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轟然倒地的屋門,蕭規緹頓時笑的前仰後合,蕭慕桓則是一臉的無奈,而趙廉一臉尷尬的表情,而始作俑者趙廣安卻全然不顧的一把抱住了自己得兒子。


    “兒子,想死爹了,讓爹看看有沒有餓瘦了。”


    “爹,我剛剛離開家七天,而且白雲寺的齋飯很合我的胃口。”


    趙廣安不由私下看了看,想起來院內沒有和尚之後,立馬說道:“齋飯再好吃,那也沒有肉香,沒瘦就好,來,趕緊見過你世叔和世兄。”


    趙廉立馬規規矩矩的跟蕭規緹和蕭慕桓施了禮,無論是形象和做派,這爺倆當的是天壤之別。


    四人重新落座,趙廣安立馬伸頭在蕭規緹耳邊說道:“我帶著廚子來的,今早我特意給你煮了一套下水,怎麽樣,今晚咱們喝氣?”


    “那感情好啊,你別說我還真饞你這口,你安排人把下水偷偷弄進來,放心,慕言的屋子屋子能吃肉,也能喝酒。”蕭規緹立馬嘴饞的回道。


    蕭慕桓和趙廉不由對視一笑,自然也不會阻攔兩個老頑童把酒敘舊。


    上元城東門告示牆上,貼著斬殺慕容擎天者,賞十萬兩銀子的告示。


    城樓上,無塵大師曾經用過膳的桌椅,依然完好無損的保留著,如今在這把椅子上,正坐著他的師弟蕭慕言,旁邊站著的是正背著慕容擎天屍體的楚辭。


    至於他們倆是何時到的,並沒有人察覺。


    “尷尬了,沒人發現咱們,你來吆喝一嗓子吧。”蕭慕言斜靠在椅子上,慵懶的說道。


    楚辭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然後聲若洪鍾的喊道:“慕容擎天屍體在此,我等特來領取賞銀。”


    “完了?”蕭慕言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楚辭木訥地點了點頭


    “補充一句,隻要銀票,不要現銀。”


    “除了這句,還有其他要說的嗎?”


    “沒了。”


    被楚辭一嗓子驚住的路人,剛抬起頭尋找聲音的來源,便聽到聲音從城樓中再次傳來:“隻要銀票,不要現銀。”


    聞聽是慕容擎天的屍體,喜歡看熱鬧的西楚百姓,頃刻間便將東門圍了個水泄不通,一個個仰著臉急切的向城樓望去。


    城外,被堵成長龍的眾人不由得紛紛抱怨道:“這次來的又是誰啊,上元城四個城門,就不能換個門堵嗎?!”


    “我也真是服了,我總共走過兩次東門,就沒有一次順利的,我總不能跟東門犯克吧。”


    “這位老兄,上次無塵大師來,我也被堵在了城外,您啊著急也沒用,畢竟裏麵看熱鬧的比咱們進城的人還多。”


    “上次陛下下了旨,估計今夜東門也會徹夜開著,耗著吧,不到半夜夠嗆啊。”


    而城內則是另一番景象:


    “哎,又有熱鬧看了嗨,可惜前幾天把凳子丟在了午門,這次隻能將就站著看了。”


    “咱們西楚這是怎麽了,最近也真是太亂了,不過這個慕容擎天總算是死了,但願咱們西楚以後能安生些。”


    “安生個屁,紅都上師死了,慕容擎天也死了,據說養心殿也塌了,邊關又死了那麽多將士,大燕還不得趁虛而入攻打咱們啊。”


    “這位兄台,聽你這麽一說,還真是有亡國之危啊,也不知道咱們陛下有沒有辦法應對?”


