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少鷹不由愕然,但是他仍然安慰的拍了拍這個年齡並不比他小太多的男人,“喂,喂,喂,男子漢大豆腐,流血流汗不流淚,你怎麽哭得就象是一個小姑娘似的。.org就算你被困在這裏,我們滿打滿算,也沒有分開兩個小時吧?”


    花狐一邊哭,一邊向師少鷹告著狀:“他說你們已經把船開走,再也不要我了。”


    師少鷹疑惑的一挑眉毛:“他?哪個他?”


    順著花狐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師少鷹看到了液晶屏幕上新出來的一段話:“真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師少鷹你竟然還敢一個人衝到島上,佩服。‘荒島求生’這一關,算你過了。隻要你能活著離開這座島,你們就擁有了真正參賽入場券。”


    “嘀……!”


    在一聲長長的電子蜂鳴聲中,師少鷹耳朵上的步話機裏突然傳來了裴彤彤焦急的聲音,雖然明明知道無線電通訊已經被屏蔽,她仍然在不停的重複著:“師少鷹,聽到請回話;師少鷹,聽到請回話……”


    “放心,我和花狐都活著。”


    裴彤彤真的沒有想到通訊竟然能意外恢複,她足足愣了一兩秒鍾,才急聲道:“怎麽樣,能不能安全返回?”


    師少鷹打量了一番身處的這間玻璃房,現在又有食人蟻在食物的誘惑下,爬上了玻璃牆,聽著整幢玻璃屋發出的一連串吱吱啦啦令人牙酸的聲響,師少鷹沉聲道:“不行也得行!你那邊做好接應我們的準備!”


    切斷這次通訊,師少鷹從口袋裏取出一小包白色的粉末,把它們小心翼翼盡量均勻的灑在花狐身上,一股濃烈而又熟悉的味道,隨之直衝鼻端,因為師少鷹的到來,明顯鎮定下來的花狐抽著鼻子,脫口道:“樟腦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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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潮濕容易生出蟲蟻的船上,為衣物被服或者毛料製品準備足夠的樟腦丸,就成了一種最基本的常識。師少鷹在遊艇上足足搜羅出來四小包,並把它們碾磨成了粉末狀。


    “對,這玩藝你別說,驅蟻方麵還真是有特效。我往身上撒了那麽兩包,我走到哪,那些食人蟻就散到哪,隻要我們走慢點,它們保證不敢撲過來。”


    在花狐的身上均勻的灑了細細一層樟腦粉後,師少鷹把剩下的全部倒在了花狐的頭發上,再伸出大手一陣亂揉,“雖然沒做過試驗,不過我覺得這樣弄一下,那些‘擲彈手’甲蟲也會老實了。”


    一直呆在玻璃屋裏,沒有看到湖麵上的戰爭,所以花狐並不明白什麽是“擲彈手”甲蟲,但是他仍然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裏,任由師少鷹在他頭發和臉上亂塗亂灑亂抹,直到把他整個人都變成了一顆散發著強烈氣味碩大的樟腦丸。


    做完這一切後,師少鷹的目光又落到了花狐現在還捏在手裏的自衛手槍上,他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花狐這個動作背後的含意。師少鷹突然接過花狐手裏的槍,對著那台機器“砰”、“砰”、“砰”連開了三槍,看著機器上冒起了一股白煙,師少鷹將手槍拋還給花狐,淡然道:“他不但在嚇唬你,還敢挑撥離間,我已經在‘意誌’上把他槍斃了。記得,以後要相信我這個大哥,而不是相信一個連麵都不敢露的人躲在台機器後麵胡說八道。”


    花狐拚命點頭。


    “跟著我,慢慢走出去,千萬不要慌。”


    在反複叮囑後,師少鷹慢慢推開了玻璃房的門。麵對玻璃房外密密麻麻,隻要一湧上來,他和花狐就必死無疑,而且是死無全屍的食人蟻,師少鷹穩穩向前邁出了一步。隨著他邁出這一步,剛才還密密麻麻擠在門口的食人蟻,就象是遇到了天敵般向四周飛逃,隻留下師少鷹腳底踩死的上百隻螞蟻。


    發現花狐還愣愣的站在原地,師少鷹微微一皺眉頭:“跟上我啊,發什麽愣。”


