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可是天大的醜事啊!顧小姐怎麽這麽輕率,竟敢與人私定終身,還當眾拿出這紅肚兜來,簡直是丟盡了國公府的顏麵!”


    “真是世風日下,這樣的女子也敢嫁人,國公府難道不知道嗎?”


    “唉,這新娘子真是倒黴,剛準備拜堂,就被這樣的醜聞攪得人心惶惶。”


    “看那男人的眼神,分明就是一股子邪氣,這顧小姐也真是瞎了眼,怎麽會被他迷惑!”


    “沒想到今天竟然能在這裏看到這樣的鬧劇,真是大開眼界了。”


    上輩子,堂姐拜堂時也上演了這種戲碼,顧知娉悲憤至極,淚流滿麵地連聲喊冤。


    直至國公府老夫人挺身而出,傾盡全力,猶如搬山填海,為顧知娉洗刷了這不白之冤,才使得這場風波得以平息。


    這輩子,嫁入國公府的新娘變成了顧知漪,倒無需老夫人親自披掛上陣,她已有了應對之策。


    喜燭映照著每個人的臉龐,表情各異,顧知漪的臉上卻不見一絲慌亂。


    “你憑什麽說這肚兜就是我的?”她泰然自若,緊緊盯著那個男人質問道。


    “顧知娉,你不必裝得如此無辜,”男人冷冷地道,“這肚兜上有你繡的“娉”字,這還不夠嗎?”


    顧知漪輕輕一笑,眉宇間卻不見半分笑意,“娉字?這世上同名之人何其多,單憑這一點,就斷定是我的,也未免太武斷了。”


    男人臉色微變,他沒想到顧知漪竟如此冷靜,冷哼一聲,道:“你既然如此狡辯,那就讓府中的嬤嬤驗身,若你清白,我自當向你道歉。”


    顧知漪冷笑一聲,心中卻是怒火中燒:“你這是要讓我失去尊嚴嗎?你以為,這府中的嬤嬤都是瞎子、聾子嗎?她們會輕易地相信你的謊言?”


    男人眼神一寒,冷冷地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隻能自食其果了。”


    “好,我願意接受驗身。”顧知漪眯了眯眸。


    男人驚愕,他沒想到顧知漪竟然會答應得如此爽快,老夫人則是滿臉疑惑地看著顧知漪:“你……你當真願意?”


    “真金不怕火煉!”顧知漪頓了頓話音,笑道:“但是,火煉雖然能驗證真金,卻也可能燒毀無辜。老夫人,我有其他方法證明我的清白,還望您能應允。”


    “好!”老夫人沉吟片刻,點頭答應了。


    顧知漪毅然掀下紅蓋巾,怒瞪著那個男人,字字鏗鏘道:“你再說一次,這件肚兜,到底是不是我的?”


    男人神色堅毅,語氣不容置疑,拔高嗓門道:“當然!就是你的!我親手解下來的,豈能有假!無論你如何辯解,事實就是如此!”


    顧知漪聞言,勾了勾唇,露出了一抹嘲諷的微笑。


    她回過身,向老夫人恭恭敬敬行了一禮,身道:“老夫人,謊言不攻自破了。”


    不攻自破?


    怎麽攻的,哪裏破了?


    在場眾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聽得一頭霧水。


    見大家包括老夫人都一臉茫然地看著自己,顧知漪幹脆自報家門:“其實,我並不是顧知娉,而是顧家的大房長女顧知漪!”


    “啊?”


    “怎麽回事!”


    “她說她不是顧知娉!”


    “我沒聽錯吧!”


    顧知漪話音剛落,眾人頓時炸開了鍋,麵麵相窺。


    顧知漪清了清嗓子,朗聲道:“大家都知道,今天乃是顧家兩位嫡女同時出嫁的大喜之日,本應是雙喜臨門,誰知,我與堂姐顧知娉誤上了對方的花轎,換了親事。”


    “我原本打算等拜完堂,再向老夫人坦白。然而,世事無常,恰逢有人借此滋生事端,我不得不采取非常手段,以證明自己的清白!”


    顧知漪目光如電,掃過那個男人,眸光漸冷,言辭犀利地道:“你聲稱與我堂姐顧知娉有過私情,但你卻對她的長相一無所知,隻斷言那人是我!這,豈不是自相矛盾麽?”


    是啊!


    確實矛盾!


    直到這時,眾人才恍然大悟!


    “顧小姐所言甚是!”


    “如果這個男的真的與顧家姑娘有奸情,當顧小姐摘下蓋頭的時候,他早就應該認出眼前的顧小姐並非顧知娉了,卻仍堅稱她就是與他私通之人!”


    “這分明是那個男人在撒謊,故意陷害顧小姐啊!”


    “哎,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可不是,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顧小姐的名聲可就毀了!”


    “這男的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說不定還有幕後主使!”


    “我也覺得!”


    大家議論紛紛,都認為顧知漪是被男人冤枉的,輿論頓時傾向於她這一邊。


    老夫人火冒三丈,手中的拐杖狠狠地敲在案幾上,震得瓷瓶中的茶葉都跳了起來。


    “哪來的狗東西,竟敢在我寧國公府撒野,還敢汙蔑我國公府的新夫人,今天我就要讓你知道,在寧國公府,沒有誰敢如此放肆!來人,將他綁去送官,以儆效尤!”


    那男人臉色蒼白,額頭上冷汗直冒,連忙跪在地上辯解道:“老夫人,小的真的沒有……”


    “沒有?你還想狡辯!我親眼所見親耳所聞,你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老夫人怒目圓睜,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敲在石階上,發出一聲悶響。


    “來人啊,把這個無賴給我拖下去,帶到刑部嚴加審問!”老夫人一聲令下,兩旁的家丁立刻找來麻繩上前,將那男人按倒在地,三下五除二地捆成了個粽子,就要粗魯拖走。


    男人見狀,被嚇得險些丟了魂魄,扯著嗓子求饒:“饒命啊老夫人!是有人叫我這麽幹的,我不過拿人錢財替人消災而已……”


    “且慢!”老夫人叫住了家丁,從主位上下來,走到男人跟前,正顏厲色道:“說,是誰指使你的!”


    “是……就是你們國公府的二公子!他給了我十兩銀子,叫我陷害新婦私通,大鬧喜堂……”


    二公子?


    正是寧國公府的混不吝嫡次子——謝雲策,天性頑劣乖張,常常惹是生非,全京城最臭名昭著的小霸王!


    “呀!原來是二公子在背後指使的!”


    “謝二公子乃已故國公夫人的小兒子,他應是為了阻止繼母嫁進公府,所以才策劃了這樁醜聞來汙蔑顧小姐。”


    “盡管如此,這種手段實在卑鄙,一旦難以收場,顧小姐可就清譽掃地,永生無法嫁人了。”


    尖銳的言辭像一根根針,刺痛了老夫人的自尊,如遭晴天霹靂,被氣得險些昏厥過去。


    如果不立即處理好這個問題,不單是寧國公府,就連雲策也將落人口實,授人以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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