個傷口,是刀劍付喪神們看不見的。


    這是血契的一部分代價……


    喬冉在被帶去本丸各個地方,陪伴他們的這段時間裏,其實一直都在踩點。


    說是踩點也不盡然,他在本丸的書房之中,看到一本書中,有寫過關於本丸陣法的使用。


    喬冉一向是個很自立的人,他在被囚禁起來的這段時間裏,一直都在想著怎麽離開,隻是對於需不需要解除契約一事他有些猶豫。


    但是,無論發生什麽,都不能阻止他離開的步伐。


    他張開了自己的五指,喃喃自語道,“真是貪婪的陣法。”


    螢丸的實力很強,他切斷了整個本丸與現實的通道——嚴格意義上來說,這並不是切斷,因為這條路永遠橫那裏,他還沒有這個本事能夠毀掉這條道路。


    他所能做的,就是將這個本丸的氣息隱藏起來,讓這條路無法延伸到本丸來,而喬冉所能做的,便是把這藏在縫隙之中的本丸,重新暴露出來。


    “我不知道能不能離開這裏……但是,我不想,留下遺憾。”


    喬冉緊緊地握住了自己的手。


    ——————


    “所以終於確定了最後的坐標嗎?”


    夜鬥那雙冰藍色的眼眸裏,仿佛裹挾著燃燒的火一般,那張清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冷意,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傳說中的刀劍之祖的麵前。


    “——我已經等的太久了。”


    我都不知道……這段時間裏,自己的那個小信徒,到底過得怎麽樣……


    小烏丸輕輕揉了揉自己的眉宇,那張麵容還是那麽的艷麗,卻染上了幾分疲憊的神色。


    他掩唇打了一個哈欠,那雙眼眸流露出的神情,就仿佛帶著屬於鳥一般的慵懶。


    “已經確定了。”


    轉瞬之間,那張艷麗至極的麵容,帶著幾分銳利的情緒。


    “——去找他吧,把那孩子接回時之政府。”


    第37章 、拿不起 …


    燭台切光忠心裏總是有幾分隱憂的,經歷了上次與主人下棋的那件事後, 他便不由自主地讓螢丸他們加強了對主人的看護。


    他總有一種預感, 似乎主人就會像是那日的棋局一般, 把他們以愛之名設下的囚籠, 就如此靈巧地破解開來, 然後就像是自由的鳥兒一般……


    ——飛到他們所看不到的地方, 飛到他們遙不可及的高空。


    而這份預感, 在今日莫名的更加強烈了幾分。


    破天荒的,在今天這個時候, 連續幾日的陰天全都散去了,和煦的陽光灑落, 仿佛想要把所有人心中的陰霾全部都一掃而光。


    如此好的天氣, 使得小短刀們都紛紛要求小主人和他們一起去看看庭院之中的那棵枯木。


    小短刀們驚喜地發現,那棵他們原本以為已經死去多年的老樹,竟似乎好像要重新煥發出生機一般。


    那是代表著新生……似乎一切也都會重生一般。


    刀劍付喪神們的心頭都有著這一份希冀。


    在經歷過了那日的羞辱之後, 小短刀們和其他付喪神的關係已經不再那麽好了, 包括他們最為敬愛的一期哥, 隻是, 礙於和主人的那份共生契約的因素,他們也不好隨意地向這些和主人同樣簽訂了契約的刀劍拔刀,不過, 關係到底是冷了下來。


    而這一次枯木逢春的消息卻重新讓他們聯繫在了一起。


    “主人的身體……最近不知道為什麽,好像不太好,退真的好擔心啊。”


    五虎退怯生生地抬頭, 他看著那隱約冒芽兒的樹枝,憧憬地說道,“這麽好的天氣,讓主人出來吧,多曬曬太陽……身體才一定會盡早康復的。”


    “哼,我才不是關心他呢,畢竟主人那麽笨,一點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橙色長髮的付喪神皺著鼻子,他坐在地上,將那地上的雜草揪了出來,胡亂地扔在了一邊,顯示出了幾分不平的心緒,“真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怎麽一下子身體就變成這樣了。”


    “亂,你再繼續下去,雜草都被你扒光了……”


    平野藤四郎扶了扶自己的帽子說道,那張清秀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如果再動手的話,恐怕就沒有雜草了呢,當了一回人形除草機呢。”


    聽著平野藤四郎的吐槽,讓亂藤四郎一下子站起來身,將自己的裙角撫平,皺了皺眉頭,不理睬他。


    “好了,你們不要爭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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