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公子承諾,下車後會將護身符扔得遠遠的。”


    “緊接著,我們遭遇了刺客的襲擊。”


    “雖然晁姑娘受傷,但她的身手非常出色。而且,那些刺客的目標並非她,所以她並未受到太大的傷害。然而,公子卻被砍了三刀。如果不是最後關頭,公子拉著晁姑娘躲回馬車,並且馬車外層的防護罩成功抵擋了刺客的攻擊,京戟衛及時趕到,我們一行人恐怕都將命喪黃泉。”


    謝老夫人憤怒至極,大聲罵道:“這個災星!簡直是災難的化身!就因為一點微不足道的嫉妒,竟然連保命的東西都不要了!”她平日裏很少失去風度,但此刻卻忍不住罵出了粗話。


    顧知漪也沒想到晁芸萱的嫉妒心竟然如此之重,以至於連救命之物都舍棄不顧。


    就在此時,管家急匆匆地跑來,驚慌失措地喊道:“不好了!老爺遭遇了刺客的襲擊!”顧知漪立刻走到謝老夫人身邊,隻見謝老夫人身體搖搖欲墜,險些昏厥。


    顧知漪的纖手輕柔地覆蓋在謝老夫人的脊背上,正當她準備輸送一些靈力時,卻見謝老夫人深深地吸了幾口氣,硬是咬著牙挺住了。


    她輕輕鬆開手,顧知漪微微垂下了眼簾,心中暗自讚歎。


    果然是寧國公府的主母,這份堅韌不拔的意誌,實在令人敬仰。


    “知漪,你在此處照看遜兒,我過去看看你父親。”


    顧知漪微微揚了揚嘴角,語氣中難掩一絲調皮:“我還是隨著母親一同去吧,這裏有眾多仆人守候,料想無妨。”


    晚輩關懷長輩是人之常情,謝老夫人出於對丈夫的擔憂,並未再堅持。


    不久,兩人便抵達了倚梅苑。


    老國公正悠然自得地品著香茗,無論是外表還是神情,都絲毫沒有遭受襲擊的痕跡。


    “老爺,究竟發生了何事?是否有所受傷?”


    謝老夫人疾步上前,仔細地在老國公身上檢查了一番。


    老國公笑著阻止了她,語氣和藹地安慰道:“我沒事,我沒事,你無需擔憂,我並未受到任何傷害。”


    他舉起手中的玉佩,笑容滿麵地說:“多虧了知漪,這護身玉佩發揮了作用,我毫發無傷。”


    謝老夫人長舒了一口氣:“未受傷便好,未受傷便好!”她在心有餘悸中,又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愚蠢的兒子。


    明明知道知漪身懷絕技,竟然還聽信讒言,將護身符隨手丟棄。


    如果不是這樣,他又怎麽會遭遇不測?


    當老國公剛回到府中,管家因擔心他得知遇刺的消息會受到驚嚇,不敢提及謝遜受傷的事。


    然而老國公目光如炬,無意中瞥見了謝老夫人袖口的血跡,關切地問道:“夫人,你受傷了嗎?”


    謝老夫人這才察覺自己的袖口染有血跡,她沒有隱瞞,將謝遜受傷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丈夫。


    說罷,她迅速地輕拍著老國公的胸口,試圖平息他的情緒:“老爺,暫且不要動怒,遜兒的傷勢還需時間療愈,待他康複後再作定奪……”


    老國公雖然口中說著不生氣,但怒火已在胸中翻湧。


    “這個笨蛋!旁人或許不了解知漪的能耐,他難道也不清楚?能夠護身救命之物竟隨意丟棄,他這些年的書都讀到牛肚子裏去了!”


    “那個女人,他必須和她斷絕關係!”


    一開始,他對兒子與那女人的糾葛還能坐視不理,但現在那女人已經傷害到了兒子,他決不會再容忍他們胡作非為。


    常言道,娶妻不賢,遺禍三代。他原以為,若是兒子真心傾心,待他日後金榜題名,將那女子納入府中作為側室也未嚐不可。畢竟,正室之位已有知漪坐鎮,一個區區側室豈能掀起什麽大風大浪。


    然而,現實卻給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


    顧知漪並未直接回應這番言論,隻是心中湧起一絲疑惑:“父親和兄長怎會同時遭遇刺殺?其中是否隱藏著什麽不可告人的陰謀?”


    老國公似乎看穿了她的意圖,並未繼續深究剛才的話題,隻是輕歎一聲:“此事錯綜複雜,牽扯到了皇位的爭奪。”


    隨即,他以嚴肅的口吻叮囑道:“日後你們若要外出,務必攜帶充足的隨從,切記不可單獨行動。”


    謝老夫人聞言,不假思索地點頭答應。


    顧知漪心中雖疑問重重,但見老國公無意詳談,她便也沒有再追問。即便如此,她也能略知一二。


    在前世,這個時期她已遠離京城,對老國公和謝遜同時受傷的事情一無所知。然而,聯想到皇權,事情便不難猜出。


    盡管老國公權勢滔天,但他子嗣稀少,僅有謝遜一個兒子。無論是老國公遭遇不幸,還是獨子謝遜受傷,國公府都將受到沉重打擊。那時,政敵及其背後的勢力便有機會篡奪寧國公的爵位。


    前世她命喪黃泉之時,新皇已經登基。那位新皇,正是二皇子。


    顧知漪微微皺了皺眉心,前世這人對顧知娉的挫折推波助瀾,她曾冷眼旁觀。但如今,情況已有所不同……


    謝遜身上的三處刀傷都不算深重,且未傷及要害,看起來雖然驚心動魄,實則並無大礙,隻需臥床休養幾日,多補充些氣血便可恢複。


    盡管如此,寧國公獨子受傷的消息一經傳出,前來探望的人絡繹不絕,各種禮物堆積如山,幾乎要將寧國公府的庫房撐爆。


    顧知漪手中拿著一份厚厚的禮品清單,上麵密密麻麻地列滿了人名和禮物。她望著這份清單,隻覺得頭痛欲裂。


    她喜歡金錢,也喜歡珍奇之物。然而,這些禮物都不是送給她的。她必須將每份禮物和贈送者都銘記在心,日後他們有所請求時,她必須回饋相應的禮物。這種繁瑣之事,實在讓人不勝其煩。


    作為一家之主,表麵上風光無限,實際上卻要應對層出不窮的瑣事。


    正當他將沉甸甸的禮單輕輕放下,一陣細微而漸近的腳步聲悄然傳入耳中。


    謝遜那張俊美的臉龐此刻略顯蒼白,他那挺拔的身姿似乎也增添了幾分病態的柔弱。


    他的目光落在顧知漪的身上,猶豫片刻,終於開口:“知漪,能否……”


    顧知漪卻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不可以。”她的回答直接而堅定,沒有給對方留下任何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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