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染挺直胸膛。


    “神殺槍”的毒,將他胸前一塊血肉瓦解,空洞分明。


    可如此慘烈的傷勢,沒對他造成半點影響,甚至於靈壓、氣息都變得更強大幾分。


    “銀,你很會忍耐。”他開口說話,把剛才的興奮壓製下去,“明明有許多次機會,偏偏選擇到這個時候。”


    “我的警戒心最低.”


    “差點都以為你不會這麽做的時候。”


    “但遲了呢。”


    隨著話音落下,他的身上,再一次發生改變。


    額頭上,撕裂出如“眼”一樣的黑色腔體。


    胸口的“空洞”綻放璀璨光芒。


    鳴人手中的崩玉,與之共鳴,也綻放同樣規模、色澤的強光,穿透指縫,湧了出來。


    在藍染身後,織結出巨大翅膀。


    蝴蝶一樣的,三重六翼。


    “沒想到這樣的蛻變,會是因為銀。”藍染伸手,斬魄刀突兀消失不見,就像融進他的身體裏,“真是萬分感謝。”


    “我已經成為超過死神和虛的存在。”


    “無聊的遊戲,可以到此結束。”


    他瞬步而出,奔著鳴人而去。


    舉起右手,從手腕處,彈出一把刀,狠狠揮動斬下。


    鳴人接下,可巨大力道貫來,讓他身形晃蕩,腳下靈子所凝結出的無形屏障,哢嚓碎裂。


    “真是立竿見影的效果。”藍染咧嘴,愉快歡笑,“我已經比你強大這麽多。”


    他另一隻手奪去,想要取回鳴人手裏的“崩玉”。


    金光一閃。


    “飛雷神之術”發動。


    可幾乎與此同時,藍染轉身、瞬步,突刺而出。


    短刀貫穿小腹。


    鮮血噴湧。


    鳴人低頭,擰緊雙眉。


    飛雷神.被追上了。


    “不用驚訝。”藍染輕聲,語氣溫柔,“你的這個術很有趣,甚至比破麵的‘響轉’還要優秀一些。”


    “發動起來,無聲無息。”


    “但我還能追的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


    浦原喜助拔刀,紅色斬擊揮來。


    藍染抬手,朝著那道斬擊過來的方向輕輕一揮:“再厲害的術,都要受限於使用者水平。”


    紅姬的斬光輕輕消散。


    他輕輕譏笑,繼續說下去:“這意味著,無論速度、還是反應,我都完全淩駕在你之上。”


    “我是進化者。”


    “而你念著所謂舊情,卻故步自封.”


    鳴人退身,主動讓刀脫離自己身體,伸手在刀上輕輕一抹。


    “不用想著‘鏡花水月’的事。”藍染注意到這個小動作,把頭一撇,“我已經不會再用那種能力。”


    “現在的我.”


    “擁有進化的力量。”


    “弱小而且無趣的死神,不再值得我去使用。”


    鳴人摸著肚子,掌心綻放綠光,和自己的自愈體質一同,以“高速再生”般的速度,愈合傷口:“和浦原喜助說的一樣,你還真是討厭自己的內心呢。”


    藍染眯起眼,不以為意:“浦原喜助的點評嗎?”


    “是啊,我討厭自己斬魄刀的力量。”


    “那大概是我死神生涯中,最大的缺陷。”


    “而現在。”


    “進化後的我,是超越者。”


    鳴人和他對視,語氣平靜:“進化、進化、進化.”


    “你總是在不厭其煩的說著這個詞。”


    “可你現在.”


    “是進化嗎?”


    藍染反問他,張開雙臂:“難道不是嗎?”


    “我現在這麽美麗的姿態、這麽強大的力量。”


    鳴人把頭一搖,舉起握住“阿修羅”和“崩玉”的那隻手:“你說過,崩玉的力量,是引導一個人的身上發生他內心渴望的變化。”


    “所以.”


    “這些表現,不過是你所渴望的東西,發生在你身上罷了。”


    “你以為的進化是這樣,於是乎,他就結繭、化蝶.”


    “在你心裏,原來是這麽庸俗的一件事。”


    藍染不氣惱、也不內省,大大方方,舉起一隻手:“是在嫉妒嗎?”


    “之前說過,那是最後一次機會。”


    “現在讓我小小的反個悔吧。”


    “我可以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鳴人君,我們都厭棄屍魂界、厭棄這個為五大貴族操弄的世界。”


    “我們可以同行,可以合作。”


    他目光一轉,偏移到鳴人手上:“如此戀戀不舍崩玉。”


    “我也允許讓你借用它的力量,實現和我一樣的進化,成為超脫者.”