    “瞎說什麽,你這話可是殺頭的罪,要是被官府聽見了,小心抓你下獄,你以後嘴上安個把門的,不然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易忠行踏空而來,直接站在了蕭慕言對麵。


    “敢問兩位少俠如何稱呼?”易忠行客客氣氣的問道。


    蕭慕言麵帶微笑,一字一句的說道:“蕭慕言。”


    至於楚辭,沒有說話。


    聞聽蕭慕言三字,易忠行不由一愣,轉眼間便恢複如初,依然客氣的說道:“原來是燕北小王爺,久仰久仰,不曾想最後是您幫西楚殺了慕容擎天,說來還真是慚愧。”


    “客氣了,一是與他有仇,二是為了銀子,不好意思啊越俎代庖了。如果沒猜錯,閣下是易大總管吧?”蕭慕言淡然問道。


    “咱家正是易忠行,聽聞慕容擎天的屍體在此,不知...”


    不待易忠行說完,蕭慕言便痛快地說道:“楚辭,把慕容擎天的屍體給大總管驗一驗。”


    楚辭立即將慕容擎天的屍體放在地上,掀開裹屍布,讓易忠行查驗。


    易忠行隻是看了一眼,便已確定無誤,旋即麵向蕭慕言:“有勞小王爺了,這裏是十萬兩銀票,您收好,西楚山清水秀,小王爺若空閑可遊玩幾日,如此咱家就先回去了。”


    楚辭接過銀票,易忠行彎腰將慕容擎天的屍體扛在肩上,剛要邁步卻被蕭慕言攔了下來:“等等,告示上寫的清清楚楚,斬殺慕容擎天者,賞銀十萬兩,人我們殺了,你也確定他死了,對不對?”


    “對,不知小王爺攔住咱家還有何事?”易忠行一臉不解的問道。


    “把屍體留下,告示上並沒有說要把屍體交給你們。”蕭慕言冷冷說道。


    “小王爺,您這就是強人所難了,慕容擎天乃我西楚要犯,屍體理應由咱家帶走。”易忠行看似客氣,但語氣堅定的說道。


    “大總管,慕容擎天有沒有背叛西楚,你我心知肚明,別的不說,他起碼是條漢子,所以我不會把他的屍體留給你們糟踐。”


    “小王爺,據咱家所知,慕容擎天可是一直想置您於死地,到頭來殺他的是你,為他保留尊嚴的也是你,如此還真是奇特的很。”易忠行聞言好奇的問道。


    “人死仇清,原因我剛剛也說過了,所以大總管還是將他放下的好。既然我敢來,自然不會懼你,如果你還嫌上元不夠亂,咱倆在此打上一架就是。”蕭慕言絲毫不讓步的說道。


    “小王爺當真是擔心慕容擎天受辱,才如此堅持的嗎?”易忠行毫不在意蕭慕言的威脅之語,而是重複問道。


    “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你也不是聾子。”


    楚辭站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但右手早已握住了魚腸劍,已然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今日一見,小王爺真是讓咱家敬佩不已。想必您不清楚,咱家和慕容擎天相交四十年,他是咱家唯一的朋友。咱家以性命擔保,絕對不會讓任何人羞辱慕容擎天的屍體,帶他走隻是找個地方安葬,不知小王爺是否能夠相信咱家,畢竟落葉歸根才是善始善終。”


    蕭慕言聽聞立刻問向楚辭:“此事當真?”


    楚辭點了點頭說道:“他們的確是四十多年的朋友。”


    “既然如此,慕容擎天你帶走就是,至於西楚美景,幾年前我已經遊曆過,告辭。”蕭慕言說完,便頭也不回的飄然遠去。


    楚辭也一個踏步,緊緊跟了上去。


    易忠行望著蕭慕言遠去的背影,不由輕聲一歎,然後背上慕容擎天也隨即離去。


    “這就完了,聊了幾句就走了?”


    “是啊,一沒打、二沒罵,聊的啥咱也沒聽見,這熱鬧也太不熱鬧了。”


    “你們竟扯沒用的,那個屍體到底是不是慕容擎天的,銀票拿沒拿到手,那個殺人的是誰,這才是最關鍵的。”


    隨著三人的離開,看熱鬧的百姓也隨之散去,城門外的擁堵立時得到了瓦解,騎著高頭大馬的周翊空,進入城中之後,便聽到了眾人的議論。


    雖然這些百姓沒有聽到城樓上的對話,但武功不錯的周翊空卻聽了個大概,跨馬直奔皇宮而去的他,不由自言自語道:“蕭慕言,還真是個難得的好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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