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風突然蘇醒的趙宣義,當著眾將的麵徹徹底底地發了一次瘋,對,就是發瘋,和以往所演繹出來的暴躁完全不同。


    雖然趙厚的做法是對的,但趙宣義才是建安王、才是真正的主子,所以無論他再怎麽瘋,大家也不敢對他尥蹶子,隻能致希望於趙厚,希望他們爺倆能夠趕緊好好聊聊。


    待眾人散去,城樓中隻剩下趙厚、陸羽、欒文雄三人。


    “世子、陸先生,恕末將直言,王爺這麽一鬧,恐怕有人就不會再聽咱們的了。”欒文雄一臉的擔憂。


    “嗯,欒將軍所言極是,雖然都知道世子的做法是對的,但王爺終究是王爺,尤其那一句君讓臣死臣不得不死,真是誅心的狠啊,畢竟亂臣賊子這個名聲可不是人人都不在乎的。”陸羽沉思許久,但實在是想不明白趙宣義到底是怎麽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尤其我爹現在還處於糊塗之中,要是真按照他說的停止一切行動,那咱們就徹底被動了。”趙厚自然不願有人打亂了自己得計劃,即使是親爹也不行。


    “欒將軍,稍後我和世子去找王爺聊聊,無論結果如何,明日卯時依舊按時進攻內城,你現在立刻回去,切記一定要穩住軍心,要是有惑亂軍心者,無需稟報,直接殺無赦。”陸羽和趙厚平時都敢和趙宣義頂著幹,更何況是如此關鍵地現在。


    “諾,末將領命。”看到世子和陸先生都是如此堅定,欒文雄頓時踏實了下來。


    “世子,西門這邊?”


    “放心,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將領,而且還有我親自坐鎮,絕對不會出現問題。”趙厚信誓旦旦。


    “嗯,隻要主力不會出現問題,那其他三門就算按兵不動,也影響不了大局。”


    “先生所言極是,要是他們畏首不前,等拿下了劉增,我再找他們算賬。”


    “算不算賬回頭再說。走吧,咱們先去看看你爹到底發的什麽瘋?”陸羽一邊說著,一邊苦笑著搖了搖頭。


    二人下了城樓,立刻騎上馬快馬加鞭地來到了趙宣義下榻的客棧,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火速趕來的他們卻被攔在了客棧外。


    “你是眼瞎了嗎,居然敢攔我和先生?”趙厚正愁沒地發火。


    “稟世子,先生,就算給小的一百個膽也不敢攔你們,但王爺有令,小的不得不遵從。”趙宣義的親衛一臉為難。


    “是不見我們倆,還是所有人都不見?”趙厚氣憤的問道。


    “呃...”雖然隻是“呃”,但已表達的很清楚。


    “什麽,這是真的老糊塗了,關鍵時候得了病不說,緊要關頭又瘋了。給我讓開,要是再敢擋道,別怪我刀下無情。”趙厚一把推開了擋在門前的士兵,陸羽立刻緊隨其後。


    但二人剛剛邁上台階的時候,王府管家卻急匆匆跑了下來:“世子、先生,王爺剛剛睡著了,那個...”


    “他倒是睡的踏實,哼,等我爹醒了,立馬派人告訴我。”管家的話,趙厚還是相信的。


    “是。”


    “早不睡、晚不睡,咱們來了他就睡著了,還真是巧合的很。”趙厚不由抱怨了一句。


    “更巧合的是,早不醒、晚不醒,即將進城他就醒了。”陸羽意味深長的做了補充。


    “先生的意思是?”


    “世間有沒有可以操控別人神識的武功?”


    “有,你的意思是?”雖然是詢問,但趙厚顯然明白了陸羽的想法。


    “呃,瞎尋思而已,路上有親衛,暗中還有死士,若是有人靠近早就發現了。走吧,好幾天都沒有好好吃上一頓了。”陸羽立刻否定了自己非常不靠譜的猜測。


    “嗯,我也一直等著給你接風呢。”


    飯是從城樓上吃的,菜是軍中的大廚做的,雖然被自己親爹弄的下不來台,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爹,所以兩杯酒下肚,趙厚便不再多想了,於是開開心心地給陸羽接起了風。


    明早就要大戰,所以菜沒少吃,酒隻是簡單意思了幾杯,但茶都喝完了,也沒有收到趙宣義醒來的消息。


    “主公還沒好利索,一時半會根本睡不醒,所以別等了,早點睡吧,再說等他醒來,咱們說不定已經把內城拿下來了,木已成舟,到時候就算他再怎麽發飆,也無濟於事了。”陸羽說完直接躺在了行軍床上。


    “嗯,睡著了也好,起碼比醒著說胡話強。”趙厚挖苦了一句,然後又出去巡視了一圈,這才返回樓中。


    城外,劉增率領的六萬輕騎好像也睡著了,同時,隱藏在山林中的尚岩也進入了夢鄉,而做兒子的尚小岩就沒有那麽好命了。


    深夜,尚小岩一把推醒了自己得親爹。


    “怎麽了?”作為繡花廳主事,尚岩早就養成了瞬間清醒的本事。


    “爹,你看梁國軍營那邊是不是在動?”天黑的伸手完全看不見五指,而且還隔著二三裏地,尤其軍營的火早就熄滅了,也就是尚小岩的眼神好。


    聞聽兒子的話,尚岩立刻睜大了眼睛,但看來看去也沒看出哪裏在動,於是尚主事決定去山下看看:“把他們全部叫醒,然後和他們在這裏老實待著,我一會就回來。”


    尚岩說完,二話不說便施展輕功向山下躥去,雖然漆黑一片,但上、下山的路早就記在了他的腦海中。


    下的山來,尚岩直接趴在了地上,耳朵緊緊的貼著地,仔仔細細的聆聽了一會,然後迅速站起身,向山上跑去。


    “爹,怎麽樣?


    “他們的確在轉移,雖然馬腿上裹了布,但六萬匹馬踩踏地麵的震動還是完全聽的到的。”


    “爹,你的意思是他們全部都在轉移?”


    “嗯,靜觀其變,先看看他們要幹什麽。”


    睡著的趙厚和陸羽,完全不知道城外的動靜,因為梁國的營帳此刻還在原地支楞著,同時派出去的斥候也沒有回來稟報,又相隔五裏之外,所以城牆上的建安軍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


    此刻距離卯時還有兩個時辰,躺在客棧中鼾聲如雷,並且流著哈喇子的趙宣義忽然睜開了眼睛。


    聽不到鼾聲,靠在床邊睡著的丫鬟立刻站了起來,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您醒了,您現在餓不餓、渴不渴,要不要方便?”


    “去把管家叫來。”


    “是。”


    與此同時,一夜未睡的李衛公看著把內城圍了個水泄不通的建安軍,緊緊握住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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