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陽宗山門廣場。


    隨著中年男子以神念牽引幻神珠,幻神珠散發神秘光暈,張凡目光情不自禁地被其吸引,接觸瞬間整個人好像穿過一條難以名狀時空長廊,周兆盡是一些快速流轉的七彩流光,美妙絕倫卻又虛幻無比。


    ******


    雲州通往靖州無名小道上,眾多襤褸的災民慢吞吞的走著,人群排成長蛇,一眼望去不見頭尾。


    隊伍後方不起眼的位置,一名穿著破爛黑槳衣服的漢子,正帶著蓬頭垢麵的妻子艱難的前行,兩人後背還捆綁著一大一小兩個孩童。


    較大的孩童不知什麽原因,渾身軟趴趴的,似乎陷入深度沉睡之中。


    “哥,你怎麽還不醒來啊!”


    忽然,一道稚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大的孩童先是眉頭緊皺,隨後猛地驚醒。


    似乎是因為身體動作過大,牽動到後腦傷口,劇烈疼痛襲遍全身,讓其忍不住呲牙咧嘴起來。


    足足過了幾息,較大孩童這才適應過來,搖了搖沉重的腦袋,迷糊的雙眼看向四周,一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覺襲來。


    麻木行走的男子察覺背後孩童醒來,滿是風霜的臉龐露出笑容,沙啞低沉的聲音傳來,“孩他娘,小凡是不是醒了,我感覺他動了一下!!!”


    婦女還未說話,其背上的小女孩虛弱地說道,“醒了,哥哥終於醒了!”


    張凡仔細看了看父母、小妹,又望了望四周,“爹娘,我好些了,現在在哪裏啊?”


    “那就好,那就好,我們已經進入靖州範圍了,但具體在哪裏就不知道了!”婦女欣喜地說道。


    ......


    時光匆匆,經過長途跋涉,張凡一家脫離流民隊伍來到靖州,雲康府,陵縣,劉家莊。


    大周1073年9月,身材壯實的張凡背著長弓回到沒有院牆的庭院,父母不在家中,想來是去劉莊遠處的荒地打理莊稼或是去陵縣打零工去了,至於小妹則是和別家孩童一起在外玩耍。


    “如今已經九月了,為何噬源珠沒有出現,按照原本的進程,噬源珠應該在八月就會覺醒,如今過了整整一個月,體魄也早已恢複,難道是出現什麽情況了!!!”


    張凡皺眉,修煉以來,噬源珠對自己幫助極大,沒有噬源珠自己不會在短短四年多就成為練髒境無敵層次武者,但這次好像不一樣了。


    幾個月前,張凡發現自己重新回到大周1073年,正是家人從雲州逃難靖州的時候。


    雖然張凡知曉周遭都是幻境,但卻找不到打破幻境的方法,試過其他、試過身死,可最後還是會重新回到被小妹喚醒的時候,仿佛陷入無限的輪回一般。


    尋找打破幻境的方法無果,張凡漸漸接受一切。


    在幻境中,張凡有著之前的記憶,但修煉的功法、武技、秘術都是一片模糊,就好像被封印一般,現在連噬源珠都消失不見。


    “沒有噬源珠,那就隻能靠自己了,大不了重新來過!!!”張凡沉聲說道,眼神堅定。


    ......


    九月底,張凡在劉頭的引薦下進入景仁鏢局。


    重新見到鏢局眾人,張凡倍感親切,特別是之前戰死的四師兄錢海通,對方沒有變化還是外冷內熱。


    可沒有噬源珠相助,修煉豈是那麽簡單。


    劣等根骨的張凡感悟勁氣雖快,但想要突破成為磨皮境武者極難,中間可是要耗費大量時間淬煉皮膚。


    大周1073年11月26日,景仁鏢局走鏢途中遭遇黑雲寨馬匪,鏢局眾人損失慘重,大師兄司徒虹、五師兄孫榮華以及眾多弟子皆盡戰死。


    張凡也未能幸免,雖說在關鍵時刻領悟箭法秘術,但沒有噬源珠提升功法品階,不入九品就算憑借箭法秘術也難擊殺八品練血境武者。


    不久,薛師報仇心切,中了黑雲寨馬匪埋伏,景仁鏢局自此消失在陵縣曆史舞台。


    ******


    張凡看著鏢局門口搖曳的旌旗,這是第五次加入景仁鏢局了。


    前番幾次都是在走鏢途中遭遇黑風寨馬匪埋伏,最後走鏢的師兄和自己皆盡慘死。


    雖然張凡沒有看到鏢局及家人後續結局,但隨後冥羅教入侵靖州,短短幾年時間靖州動蕩變得動蕩不安,或與大家能夠逃往他處,或許被淹沒在滾滾亂世之中。


    一想到幾年之後的靖州,想到家人的無助。


    張凡不敢有著一絲鬆懈,獲得功法之後,全身心投入到修煉之中,爭取早日將修為提升到磨皮境。


    這次,在張凡有意提醒下,加上薛師及大師兄謹慎,幾次避開黑雲寨馬匪埋伏。


    半年之後,張凡以劣等根骨之姿突破成為磨皮境武者,這個提升速度對比有噬源珠相助是慢了許多,但總算是不小的進步。


    時間流逝,即便沒有噬源珠,苦修成魔的張凡也將修為提升到練血境初期,加上箭法秘術,在鏢局中實力能排前三。


    ......


    大周1075年2月,冥羅教森羅殿弟子羅山率領大黑山馬匪,裹挾城外災民作亂陵縣。


    而景仁鏢局在張凡提醒下,早早撤離陵縣,來到雲康城,算是躲過一劫。


    這一世,張凡隻能算是一名普通武者,根本沒法進入鎮武司成為銅章武衛,修煉的功法也隻是凡等功法而已,就像絕大部分武者一樣平平凡凡。


    雲康城中並非風平浪靜,江湖勢力勾心鬥角,紛爭不斷,景仁鏢局也難逃坎坷命運,兩年之後遭受無妄之災在被淩雲閣所滅,鏢局眾人無一人幸免。


    ******


    張凡帶著小妹來到鏢局門口,自己都記不清這是第幾次加入景仁鏢局了,心中似乎已經麻木,但習武之心依舊不改。


    前番總總,沒有噬源珠相助,張凡隻是普普通通的武者一名,靠著自己終究沒能帶領鏢局及家人躲開江湖亂世,最後都是以慘淡收場。


    但這次不一樣了,小妹有著極品根骨,修煉功法、武技的速度遠超常人,或許她才能帶領鏢局和自己走的更遠。


    ......


    百年時光匆匆而過,陵縣,一處普通宅院。


    “小妹,以後的路就靠你自己走了!!!”張凡沙啞聲音說道,嘴角含笑,眼中充滿了不舍。


    歲月無情,百年時間,張凡已是行將就木的垂暮老者,臉上滿是滄桑皺紋。


    一旁的小妹容顏依舊保持在三四十歲的模樣,緊緊握著張凡那斑駁的手掌,顫抖地說道,“大哥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自己的。”


    張凡點點頭,渾濁雙眼看向遙遠天際,那裏正有夕陽落下。


    風雨百年,早已分不清幻境和真實。


    “也許這樣過完一生也不錯,但我就是我,我即是真我!”


    話音剛落,張凡神念飛速增長著,同時容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年輕,周遭空間似乎不堪重負發出哢哢聲響,接著玻璃破碎一般轟然炸裂,碎片穿透萬物,又歸於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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