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燕北王府先生的書房裏,屋中間的爐子上放了一個鐵鍋,蕭規緹、蕭慕桓、蕭慕言和先生一起圍爐而坐,四個人夾著新鮮的羊肉正津津有味的涮著。


    燕北王開口問道:“初十走?”


    “改了,聖旨一頒,初九就得走了,十三之前趕到。”蕭慕言忙把牛肉咽下去說道。


    “代爹跟一念宗師和無塵大師問好,你成親的時候,你師父夠嗆能來,但無塵大師一定要請到。”蕭規緹囑咐道。


    “嗯,要不您跟我一起去,順便也見見趙家天子?”蕭慕言打趣道。


    “他倒是巴不得我去,但為父得忙活你大婚的事,哪裏有空去見他,你替我去會他就是。”蕭規緹說完就是一大口羊肉。


    “顧南山已趕回南境大營,二伯、六叔也火速往臨門關大營趕去,燕北山那邊我也傳了信過去。”蕭慕桓也開口說道。


    “嗯,浮玫那邊自然也會安排,趙元稹終於坐不住了,既然他來添柴,咱們理應加火。”先生說話往往都是總結。


    “嗯,羊肉夠不夠,要不要再切點?”蕭慕言點了點頭,又問了此刻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大年初八,國子監祭酒梁西道一早就到了齊王府,直接坐到餐桌邊,拿起筷子邊吃邊說道:慕容擎天今天應該就會動了,陛下早已有了決斷,今日自然非同往日了,殿下這飯就別吃了,還是一早進宮請安吧。”


    楚文謙毫不在意的邊吃邊說道:“是該給父皇請安了,到時候我來上一出二十四孝,要不你幫我演練一遍?”


    梁西道忙擺手說道:“不用,殿下的本事,我還是清楚的,準錯不了。”


    果然不出梁西道所言,慕容擎天確實要動了。


    慕容府,慕容擎天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沉聲說道:“馬上我就要趕往邊關,家裏就交給你們了,拓城你雖是長子,但謀略一塊遠遠比不上你二弟,我不在家,一切聽你二弟的,好好當你的禦林軍統領,無論如何,照顧好你娘還有孩子們。”


    慕容拓城立馬重重的點了點頭,恭敬的回道:“父親放心,我一定事事以二弟之令行事,家裏您更不用擔心,您一路保重,我和二弟在上元等著您凱旋而歸。”


    等慕容拓城離開之後,慕容擎天站起身,嚴肅的說道:“踏海,你看事情自然比你大哥要深遠得多,甚至連為父也不如你,如果我回不來,這個家就交給你了,這裏有一封信,當你得知事敗的消息之後再將他打開。”


    慕容踏海接過信,立馬雙膝跪地鄭重的說道:“兒子緊記於心,父親望您記住兒子給您說過的話,萬事小心。”


    “嗯,為父明白,去吧。”


    等慕容踏海也離開之後,慕容擎天徑直來到了二樓,看著被他藏了十幾年的殘疾人,莊重的拱手行禮道:“有勞先生為我出謀劃策十餘年,以後還需先生更加費心。”


    殘疾謀士立馬拱手作揖,滿臉恭敬的道:“蒙主公不棄,某必盡心盡力。此次事急又不得不為,主公多保重,某祝主公早日得勝。”


    慕容擎天不再遲疑,轉身離開,一個踏步出了府邸,翻身上馬直奔邊關。


    西楚皇宮,姓易的老太監緩步進入殿內,對著楚珣嵉躬身行禮,輕聲說道:稟陛下,齊王殿下來請安了。”


    楚珣嵉看著麵前的殘局,頭也不抬的說道:“來的倒是及時,讓他進來吧。”


    不一會,楚文謙滿臉恭敬的走了進來看到楚珣嵉立即撲通一聲,雙膝跪地磕頭請安:“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齊王殿下,怎麽想起來給朕請安了,有事就說。”楚珣嵉冷然說道。


