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全隻覺南方人的嗜好真的很難明白。


    回到大營沒什麽要事,琥珀於是安心的請了徐習之來品茶,說是感謝這位大人網開一麵讓他出去跑了個轉。


    “歡迎徐大人賞光。琥珀身無長物,又什麽都不會,隻是剛好遇上今年初雪,正好拿來配皇家禦賜的梨茶,”親手捧著托盤,琥珀娓娓道來,“還有那些是都中送來的點心,用來送茶也是不錯。”


    連忙接過來,再讓琥珀坐好。徐習之很喜歡這琥珀的乖巧,明明官職在他之上,卻沒有一般少年人的傲慢,“琥珀君言重了,這茶很好,我也很久沒有嚐到一口好茶了。”


    “大人不嫌清寡就好,”琥珀垂首,似是有些難過,“琥珀笨拙,總是不懂得如何處世,以後有什地方作得不好,還請大人多多包容。”


    明明是不合禮儀,但徐習之還是忍不住伸手揉了揉琥珀的頭,“別緊張,軍中雖然人事複雜,但隻要安分守己,日子還是不難過的。”


    “琥珀明白了。”琥珀點頭,“嗯,徐大人別光是喝茶,也試一下那些點心,很好吃的!”


    徐習之笑了起來,“琥珀喜歡這個可是?別要管我,拿去吃吧。”


    “可是,這是用來款待徐大人的…”


    “還有很多呢,我一個也吃不完。”放了一塊杏仁餅進琥珀的小手中,徐習之想起了什麽,“營中可有人欺負你?每天的侍候可有缺失?”


    “沒有,他們很好。”琥珀笑著回答,這些糕點真的很甜,完全不是自己的口味,隻是為了裝成十五歲的少年,不得不佯作喜歡地吞一大口,“大人多吃一些吧。”


    好不容易才過了一個下午,琥珀送走了徐習之後獨自回到帳中,心中有些抱歉,看來這位徐大人真是個好人,就是說自己懷疑的方向錯了嗎?暗中操縱軍內勢力的人到底是誰?看來還是得一一拜訪軍中有各人了,為了留在都中的狄煌,他一定要找出可以侵蝕的缺口。


    狄淩誌過了十幾天之後也帶兵回營了,不知道他之後跑了什麽地方,居然也擄獲了好些戰俘和戰獲,真的像土匪一樣的行徑。看來他並不打算公開鬆山受辱的事,那對琥珀來說隻有好,可以避過私自上陣的罪名了,琥珀沒有希望狄淩誌會感恩,他隻希望對方不要來反咬一口。


    雖然沒有刻意針對,不過更見陰沉的主子還是很難侍候,這天主帥營中,每一個人連同月白都已被罵過一遍,琥珀想下個就該是自己了。


    “琥珀!”


    心中嘆氣,“是,殿下。”


    “這些是什麽?你把文本當成小玩意?”


    “那結繩是為了區分文本的類型,”琥珀板起了臉,“殿下手中的是淄北駿城的交易,要等初三得到回覆確實。琥珀原來是打算入帳以後再讓殿下過目的。”


    冷颯颯的,“把帳簿拿給本君看一下。”


    “還沒有弄好。”琥珀比狄淩誌更冷,“殿下不會以為一個瞎子會得拿筆寫字吧?”


    一把拉琥珀入懷,狄淩誌低吼,“別瞎子瞎子的叫自己!”


    “誰讓我就是瞎子一個!”琥珀反手擊向狄淩誌的天池穴,趁他手上癱軟的瞬間自那個寬大的懷抱中退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殿下要是不放心就別讓琥珀打理這些數目。”


    狠狠瞪著那人兒,狄淩誌氣得說不出話,兩人僵持半天,還是狄淩誌先發話,“退下。初九之前把帳簿送過來。”


    “得令。”


    “琥珀。”叫住那想退出去的那人,語調冰冷“以下犯上,衝撞主帥該當何罪?”


    站在門邊,稍稍轉身回答,“不比以大欺小,以權相迫的罪名更重。”


    “你就不打算在本君麵前裝乖巧了?”


    “反正殿下也不會上當,我何必浪費心力。”


    “你給本君退下!”


    琥珀轉頭開步就走,不知道為什麽,狄淩誌總是令他怒從心生,叫他還沒有考慮清楚就出言相譏。


    在廂房用功的月白看著努氣沖沖地走出來的琥珀,隻好苦笑,“琥珀,你又跟殿下吵起來了?”