    “我……”


    花狐的聲音小得象是蚊子哼哼:“我的腿嚇軟了,一步也走不動。”


    話音剛落,花狐就看到師少鷹大踏步走回來,甩掉身上那隻二氧化碳滅火器,背對著花狐彎下了腰:“爬上來吧,我這個隊長今天就風格一次,橫眉冷對千萬蟻,俯首甘為花狐牛了。”


    半分鍾後,師少鷹背著花狐,走出了那幢玻璃屋。


    站在他們的位置四處張望,在他們視線可以觸及的範圍內,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食人蟻在來回跑動,一群“擲彈手”甲蟲更是賊心不死的在他們十幾米外不斷盤旋,隻是畏懼師少鷹和花狐身上樟腦丸的氣味,不敢輕易靠近。


    “你如果害怕的話,就閉上眼睛。”師少鷹的聲音,在這個時候聽起依然是那樣的平靜,而易而舉的就驅散了花狐內心的恐懼:“等你再睜開雙眼的時候,我們就已經回到船上了。”


    花狐輕輕搖頭,望著眼前這密密麻麻幾欲擇人而噬的食人蟻,他真的無法想像,一個人要用多大的勇氣,才能一步步從岸邊走到小島的中央,就是因為無法想像,所以他要睜大雙眼,看著師少鷹如何走這一程。


    師少鷹走得很慢,很慢。他每踏出去一步,都小心翼翼的仿佛進入了敵軍布置的雷區。可是有時候他又會猛的疾走兩步,又霍然停下腳步。


    仔細觀察了幾分鍾,花狐才發現,師少鷹是在順著風向移動,如果沒有風,他就會一步一個腳印,用機械般精確而穩定的節奏,以兩點之線最短的方式筆直向前慢慢挪動。一旦起風了,他就會順著風向迅速移動,保證他們兩個人始終被樟腦粉散發出來的氣味包圍。


    氣味就是他們兩個人的最終保護措施,師少鷹在樟腦粉氣味保護下,看似走到哪裏,哪裏的食人蟻就會四下逃避,可是一旦風向有了變化,他沒有隨風而動,食人蟻大軍就可能猛撲過來,真到了那個時候,區區一層樟腦粉,絕對無法擋住上千萬隻已經快要餓瘋了的食人蟻!


    也隻有身臨其境,才會明白,師少鷹現在就象是背著他,踏在一根架在萬丈懸崖的鋼絲繩上行走。沒有太多的花招,也許並不精彩,卻絕對危險。


    “為了我這個隻知道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冒這麽大的危險,為什麽?”


    就是為了裴彤彤提出了一個“不滅傳說”理論?


    就是因為他們發了一個同進同退的誓言?


    花狐不能理解,他真的不能理解。


    師少鷹沒有停頓,他始終用穩定而緩慢的節奏,踏出一步,一步,又一步,就在花狐以為師少鷹再也不會理會這個問題時,他聽到了師少鷹的歌聲。兩個人相處了這麽久,花狐還是頭一次聽到師少鷹唱歌。


    師少鷹的歌喉並不好,但是他卻唱得認真而嚴肅,低沉,悠遠,帶著靈魂輕顫的歌聲,通過師少鷹寬厚的胸膛慢慢吐出來,開始在這座小島的上空回蕩。


    這是一首日語歌曲,也許是因為它的歌詞和師少鷹的靈魂之間有太過強烈的共鳴,師少鷹這個和老外交流隻能靠“超級翻譯機”的外語盲,才會將它的每一個音節,每一個曲調,猶如複製般印刻進自己的大腦中,形成了一道靈魂為之奏鳴的絕唱。


    雖然全然沒有特別之物,但是要將其握在手中卻需要非常充份的愛。


    心有信仰之人,為了毫不動搖的愛而將貫徹始終如果想要直麵命運的話就帶著背負一切的覺悟而前行吧……這首歌的歌詞並不算如何精致,沒有華麗的炫染,沒有大時代曆史長河共鳴,但是在樸實無華當中,卻道盡了一個被命運操控似乎隻能猶如螻蟻般活著的小人物,麵對必死的絕境,心懷夢想與希望,帶著對同伴與親人最真摯的愛,一步步走向戰場的無怨無悔。


    聽著聽著,不知不覺間,花狐真的聽癡了。


    師少鷹唱起的這首歌,不就是他們現在所處環境,還有師少鷹做出決擇的最真實寫照嗎?