    楚文謙立馬一副無比恭敬的模樣的樣子,孝心滿滿地說道:“父皇明鑒,兒臣日日敬香,祈盼父皇龍體康健,知道父皇國事繁忙,平時不忍打擾。”


    “行了,安也請完了,你的心思朕也明白了,回去吧。”楚珣嵉始終沒有看兒子一眼。


    “父皇保重龍體,兒臣告退。”


    等楚文謙離開之後,楚珣嵉淡然說道:“老易,朕的這四兒子啊,心眼和演技都是上乘,就是太心急了,這點不好,看來這梁西道賣的力氣不夠啊。”


    “陛下,這既是您的家事,也是國事,老奴不敢插嘴。”易老太監忙躬身回道。


    “你不敢說,朕卻不怕丟人,這小子本來想借著慕容擎天的勢,爭個太子當當,如今看到朕還沒老糊塗,便立馬跑到朕眼前表孝心來了。”楚珣嵉毫無波瀾的說道。


    “齊王殿下從小就聰明,如今越發的超凡脫俗了。”易老太監立馬誇道。


    “也就你誇他,算了,隨他去吧。”楚珣嵉繼續研究起殘局來。


    除了西楚,北元也有了動靜,剛剛領了虎符的大將軍耶律青山,直接翻身上馬,家也不回的直接往樊城奔去,一眾傳令兵緊跟其後。


    “速速傳令虎嘯軍,各營立即開拔,務必於正月十四午時前到達樊城大營,延誤者立斬不赦;速速傳令樊城知府與城守軍,立即為大軍籌備一日口糧,等大軍糧草一到,立時歸還;速速傳令耶律富田,正月十五,糧草必須到達樊城,否則提頭來見。”


    西楚、北元動了,顧南衣和燕北山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南境大營議事廳,顧南衣指著沙盤對眾位將軍說道:“即刻起六萬輕騎化整為零,晝伏夜出,於正月十五前在此集合,切記莫要暴露了行蹤。”


    臨門關中軍大帳,燕北山厲聲說道:“梁老將軍和關老將軍已在回來的路上,告訴兄弟們,這幾日吃飽睡足,給我歇踏實了。另外即刻起,關閉關口,無論何人一律不得入關出關,違抗者格殺勿論。”


    繡花廳廳首室,身著女妝的百裏浮玫冷然說道:“即刻起,全廳聯合行動:三處繼續深挖潛伏或新派到三州的諜子,一旦發現立即通知一處,當即格殺勿論;一處即刻安排人手去往南境,幫助顧南衣部隱秘到達集合點,如有需要,可隨時聯係三處配合,沿途若發現可疑之人,立即就地解決。”


    百裏浮玫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二處立即聯係六處、七處主事,不惜任何代價務必摸清西楚和北元大軍動向。聯係五處主事,盯緊雍州。聯係八處主事,提高警惕,以防大梁渾水摸魚;還有四處即刻把所有燕隼派發各處,做好一切裝備支持。”


    “諾。”四位主事應聲答道,然後立馬離去,分別回到各處安排任務。


    深夜,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來到了燕北王府門外,他剛剛止步,一把魚腸劍已經抵在他的脖子上,蘭陵陰冷的問道:“何人、何事?”


    乞丐手中拿著一個信封,低聲說道:“七殺堂有信送於小王爺。”


    蘭陵擺了擺手,一個戴著金屬手套的黑衣人赫然出現,拿過信,眨眼間便又消失不見。


    二廟來到蕭慕言門前,低聲說道:“公子,七殺堂來信,無毒。”說完便將信封從門縫中遞了過去。


    已經睡下的蕭慕言緩緩睜開眼睛,來到門前將信拆開:出金者西楚齊王楚文謙。


    “處理了吧。”蕭慕言說完邊打著哈欠,邊往床邊走去。


    二廟隱在暗處給蘭陵遞了個手勢,這位化裝成乞丐的七殺堂殺手,立時沒了性命,發現了影衛的存在,注定必死無疑。


    這一日,北元、西楚、大燕、燕北四方皆動!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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