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對於西南和正南打的熱火朝天,晉城實在是安靜多了,除了值守的城守軍之外,深夜的晉城處處透著寧靜祥和。


    一輛馬車在距離晉城南門五百米的位置被攔了下來,駕車的是神箭手小四,車中坐著的是千裏尋夫的皇子妃,而攔住他們的還是上次攔住紅衣女的楚辭。


    “我們是應約而來,要見你家主子。”小四勒住麻繩,緊接著站在了楚辭麵前。


    “手帕。”楚辭無精打采的說了兩個字。


    聞言,皇子妃捏著手帕的纖纖玉手從車簾中伸了出來,小四轉身接過,旋即遞給楚辭。


    對比了一下,楚辭便對著身後做了個手勢,下一刻城門大開。


    “直走,路邊有一處亮燈的茶樓,去二樓等著。”話落,楚辭便消失不見。


    蕭慕言收到信的時候,剛剛脫光衣服,於是皇子妃便在這個茶樓中足足等了半個時辰。


    “抱歉,久等。”重新又穿上衣服的蕭慕言雖然嘴上說著抱歉,但臉上卻沒有一絲歉意。


    “深夜打擾,多等一會本就應該。”


    “哎,傳聞中你不是經常穿著一身黑衣嗎?”蕭慕言看了沒看站在一旁的小四,從上到二樓便上下打量起傳聞不如一見的皇子妃。


    “傳聞而已,就像傳聞中,燕中侯是一個正人君子一樣。”皇子妃顯然不是那種喜歡被男人隨意打量的女人。


    “哦,沒想到我在傳聞中還是如此正麵的形象,紅茶還是花茶?”來到自己地盤,蕭慕言自然要盡地主之誼。


    “侯爺客氣了,我來並不是為了喝茶。”


    “嗯,我知道你心急如焚,想趕緊見到他,放心隻是幾句話而已,明天你們夫妻倆便能團聚。”既然不用泡茶,蕭慕言直接坐到了皇子妃對麵。


    “幾句話?難道這就是侯爺的條件?”皇子妃自然不會相信。


    “嗯,本來我壓根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然早就安排你和三皇子見麵了,畢竟他就要死了,怎麽著也得讓你們告個別之類的。之所以讓你繞道來趟晉城,是因為你對趙沁出手,讓我有了濃厚的興趣。”蕭慕言一臉的真誠,絲毫沒有敵意。


    “看來侯爺是對我的武功感興趣?”


    “嗯,是也不是。準確來說的話,我是對教你武功的人感興趣,畢竟能教出如此年輕的山海境,做師父的必然是是深不可測。”


    “我是否可以知道侯爺為何要問這個問題?”


    “如果我說隻是好奇,那你會不會告訴我答案。”


    “會,雲琛在你手裏,隻要能見到他,哪怕你給我一副毒藥,我也會毫不猶豫吞下。”


    “皇子妃還真是一個癡情的女子。”


    “我和雲琛並沒有拜堂,所以當不起皇子妃這個稱謂。”


    “兩情相悅即可,何必拘泥於這些表麵的形式,再說世間這麽對夫妻,像皇子妃這麽情深根種的實在不多。”


    “燕中侯果然不是一個迂腐之人。”


    “過獎了,既然皇子妃如此坦誠,那我也不能藏著掖著,實不相瞞,前些天進京時,我被一位觀天境的高人出手教訓了,汗顏的是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出手之人是誰。”


    “所以侯爺懷疑出手之人是我師父?”


    “恩。”


    “抱歉,讓侯爺失望了,我沒有師父,確切來說教我武功之人,從未讓我稱呼他為師父,而且我也從未見過他的樣子。”皇子妃顯然不像說謊。


    “咦,此話怎講?”蕭慕言頓時一頭霧水。


    “我是孤兒,七歲那年的冬天被凍昏了,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非常暖和的床上,當然周圍的一切也都是陌生的,也就是那天起我見到了教我武功的人,一個從聲音中聽不出年紀的男人,而且每次出現時都帶著麵具。”


    “原來如此,那當時你們在京城?”


    “不知道,因為按照他的要求,我之後十年都沒有出過小院,除了他之外,也沒有見過任何人。一開始他每周來一次,除了指導我武功之外,還會給我帶足吃的東西,後來變成了一個月,甚至兩個月,所以我見他的次數也不是很多。”


    “那你後來是怎麽離開的?”


    “十七歲那年,他出手把我打昏了,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京城的一家客棧中,身邊放了一本劍譜,還有一些銀子。沒多久我遇到了雲琛,直到現在我也沒再見過這個教我武功的人,所以出手教訓你的人是不是他,我無法給你答案。”


    “此事還真是古怪的很,那你也一定想過他為何要救你,為何要教你武功吧?”


    “想過,和雲琛也探討過,但始終都沒有想出答案,因為他就像人間消失了一樣,也從未要求我做過什麽。”


    “好,第二個問題,趙沁是死是活?”


    “中了一箭,九死一生。”


    “聽說你箭法超群,若有一日無處可去,可隨時來我軍中某個差事。”蕭慕言轉過身,第一次看向了站在樓梯口的小四。


    “好。”小四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好了,該問的都問了,這是去東極島的路線,明日我會上奏陛下,告訴他趙雲琛已死。”


    “多謝。”皇子妃站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


    “東極島雖然被稱為島,但其實是一個很小的湖心島而已,知道它所在地人並不多。”


    “放心,我絕對不會向外泄露。”


    “湖邊有船,你隻需把我給你的線路圖交給他,他便會帶你上島,趕緊去吧,他還能活二十天。”


    皇子妃點了點頭,隨即便迫不及待地下了樓。


    雖然依舊不知那位高人的身份,但得知趙沁受了重傷,蕭慕言還是很開心的,畢竟幸災樂禍是每一個人的本性,更何況趙沁的確算不上一隻好鳥。


    本來蕭慕言是想等明日百裏浮玫起床之後,再將這份喜悅轉告她的,但等他回到家,床上早已沒了媳婦的身影。


    大半夜的,媳婦不在家,用鼻子想蕭慕言也知道定是出了大事,於是已不習慣一個人入睡的他,徑直來了後院。


    繡花廳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緊鑼密鼓的忙碌著,一隻隻信鴿更是不斷的飛進飛出。


    “出了什麽事?”


    “三個時辰前,趙厚率領二十萬建安軍攻占了梁國南境大營,此刻正馬不停蹄的向大梁城進軍。”


    “這麽快?”蕭慕言實在是沒想到趙厚會這麽迅速。


    “嗯,建安王府那邊把監視他們的織造局吏員全部屠戮殆盡,趙宣義全家老小也已逃出湘城。”


    “趙元稹那邊有什麽動靜?”蕭慕言不問楊雲霆,而是直接問趙元稹。


    “暫時還不知道,楊雲霆那邊倒是派了六萬輕騎火速回防。”


    “真是越來越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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