    鳴人搖頭:“一次又一次。”


    “這沒有意義,藍染。”


    藍染臉色低沉,語氣也跟著低沉下去:“真是不識抬舉,鳴人君。”


    “看來你隻能成為我試驗台上的素材了。”


    鳴人舉起另一把刀。


    始解吟唱。


    “要上了,九喇嘛。”


    內心世界,皮毛火紅的狐狸耷拉著腦袋,咬緊牙關:“這個敵人可不好對付。”


    “不過鳴人.”


    “想要我的力量,就全都拿去吧。”


    藍染笑眯眯,沒趁這個時候動手,歪著腦袋打量:“真是了不得的一股力量。”


    “哪怕在卍解裏也很了不得。”


    “在我心裏,一直有個大膽的想法。”


    “鳴人君,你真的是屍魂界的人嗎?”


    這些力量的本質看起來和“死神之力”幾乎一樣,可外在表現截然不同,而現在,自己的這雙眼睛,能夠讓自己看到更多東西。


    藍染稍微一頓,把鳴人從頭到腳又打量一遍:“看來最初我錯了。”


    “你這不是那把刀卍解的力量。”


    “以一種特殊的方法,像滅卻師那樣,調動‘靈子’?”


    “真是有趣,而且你還做到了。”


    鳴人看向他的額頭:“多出一隻眼睛,隻讓你看清了這些東西。”


    “秘密之所以是秘密,正是因為它難以被窺見。”藍染微笑,“越是看不清的秘密,才越有價值。”


    “現在你在我心裏”


    “僅次於黑崎一護了。”


    他欺身而進,斬擊而來。


    鳴人迎擊,和上一次相比,他能勉強撐住。


    但.


    借用“九喇嘛”的力量的同時,身上還有“仙人模式”,也隻是讓他和藍染勉強抗衡,靠著自身強大的自愈能力,維持著還能說是隻有一點劣勢的局麵。


    浦原喜助、四楓院夜一,還有其餘死神想要上前幫忙。


    隻是藍染輕輕一揮,散播出的靈壓,就將他們輕易逼退。


    副隊長們甚至無法接近戰場。


    隻有隊長才有資格,在戰場邊緣,給予遠程支持。


    “隻是這樣?”藍染取笑,“另一把刀呢?”


    “是叫.阿修羅的那把?”


    “為什麽還不用它。”


    “它似乎還能讓你再變強一些,說不定你用了它之後,就能和我抗衡了。”


    鳴人沒有說話,盡心防禦。


    藍染的攻擊目標,是他左手,那個和“阿修羅”在一起的“崩玉”,是他最想拿回的東西。


    幾個回合後。


    鏗鏘一聲——


    寒光斬去,藍染手中的刀斬在“阿修羅”上。


    這把金色的刀上,崩開細小的裂痕,幾塊碎片飛濺。


    “你的刀碎了。”藍染注意到,立馬開口,“還沒有使用,就已經損壞。”


    “真是可惜。”


    “一直不想用它,是想把它當成底牌嗎?”


    “犯了和銀一樣的錯誤。”


    鳴人撤身,麵無表情,將“九喇嘛”收回刀鞘,把“阿修羅”交還回右手:“破損嗎?”


    “為什麽.”


    “明明才發生在你身上的事,就這麽忽略掉了。”


    藍染眯起。


    蛻變?


    這句話的意思.是蛻變?


    可一把斬魄刀,還能進行什麽樣的蛻變,而且又怎麽


    他想到這,思維卡頓,目光轉到鳴人左手中,那一塊閃耀發光的“崩玉”上。


    “你把它留下,不是不想交給我,而是想借用崩玉的力量?”藍染意識到了什麽。


    鳴人微笑:“當然。”


    “這還要多謝你告訴我,崩玉的能力是引導力量。”


    他停頓下,醞釀語氣,手腕一動,金色的灰塵抖擻灑下:“眾所周知,‘九喇嘛’是一把很特殊的刀,是源自‘九喇嘛’的力量,你們都見過它了。”


    “可我又什麽時候說過,阿修羅是我真正的能力?”