    “是那傢夥欠罵,每天就是沒完沒了的找渣,”琥珀真的氣得雙頰通紅,急步走近月白,“如果他不是殿下,我一定先揍了他再說。”


    月白拉著琥珀坐到自己身邊,“以前殿下即使是不高興,也隻是冷淡記恨。隻有對你才忍不住會大呼小叫的。”


    琥珀賭氣,“拜託,這種榮幸我才不要,請他再隨便找個人亂吼好了。”


    那孩子氣的模樣讓月白笑起來,“如果可以,殿下大約也不想如此。隻是聰明如琥珀,也該知道很多事情不能如我們所願。”


    “月白,”琥珀深吸一口氣,還自己冷靜下來再淡然的說,“作為五殿下的副侍,你的責任是保護和扶助五殿下。所以你應該小心我,而不是保護我。”


    “但是我也還是當日的傑天,希望照顧小琥珀周全,而且我以為兩者之間沒有矛盾。”


    “小不點該長大了,”琥珀臉上有一絲按不下的悽然,“要知道人心難測,世事難料。”


    “是嗎?那不是笨人的藉口嗎?”


    琥珀輕嘆一口氣,“因為我就是笨人一名呀。”


    月白習慣的弄好琥珀散了的衣帶,“關於那海青峰,就是那天你遇到的人。”


    “是,有他的資料了嗎?”


    “聽說他是西關內外最出名的浪蕩兒,幾年來招惹了不少美人兒和風流債。”


    “月白!”琥珀慨嘆連這月白也不老實了,“誰要知道這些?!”


    月白佯裝驚訝,“啊?難道琥珀不是想要明白這些?不知對方底蘊就傾心相許可是很危險的。”


    “天吶。”琥珀呻吟,“這裏還有女人對不?為什麽我偏要對男人有興趣不可?”


    “對女人有興趣的是男人,”月白故意為難,“而你,你挺多隻能算是孩子。”


    “月白!別以為瞎子不揍人!”


    13


    月白笑了老半天才說明那海青峰是天海族內定的下任族長。


    “他不是什麽副祭司嗎?”琥珀有些奇怪,“怎麽現才又會是下任族長?”


    “因為他是現任族長的長子,他們的族長之位皆是父子相傳,”月白還在笑,“不過他的確同時是副祭司沒錯。”


    “聽說那天海族對祭司很是嚴謹,要經過特別的訓練和甄選,以他的年紀當上副祭司是太年輕了,該不是以他父親的勢力而得來的虛位吧?”


    “不。隻是他那副祭司之位也不是從正途得來的,”月白笑得古怪,“聽說天海族當前掌權那位大祭司是位大美女來的,特別喜歡俊朗的小夥子。”


    “呃?”琥珀一臉黑線,“他們挑祭司是那麽兒戲的嗎?”


    “其實那小子是有些才幹的,”月白聲音一沉,“他之前也策動了幾次偷襲,傷了我們好些人。不過因為他極少以真名出戰,所以才被我們忽略了。”


    “能夠以色謀職還能安之若素的當他的副祭司,這人的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呢。”


    “說的是,”月白又再笑起來,“特別是這次,海青峰放話說他接下來的目標正是我們的琥珀君呢。”


    “…下次遇上他,一定要殺掉那混蛋!”


    月白笑得喘不過氣,“在那之前,你可回覆了徐參事那邊的邀請?”


    “你說那營火會?”


    “嗯,我在軍中多年還沒有接過邀請,想不到他們入冬第一場營火會就請你去了。”


    “不過是大家聚在一起,玩鬧一個晚上…想來是你平常太嚴肅,他們沒想到你也會跟他們一起玩吧。”


    “是嗎?不是因為琥珀太受歡迎了嗎?”


    “別鬧了…那個,殿下他也知道了?”


    “嗯。”


    “…他有什麽反應?”


    “大發雷霆,目露凶光。”


    “其實我跟他們拉好關係,打通各係的人脈,對五殿下來說隻有好處。”


    “我也是這樣跟殿下說。”


    “那他的回答?”


    “大發雷霆,目露凶光。”月白察覺自從琥珀來了之後,自己老是笑過不停,“你不覺得這兩天他的心情更是惡劣了嗎?”


    “他平常就已經很陰沈了。”琥珀沒好氣,“其實我答應了徐參事,也正好見識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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