    親愛的朋友,請回想一下,在我們人生的路上,曾經因為種種原因,放棄過多少自己曾經擁有的珍貴之物?


    曾經有相愛的女朋友,卻因為工作,因為房子,因為彩金而勞燕紛飛,隻有到了午夜夢回,才會依稀想起她的柔,她的媚,她的好?


    為了一次升職的機會,把自己曾經的朋友當成了敵人,用盡手段將他踩到了腳下,從此之後得意時,失意時,都再也沒有了能一起分享的摯友?


    為了讓自己更顯得成熟,拋掉了包括勇氣與直率在內多少隻可能屬於少年人的春青與燦爛?


    為了簽定一大筆訂單,半推半就的被客戶推上了床,在獲得了金錢的同時,失去了一個女人在這個時代看似越來越不值錢的道德底線?


    因為眼紅身邊某一個人的成就,而在背後不停嚼著舌頭,甚至樂此不疲的傳播著一些自己都認為不太可能的謠言,直到那個人的名聲臭了,自己的心理才到了平衡,但是在同時,也失去了一個人正直的品德?


    ……無論我們是否成功,當我們老了隻能靜靜躺在床上看著桌角那朵已經有些枯萎的花朵,驀然回首重溫自己的人生時,你會不會發現,在你人生的路上,原來曾經擁有那麽多當時看起來並不特別珍貴,為了更多利益或者純粹因為無奈,而被拋棄的可貴之物?


    也許就是從這首歌的歌詞中,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答案,麵對處處殺機的荒島,師少鷹才會孤身一個人走進內部,然後用相同的坦然背著花狐走上了返程的路。


    看著一片片密密麻麻猶如浩海星空般無窮無盡的食人蟻,在師少鷹的麵前猶如遇到天敵般四下狼狽奔逃,扭過頭看著師少鷹背後,那一串長長的孤獨腳印,還有在腳印旁邊那用汗水滴出來的浠浠瀝瀝水線,慢慢品味著那一遍遍唱起的歌,突然間,花狐終於用自己的心讀懂了師少鷹這個人。


    花狐低聲道:“哥。”


    師少鷹嘴裏的歌聲停了,從認識到現在,花狐一直稱他為“大哥”,對一個混跡江湖的小混混來說,逢人就喊大哥,已經成為他們生活中的本能習慣。在這個時候,花狐對師少鷹的稱呼中雖然隻少了區區一個字,但是其中意義產生的變化又何異天翻地覆?


    師少鷹笑了,他臉上的笑容就猶如晴空皓月,他回應得更是幹脆利索:“嗯!看,裴彤彤他們就在前麵,他們在等著接應我們呢。”


    聽到師少鷹的話,花狐抬起頭,在他們的前麵,一艘遊艇就停在距離岸邊不遠的海麵上,一門可以將水柱噴出五十米遠的高壓水槍已經將槍口對準了他們過來的方向,而包括裴彤彤在內的所有隊員,早已經全幅武裝,隻要師少鷹和花狐稍稍遇到危險,他們就會毫不猶豫的參戰。


    直到這個時候,花狐才知道為什麽在半個小時前,師少鷹他們要挪動遊艇的位置。放眼整個島嶼,也隻有從這個位置登陸,裴彤彤他們才能衝得最快,攻得最猛。


    “我知道你在江湖上打滾,早就學會了用不信任的態度來審視每一個人。這是在那種環境中,必須擁有的保護本能。我也知道,你從來都對裴彤彤提出的‘不滅傳說’理論不以為然,所以我根本沒有打算用語言來讓你接受這一切,我隻希望今天,現在,此地,你能看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臉,記住他們每一個人的選擇!”


    花狐輕輕點頭,突然間他隻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突然被什麽東西充滿了。從此以後,他這隻狐假虎威的狐狸,也許再也不會迷茫,也許再也不會畏縮。因為他這隻狐狸的前方,走著的並不是一隻虎,而是一群虎,一群為了他,也會停下腳步,直至掀起最瘋狂火焰的猛虎!


    兵是將的膽,將是兵的魂,直到這個時候,花狐才真正明白了這句話背後的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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