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柒磨了磨後槽牙。


    這係統的便宜,果然從來都不是好占的。


    下次再出現發這麽多成就點的臨時任務,她再接就是狗!


    不過,這蟒守護的是什麽東西?


    微微凝眸,隻見那蟒蛇盤踞在不遠處,巨大的身軀在昏暗中顯得格外猙獰。


    “嘶——”它昂起頭顱,朝天吐出長長的信子,露出的獠牙上還有粘稠的唾液在一滴滴往地下滴,金色瞳仁凶狠而冰冷。


    目光逡巡四周,地麵泥濘不堪,無任何照明,顯得昏暗無比。


    顧晗也慢慢站了起來,捶著後背,齜牙咧嘴的,把手伸給謝平濤,“謝大人。”


    謝平濤有點尷尬,但沒拒絕這份好意,順著顧晗手上的力道也站了起來。


    還沒站穩,腳下又踩滑。


    兩人再度骨碌碌滾作一團,朝著那巨蟒滾去。


    蘇柒瞳孔一縮,正要伸手去拉,卻發現蟒蛇猛地向後退縮了一步,且緊接著發出聲痛苦的嘶吼。


    蘇柒的目光瞬間定格在兩人身上。


    那顆夜明珠!


    這頭蟒蛇畏光!


    但很顯然,它的焦躁多於畏懼。


    “顧晗,把夜明珠扔出去。”她喊。


    這是冒險,將蟒蛇畏懼之物扔出,無異於扔出保命符。


    但顧晗聽了沒有半分猶豫,依言將夜明珠扔到一旁。


    珠子半陷進了泥濘,本就微弱的熒光一時更黯淡了。


    “你們退遠些。”蘇柒繼續道。


    說著,人已經拾步朝蟒蛇走去了,腳步輕緩卻堅定。


    “縣主!”謝平濤看著蘇柒這麽直愣愣往前,腳都嚇軟了。


    顧晗黑著臉捂住他的嘴,低聲卻帶著一絲狠戾,“謝大人!”


    巨蟒吐信子的頻率加快了,身軀不停蠕動,眸子裏的豎瞳幾乎縮成了一條線。


    焦躁到了極致。


    蘇柒抿住嘴,一掌往夜明珠轟去,泥漿四濺,眼前徹底陷入一片黑暗,除了那雙赤金色的眸。


    眼見著它的瞳孔稍微放鬆開,蘇柒右手按上腰帶。


    下一瞬,一道極細微的銀光劃過。


    赤金豎瞳渙散,而後熄滅。


    黏膩且陰濕的血灑了蘇柒滿頭滿身。


    她身體一軟,單膝跪倒下地。


    不僅僅是脫力這麽簡單。


    這涼血澆到她身上,她感受到的卻是灼熱!


    無與倫比的灼熱!


    點燃了她的血液,她的骨髓,甚至她的靈魂!


    “呃——”咬緊牙關,蘇柒此刻的眼眸布滿了紅血絲,幾乎看不見白。


    “蘇小柒,怎麽了,你還好嗎?”顧晗擔憂的聲音傳來。


    蘇柒張開嘴,卻是一口逆血不受控製的湧上、噴出。


    整個人斜著栽倒進了泥漿。


    “恭喜宿主完成限時挑戰,獲得成就點五點,餘額二十點。”


    蘇柒暈了過去。


    而久沒等到回應的顧晗咬了咬牙,從衣衫裏掏出根火折子,沒再猶豫,吹燃了。


    焰色的光淺淺蔓延開,照亮眼前。


    自七寸被剖成兩半的巨蟒,全身混著泥和血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少女。


    盡數映入眼簾。


    “蘇柒!”顧晗身子快過腦子,回過神來時已經將少女抱入了懷中。


    他的手臂在顫抖,胸腔鼓點密集得擠占了他所有聽力。


    他聽不見外界的聲音,也做不到抬抬手去探蘇柒的鼻息。


    就僵在那裏,抱著她,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看得謝平濤心跳也跟著漏了幾拍,“二公子?縣主?”


    他軟著腳走過去。


    探了探蘇柒的鼻息,雖然不穩,但還存在。


    他鬆了口氣,坐倒在地,“嚇死本官了,嚇死本官了……”


    然後,他的手似乎按到了什麽凸起,擰著眉,他轉頭去看,竟是那巨蟒的半邊腦袋。


    而那凸起的位置像極了未曾長開的龍角。


    他兩眼開始發黑。


    這條蟒……


    *


    深夜。


    皇宮,禦書房。


    皇帝站在禦案前正畫一副山水畫,麵上神色在燭光映照下模糊不清。


    而謝平濤與孟誠在下方一左一右跪著,大氣不敢出一口。


    整個屋子裏氣壓極低。


    “你的意思,那頭蟒,是信王當年起兵時的所號稱的名正言順?”皇帝一邊畫一邊問。


    謝平濤渾身被冷意浸滿,他趕忙搖頭,“請陛下恕罪,這隻是臣的猜測。”


    皇帝輕輕一笑,卻如刀割在謝孟兩人身上,“當年見過那蟒的人,大多死了,愛卿為何這麽猜測?”


    謝平濤撐地的手不由攥起了拳,他深吸一口氣,牙關緊咬,一字一字,“因為,微臣的父親乃……臨安謝必之……”


    說完,他已是通紅雙眼,淚痕滿麵。


    皇帝終於抬了抬眼皮,深深看著他,“朕從不知道必之有個你這麽大的兒子。”


    臨安謝必之,帝師小謝先生。


    那是年少時,先帝給他找來拜師的小先生啊,長他七八歲,少年老成,文武雙全。


    卻死在了八王之亂裏。


    或者說,八王之亂死了太多人,他恰好在其中,而且是死於那頭“亟待化龍”的大蟒口中。


    那年,他剛及弱冠,謝必之年二十有七,不曾婚配。


    “父親不知我的存在,母親她,她也是被迫的,陛下,微臣萬不敢撒謊騙您!”謝平濤聲聲泣血。


    皇帝繼續畫畫,“其實,你是不是謝必之的兒子,不重要,那頭蟒是不是當年的那頭,也不重要。”


    說到這裏,他終於頓筆抬眸,“南方方報大捷,朕不希望京師又添動蕩,明白嗎?京兆府尹。”


    不等謝平濤回應,他看向孟誠,“孟卿,你家弟弟做出來的事情,你總得給朕一個交代。”


    孟誠抿緊唇,深深一俯首,“聽憑陛下發落。”


    皇帝嗤笑一聲,“朕不發落你,朕要的是交代,給天下人的交代。”


    孟誠瞳孔微動,再一俯首,“微臣明白了。”


    皇帝不希望這事兒牽扯出信王,但真相也不能被就此埋沒。


    比如那些被奸殺的新婦,那些印子錢的流向,那些被金錢堆出來的冤假錯案,更甚至鬧出人命的拆遷工程。


    其中輕重,需要細細去拿捏。


    不著痕跡的,孟誠和謝平濤對視一眼,彼此暫時達成了一致。


    “好了,你二人且退下吧!”皇帝擰著眉按壓起了太陽穴。


    年紀上來了,熬夜輕易就熬不住了。


    “陛下,胡太醫來了。”


    兩人離開後不久,一個宮人悄然推門進來,拱手稟告道。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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