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有雲: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當麵向猥瑣的劉一白,自信滿滿的吟出這副對子後,蕭慕言的內心頗為震撼,對這個窮酸書生也不由得刮目相看。


    “怎麽樣,公子,就他這繞來繞去,跟個麻繩一樣亂的對子,純粹就是丟人現眼的玩意,我就說他在撒謊...”


    受了侮辱的劉一白頓時麵紅耳赤,剛好開口反駁,卻被蕭慕言捷足先登:“這位大姐,這位仁兄並沒有撒謊,這付對子的確稱的上曠古絕倫,按照你我剛剛所說,此事的確是誤會。”


    “啊,公子你不會,算了,我徐二丫說話算話,既然公子說了,那我今天就饒過他。”徐二丫果然是一個鐵骨錚錚、言而有信的姑娘,說完便要離開。


    “大姐稍等,畢竟大姐的一雙玉足被這位仁兄不小心看了去,怎麽著也得略做補償才是。”說完,蕭慕言無比自然地捏起劉一白手中的幾粒銀子,然後大大方方的遞給了徐二丫。


    “公子果然是公道之人,劉一白算你命好,再有下次,哼...”徐二丫離開前,又狠狠瞪了劉一白一眼。


    “哎,公子,那是我的銀子。哎,你、我...”好不容易有了銀子但還沒有捂熱的劉一白頓時不知所措。


    “呃,你看了這位大姐的腳,損了人家的清白,賠點銀子難道不是應該的嗎,要不你去把銀子追回來,順便把菜刀還給她?”蕭慕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邊說著還把手中的菜刀遞給了劉一白。


    看著明晃晃的菜刀,劉一白頓時偃旗息鼓,然後將爭吵中又飄到額前的那一綹頭發甩到腦後,又正了正剛剛因為鑽襠而沾滿了灰塵的棉袍,無比莊重的拱手作揖:“區區散銀不足掛齒,多謝公子為在下解圍,請受劉某一拜。”


    “當不起,另外我也不稀罕一個將自己賤賣之人的禮。”蕭慕言說完將刀扔在地上,看也不看劉一白就要揚長而去。


    “公子稍等,雖然公子剛剛幫了劉某,但你也不能肆意侮辱於我,士可殺、不可辱,公子若不給在下一個說法,今日休的離開。”此刻的劉一白梗著脖子,倒是格外的硬氣。


    “好,我問你,一對價值千金的對聯,被你賣了不到一兩銀子,不是賤賣是什麽?你口口聲聲說你有封侯拜相之才,卻混沌度日,不是賤賣又是什麽?”蕭慕言毫不猶豫的當頭怒喝。


    聞聽蕭慕言的話,剛剛還一副英雄氣概的劉一白頓時睜大了一眼,毫不在意蕭慕言的挖苦,而是無比激動的顫聲問道:“公子,你是說我的對子價值千金?”


    “呃,那要看賣給誰,賣對了也許是萬金。”此話一語雙關,說的既是對子也是人。


    話剛落地,一向伸少屈多的劉一白頓時熱淚盈眶:“士為知己者死,我劉一白今日能偶遇公子,實乃三生有幸,不知公子尊姓大名,師從哪位先生,待我日後賺了銀子,必請公子喝酒吃肉。”


    “我隻是路過而已,至於你日後辛辛苦苦賺來的銀子,還是自己留著吧,告辭。”


    “哎,公子別走啊。哪怕隻是過客,但人生何處不相逢,以後咱們必定還有再見的機會,您留下名號,等我功成名就...。”


    蕭慕言在前,劉一白緊跟在後,一路上任憑劉一白喋喋不休,蕭慕言始終沒有開口,當然名字更沒有告訴他。


    來到馬車前,蕭慕言一言不發的掀開車簾鑽了進去,而依然不死心的劉一白卻被於小懶的一句話直接嚇得不敢上前一步。


    “公子,此人是誰,殺還是留?”


    “隻要他不打擾我睡覺,就不用管他。”


    沒一會,蕭慕言在馬車裏酣然入夢,重新靠在馬車上的於小懶打起了呼嚕,而一直沒有問出蕭慕言名字的劉一白,卻絲毫沒有灰心的站在原地等待起來。


    三個時辰之後,於小懶醒了過來,看著矗立在黑夜中一綹長發隨風飄擺的劉一白,不由上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像是明白了什麽似的,解開包裹,拿出一個肉火燒遞了過去。


    “這位少俠誤會了,在下稷下學宮劉一白,並非乞丐。”腹中空空的劉一白,果斷拒絕了極具誘惑的肉火燒,並大氣凜然的做了自我介紹。


    可惜他麵對的是於小懶,一個從來不按套路出牌的鬼才,下一瞬於小懶便將沒有送出去的肉火燒塞進了自己得嘴裏,重點是沒有再看劉一白一眼。


    “哎,這位少俠,你不應該再讓上一讓嗎?”因為不食嗟來之食而隻能眼睜睜看著別人吃肉火燒的劉一白,禁不住咽了一下口水。


    沉默,於小懶毫不意外的沒有理睬。


    可能是肉火燒太香,或者是於小懶餓了,吃完一個,於小懶又從包裹中拿了一個。


    等於小懶伸手去拿第四個肉火燒的時候,吃了閉門羹的劉一白再次開了口:“人生得一知己足矣,在下隻是想知道車中公子的名號,不知這位少俠可否告知,讓在下得償所願。”


    吃著第四個火燒的於小懶,自然不會將公子的名字告知劉一白,但也不是無動於衷,而是打開了包裹,隻不過尷尬的是,包裹裏已經沒有了肉火燒。


    於是更尷尬的事情發生了,情商至今沒有提高的於小懶,毫不思索的將帶有自己口水的半個火燒遞給了劉一白。


    隻見一直高呼著“君子不食嗟來之食”的劉大君子,直接伸手接了過來,然後抬起左手,用寬大的袖子遮住他那張猥瑣的臉,迫不及待塞進了嘴中。


    一天一夜沒有進食的劉一白的確是餓了,餓到眨眼間便將半個肉火燒吞入腹中,連曾經餓慣了,吃東西基本上都是狼吞虎咽的於小懶都看愣了神。


    “公子,這個姓白的是幹嘛的?”蕭慕言剛剛睡醒,於小懶便立刻詢問道。


    不待睡眼惺忪的蕭慕言回話,剛剛補充了一絲體力的劉一白立馬做了糾正:“這位少俠,在下姓劉,劉一白,不是姓白的。”


    下一瞬,於小懶對劉一白說出了今生對他說的第一句話:“無所謂。”


    “那怎麽能無所謂呢。姓,人之本也。如果連自己姓什麽都不在意,豈不是對不起列祖列宗。”吃了別人火燒,卻絲毫沒有嘴短的劉一白義正言辭的反駁道。


    “公子,這個人有沒有用,我能不能割了他的舌頭。”


    此話一出,好像是知道麵前的這位少年能幹出來一樣,劉一白立馬噤若寒蟬,正在思考著如何應對之時,還好蕭慕言否決了於小懶的行為:“不能,畢竟他是稷下學宮的學子。”


    “他也是學子?!他這年紀都能當學子的爺爺了,另外還有他這張看起來就讓人沒有食欲的臉...”


    “這位少俠,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另外你剛剛明明吃了三個半火燒,何談沒有食欲。看你年少,我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還望你嘴上留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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