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個圍著主帥,成何體統。都不要爭,一切聽從大將軍的命令。”關輔臣看著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爭的臉紅脖子粗的將領們,立刻出聲喝止,待眾人安靜下來之後,隻見其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上次見慕言還是他成親的時候,今日他打了勝仗,我這個當六叔的自然應該當麵誇讚,所以此事理應老夫前往。”


    不待燕北山回話,剛剛被關輔臣唬住的眾人,立刻嚷嚷了起來。


    “老將軍,您年事已高,長途奔襲哪能讓您去。”


    “是啊,再說有我們這些人在,哪用老將軍親自出馬啊。”


    “一群殘兵敗將而已,殺雞焉用牛刀,老將軍何須您親自出馬。”


    “那個我理解您的心情,放心,等我見到小王爺之後,第一件事就是把您的話帶到,那個老將軍您看看您想說點啥?”


    “就你長嘴了?我們哪個不能傳話,要我說,咱們抓鬮...”


    關老將軍最終還是吃了年齡的虧,阻擊北元潰兵的任務還是交到了壯年將軍的手裏,三萬騎兵輕裝上陣,除了武器之外,隻帶了來回的幹糧,而燕北山的要求也隻有一個,那就是:快。


    三萬輕騎馬不停蹄的出發了,他們清楚南線的兄弟們此刻有多麽疲憊,所以能早到一會是一會,而且到的越早殺的敵人也就越多。


    “李淳。”


    “末將在。”


    “你帶領五千騎兵前去北元大營,待火油燃盡之後,向北六百米處駐紮,若是虎嘯軍偷偷返回,立刻點燃路上火油,我會第一時間派兵前去增援。”


    “諾。”


    “若是沒有任何響動,三日後將路上所有火油點燃,然後待他們燒盡之後,立刻歸營。”


    “諾,末將遵命。”叫李淳的年輕將軍,麻溜的領兵執行任務去了。


    “老夫年輕的時候比這小子還要利索。”關老將軍顯然還沒有釋懷阻擊潰兵一事。


    “那是自然,老將軍現在也是敏捷的很,那個一會回營之後,我請老將軍喝酒,給您老人家賠罪。”燕北山立刻討好。


    “賠罪不需要,但是酒得喝,慕言旗開得勝,必須好好慶祝一下。”


    “老將軍所言極是,您老沒有生氣就好。”


    一老一少並駕齊驅有說有笑,在他們身後,是沒領到作戰任務的大軍,隻見六萬多張臉,一個個拉的比驢還要長。


    晉州北境已經有幾十年沒有這麽大的動靜了,兩萬多潰不成軍的北元騎兵正拚了命的逃竄,在他們身後是緊追不舍的蕭家軍,隻要是被他們追上,掄起胳膊就是一刀。


    幾萬匹馬踩踏地麵的聲音當的是地動山搖,老遠便引起了牧民們的注目,隻是片刻便排了數十條長龍,一個個皆是目不轉晴的觀看著百米之外的追逐,隻是從盔甲的不同,眾人便立刻判斷出正在挨刀的是北元軍。


    生性剽悍的草原漢子們,看到鮮衣怒馬的周雨亭和羅布,紛紛投來了豔羨的目光,炙熱的血液也不由開始躁動,同時心中也不由埋怨起那五位老不死,要不是他們一直討價還價,此刻不但銀子到手,就連北元的狗頭也砍下好幾顆了,當然他們是看到蕭家軍勝利了,才有了如此自大的想法。


    感受著眾人幽怨的目光,以及聽到他們責備的話語之後,貪得無厭、想要更多銀子的四位長老,立刻將鍋甩給了一直嚴詞拒絕的二長老,四比一,立竿見影的將大家的怨氣轉移到老二的身上。


    “都怪你,現在仗打完了,人家也打贏了,咱們就算拱著頭皮上趕著,人家也不需要了,要不是你一直死強著不點頭,家家戶戶早就拿到銀子了。


    “是啊,當初要真是答應了,現在咱們都點起篝火跳起舞了。”


    “是啊,一個人就是一百兩銀子啊。哎,真是可惜了,你啊你,就是不同意。”


    “說什麽都晚了,咱們大家夥以後繼續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吧,你說你這個老糊塗。”


    被指責的而長老,立刻感覺背後有無數隻眼睛在瞪著他,心中更是感覺到有無數人在詛咒他,下一刻,七十多歲的他,委屈的哭了。


    當然如果他們要是知道燕中侯隻是在利用他們誤導謝臨安,以及那些所謂的銀子都是猛火油的話,那麽此刻他們詛咒的對象一定是蕭慕言。


    “牧民兄弟們,要是沒事一起追啊,一顆北元人頭換五兩銀子。”說話的是財大氣粗不次於蕭慕言的安西趙世子。


    此話一出,頓時掀起了千層浪,隻見數不清的草原漢子,烏泱泱的往家中跑去,有跑掉鞋的,有摔了個狗搶屎的,還有和別人撞到一起的,甚至還有一激動跑到別人家的,總之銀子的魅力永遠都是無窮大的。


    不多時,一個個騎著駿馬、掛著弓箭、手持彎刀的精壯漢子從牧區奔馳而出,隻因為趙世子的一句話,輕輕鬆鬆便多了一支上萬人的援軍。


    待追逐的大軍遠去之後,五位長老悻悻然向著蒙古包走去,而繡花廳布曼早已在此等候。


    “布曼見過五位長老。”


    “哎呀,是布曼啊,那個快坐。”看到布曼,幾位長老頓時又看到了希望。


    “布曼,你等我們是有事?”其中一位長老試探的問道。


    “嗯,雖然北元大軍被擊退了,但晉北的問題還沒有完全解決。”


    “布曼你指的是?”


    “首先,晉北需要有大軍駐防,如此才能保證晉州的安寧;其次,咱們牧民也是晉州的子民,如今咱們食不果腹、顛背流離,作為晉州之主,燕中侯是不會看著咱們受難的。”


    “啊,那個你的意思是燕中侯不僅沒有怪罪咱們,而且還要幫助大夥嗎?”


    “回四長老,是的。”


    “天下有這種好事?我怎麽...”說話的是一向不過腦子,說話沒有把門的的二長老,也許是性格使然,也許是習慣,剛剛才被眾人奚落而痛哭流涕的他,又瞬間好了傷疤忘了疼。


    但迎接他的卻是其他四位長老無情的打斷以及憤怒的斥責:“你什麽你,閉上你的嘴巴,玉碌甘,要不是你們族人數最多,長老裏哪會有你的席位,如果你再唱反調,我們就煽動你的族人內亂。”


    “那個我就是,那個...”


    “閉上你的臭嘴。”一向和善的大長老,此刻也動了怒。


    “那個布曼,你不要跟這個老糊塗一般見識,麻煩你稟告燕中侯,我等翹首以盼咱們地主子來草原做客。”


    “好。”布曼莞爾一笑。


    於此同時,耶律青山的十萬大軍正在井然有序的朝著北元方向撤退著,而此刻他也收到了徐應坤的第二封飛鴿傳書,內容隻有兩個字:兵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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