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他對男女之情一竅不通,直到遇見了那位晁姑娘,那顆仿佛已經死去的心,才仿佛被春風吹拂,重新煥發了生機。


    在目睹晁姑娘與謝遜那段真摯的愛情之後,他的心靈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這才恍然大悟,這才是他夢寐的愛情。他再也不願意僅僅因為責任和義務,而與一個不相愛的女子共度一生,那種相敬如賓、猶如一池死水的生活,並非他所渴望。


    遺憾的是,晁姑娘的心已有所屬。


    於是,他隻能將自己的情感深藏心底,將那份激動的情感壓抑在單純的欣賞之中。


    對於婚約,他覺得無論是誰,結婚終究是結婚。若是主動提出退婚,必將引來無數的紛爭和困擾。


    然而,外祖父的話語卻給了他新的啟示,他說若真的無意成親,大可以爽快地解除婚約。


    他的心開始動搖。


    突然,一道冷靜的女聲在空氣中回蕩,讓所有人都不禁愣住。


    “可是,他們本來就不能結合。”晁芸萱的話語充滿了堅決與勇氣,令顧知漪也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三皇子初時有些愕然,但隨即眸中湧現出無法控製的激動。他霍地望向晁芸萱,眼中的情意幾乎凝聚成了實質:“芸萱……”


    謝遜的臉色顯得有些難看:“芸萱!”


    敦國公的麵色更是陰沉得如同烏雲密布。


    晁芸萱那冰冷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仿佛不解自己究竟說錯了什麽:“你們為何都這樣看著我?我不過是陳述了一個事實,近親之間不宜結為連理。”


    “近親聯姻,所生的後代有極大的可能性會出現各種問題。”


    敦國公冷笑連連:“真是荒謬至極!老夫一生經曆無數,從未聽聞過這等荒唐之論。”


    謝遜也皺緊了眉頭:“芸萱,你切勿胡言亂語。自古以來,同族通婚乃是慣例,何曾有過什麽弊端。”


    晁芸萱柳眉倒豎,眼中閃過一抹怒火:“你難道不相信我的話?”


    謝遜搖頭:“並非不信,隻是……”


    晁芸萱突然站起,聲音冷厲:“解釋即是掩飾,掩飾即為事實。謝遜,沒想到我們相識多年,你對我竟無一絲信任,我真是看錯了你!”


    三皇子也不滿地望著謝遜:“芸萱博學多才,她豈會無端亂說。”


    他又轉向晁芸萱:“芸萱,我堅信你的話。”


    顧知漪幾乎要為這幾人鼓掌叫好,這出戲實在是太過精彩。


    她甚至想掏出一把瓜子,邊嗑邊欣賞這場好戲。


    綠蘿也被深深吸引,她終於明白小姐所說的貴人給她演戲是什麽意思了,這出三角戀的戲碼的確引人入勝。


    主仆二人的神情太過明顯,晁芸萱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的目光:“今日這一切,都是你策劃的,是不是?”


    三皇子也冷冷地瞪向顧知漪:“你這個假千金,手段真是層出不窮。”


    這話中不僅充滿了嘲諷,更是暗藏殺機。


    顧知漪沒想到自己吃個瓜也能招來橫禍,她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看戲的心思,反問:“三皇子說得對,我不過是個無依無靠的假千金,哪有能耐設計德高望重的敦國公和聲名顯赫的三皇子?”


    “再說,今日不是你們主動找上門的嗎?難道是我求著你們來的?”


    永信侯能夠請來敦國公,和她顧知漪有何幹係?


    因此,她並未說謊。


    既然已知有人要上門挑釁,她為何不能予以反擊?


    在失去了那尊巍峨大佛的庇蔭之後,晁芸萱所麵臨的諸多藍顏知己,對她而言,已不再構成重大困擾。


    親口說出的言辭反過來打擊自己,這是何等的滋味?


    晁芸萱心中充滿憤怒與無奈。


    她有一種強烈的預感,今日所發生的一切,無一不是出自那名女性的精心策劃,然而她卻苦無證據。


    三皇子見自己在顧知漪身上無法取得任何進展,隻得強行按下心中的怒火,換上一副和藹的笑容,轉向了敦國公:“外公大人,您不是應該在府上安享晚年嗎?為何會選擇在這不合時宜的時光蒞臨此處?”


    他心中明白,敦國公決不會屈尊紆貴,專為一個小輩謝遜而來,而在老國公夫婦缺席的情況下,敦國公的出現,隻有一個合理解釋——他是顧知漪暗中召喚的。


    那名女子故意散布混淆視聽的言論,又恰好讓外公大人親耳聽見。


    這樣一來,外公大人對芸萱的成見便深植心中。


    晁芸萱所言非虛,那女子確實心思縝密,計謀深遠。


    “我來訪尋的是一位大師。”


    “大師?”三皇子一時摸不著頭腦。


    謝府何時變身為寺廟之地?


    敦國公並未為他解答疑惑,因為他自己亦是困惑不已,於是轉頭望向了旁邊的永信侯。


    永信侯剛才還在興致勃勃地旁觀,直至敦國公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才收斂心神,恭謹地對敦國公說:“外公大人,那位大師並非遠在天涯海角,實則就在眼前。寧國公夫人,正是我所說的大師。”


    敦國公滿臉疑惑。


    三皇子冷笑連連:“你還好意思說這一切不是你精心設計的?”


    他不屑一顧:“你這女子真是愚昧無知,算計他人也不找個像樣的理由。大師,你也配稱為大師?”


    這是他第二次吐出這個字眼。


    話音剛落,永信侯便心生不悅。


    雖然他不敢公然表達不滿,但他還是站出來為顧知漪辯解:“王爺或許不知,謝少夫人確實擁有非凡的本領。數年前,她尚是個稚氣未脫的孩童,便通過觀察我妻子的麵相,預知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將有大難臨頭。得益於她的提醒,我兒才得以逃過一劫。”


    他僅提及此事,因為其他的事情或多或少涉及權力爭鬥,盡管他並無過多野心,隻想保全永信侯府的名譽和榮耀,且未行任何傷天害理之舉,但那些事情還是不宜公之於眾。


    而定國公聽完,臉色微變,開始認真地打量起這位眼前的女子。


    隻見她容貌溫婉,細看之下更是美豔絕倫,然而不知為何,初次見麵時,他首先注意到的並非她的絕世容顏,而是一種讓人心安的韻味。


    正是這種令人安心的韻味,促使他決定給她,也給自己一個機會。


    “謝少夫人,你既然自稱能預知天機,不妨猜一猜,本國公此刻心中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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