    “它和九喇嘛一樣,是我體內的一股不屬於我的力量。”


    遠方,黑崎一護愣住。


    回憶起前段時間,漩渦叔叔和自己說的那些話。


    原來


    漩渦叔叔體內的力量,也是亂七八糟一大團啊。


    “不過和九喇嘛不同。”鳴人繼續說下去,目光落在刀上,金色外殼脫落的速度越來越快,掉落下的碎片,也越來越大塊,“阿修羅並不具備靈魂。”


    “它隻是從遠古遺留下來的一份力量,一種本能。”


    “我真正的力量,一直都在把它當做養分汲食,就在前不久,才醞釀發芽。”


    “崩玉順應了我的想法,也順應了這把刀的想法。”


    “讓它真正成長起來。”


    藍染低頭,聲音低沉:“又一個意料之外的事情。”


    “鳴人君,你總能帶來這麽多驚喜。”


    “不過這又有什麽用。”


    “一把刀”


    鳴人將他的話打斷,把刀一揮,金色的外殼完全褪盡,露出一把普普通通、不具備任何“異色”的淺打:“藍染,你說死神的路走到盡頭。”


    “可你身為死神,卻不是總隊長的對手。”


    “這種程度.”


    “也敢說自己走到死神的終點?”


    藍染隨意把刀一揮:“那是斬魄刀的問題。”


    “鏡花水月並不具備進攻的能力。”


    鳴人歪頭,盯著他看:“所以,就像你以為崩玉為你帶來的是進化一樣。”


    “也自以為是的,以為自己走到了死神的盡頭。”


    “死神的力量”


    “才不像你想的那樣貧瘠。”


    藍染盯著他的刀:“是新刀為你帶來勇氣了嗎?”


    鳴人鬆開手,任由刀垂落。


    “是啊,真正的刀,為我帶來的底氣。”


    “因為我和你不同。”


    “我一直以來,都十分堅定自己的道路。”


    他一停頓,低垂下頭,吟唱出解放語。


    “擾亂吧,渦卷。”


    斬魄刀應聲,在空中戛然止住,從刃間開始,緩緩瓦解。一股風吹來,青色的粒子飛舞,眨眼就溶於空氣中,肉眼捕捉不到。


    藍染伸出手。


    愈來愈烈的狂風,拍打在掌心上,帶來一陣陣微弱的疼痛。


    “風係的刀嗎?”他喃喃輕聲,一眼就辨認出,“這又有什麽用?”


    “就算是風係第一,現在也不是我的”


    他的話沒能說完,把頭轉向身後,那六對翅膀被擦除似的,在漸漸消失。


    “我的刀是風係。”鳴人舉起雙手,五顏六色的金光上,摻雜了一絲微弱但明亮的青光,是實質可見的靈壓,拍打著卷著發絲一樣的浪潮兒。


    “但它的風,不止物理上,還有內心裏。”


    “就像你說的那樣,我總能為你帶來意外。”


    “這把刀的能力,就是帶來意外。”


    藍染咬牙,奔著鳴人抓去。


    可這一次.


    他的斬擊落空,鳴人的身軀化成兩陣風,一股飄到一旁,重新變為鳴人的身軀。


    而另一股纏繞上藍染手中刀上,將它吞噬、磨解,眨眼就隻剩下一條細小的鐵棒。


    “你是想要這東西嗎?”鳴人舉起左手,捧著崩玉,和藍染對視。


    藍染眯起眼,沒有回答。


    鳴人吐一口氣,青光覆蓋上崩玉。


    雖然緩慢,但它那一層透明的外殼,被瓦解、破壞。


    藍染瞳仁一縮。


    浦原喜助也不可思議。


    “崩玉.被破壞了?”四楓院夜一驚呼,“浦原你不是說過,這東西是沒辦法摧毀的嗎?”


    浦原喜助想到什麽,一拍帽子,沒有說話。


    “崩玉的力量,是引導力量發展。”鳴人看著被破壞的“寶石”,語氣平緩,“浦原喜助當然沒有辦法把它破壞。”


    “他擔心的,隻是“死神”與“虛”的界限被打破這件事。”


    “對於他最棒的研究,怎麽狠的下破壞的心思。”


    “我想破壞它。”


    “於是我就能破壞它。”


    說話之間,崩玉已被侵蝕大半。


    藍染身上的靈壓,漸漸不夠穩定,翅膀完全消散,額頭間的那個如眼睛一樣的黑色腔體,也閃爍迷離。


    鳴人轉頭看去:“你現在的模樣,才是真正的醜陋。”


    “不相信自己可以”


    “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崩玉上。”


    “將自己的內心全盤否認,你聽到了嗎?鏡花水月也在悲鳴。”


    “在為它自己,也在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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