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那我就當你允了。”


    “就為了給他取名字你才回儀宣殿?”


    “才不是,我是為了哄你喝藥,擔心你的身體才回來的。別太操勞了,多注意休息。”


    “沒誠意,滾開。”


    “不滾,讓我好好抱抱。”


    臉在笑心在哭,演戲演得太過逼真。金楠黏了焉羽悠然個把時辰後,說回承恩殿收拾行囊:“等會塗總管有事啟稟,你千萬別傷了他。”


    焉羽悠然不以為意道:“你跟他私底下又做了什麽勾當?”


    金楠把脖子上的玉石取下來交到焉羽悠然手中:“這是你送我的東西,我自己戴上的不算。明天,你再為我重新戴上。”


    “現在也可以。”


    “阿羽好心急,是不是沒有我在身邊有些不習慣?”


    “你知道就好。”


    “習慣其實並沒有想像中的難以割捨。除了我這個老是給你添亂的野丫頭,阿羽身邊的能人有太多太多。”金楠貪戀地吻住焉羽悠然,良久唇分,“阿羽,我隻願你心長悅。”


    “想讓我開心也不難。”焉羽悠然指尖點在金楠翹鼻上,“什麽時候也讓我嚐嚐你做的烤魚?”


    “下次。”


    晌午過後,金楠托木棉派人請平寧公主到儀宣殿小敘,她自己卻藉故離開。


    焉羽悠然和夏悠妍在內殿對坐品茗,彼此也無話可說,各自都以為是在等金楠那個別有居心的丫頭,事實上等到的是和杜梨一同前來的塗總管:“老奴參見太後娘娘,參見長公主殿下。”


    “聽說你有要事告知本宮?起來回話吧。”焉羽悠然開口道。


    “謝太後娘娘。”塗總管起身後張望四周見無外人,從袖中掏出一軸絹紙呈遞給焉羽悠然說道,“這樣東西,老奴受先皇所託,原本是要等到五年後才能拿出來給娘娘的,可羽貴人說服了老奴。羽貴人對娘娘的情意,老奴為之感動,為了讓娘娘少受苦,不惜屈尊降貴來侍奉老奴,把娘娘當作她的命,把老奴當作親人的這份真心是虛情假意的人裝不出來的。娘娘,當年六殿下和七殿下同日出生不是巧合,是先皇暗中命太醫在安胎藥中做了手腳,兩位殿下出生後,由產婆抱去道喜,是先皇他早有預謀地將兩位殿下給調換了。”


    “什麽?!”夏悠妍驚呆了,起身逼至塗總管跟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如有半句謊言,便死路一條,誰也保不了你的老命!”


    “公主沒有理解錯,七殿下夏子睿是貞淑容的孩子,而六殿下夏子灝才是太後娘娘的嫡子。”


    “還有誰是知情者?”焉羽悠然冷靜的看完。


    “應該沒了。”


    “塗總管可是這起荒謬事件的同夥?”


    “回稟娘娘,老奴並不知情。”


    “嗬,照你的意思,這件事情的真相隻有先皇一人知曉了?絹紙上雖有先皇私印,可本宮如何斷定你們主僕陳述的就是鐵錚錚事實而非另一個驚天騙局!”


    “先皇出此計策是為保護六殿下。娘娘當年寵冠後宮,您的皇子也必將成為後宮眾矢之的,從此不得安寧,隻有作為不受寵妃嬪的孩子,才不會受到其他各宮娘娘的毒害,助他在吃人不見骨頭的後宮爭鬥中平平安安地長大。”


    “所以這就是子睿子灝一出生就被父皇命人抱去給列祖列宗請安賜名的真正原因?”


    “公主,先皇對你的喜愛,你難道感受不出是真是假嗎?同樣是皇後所出,為何先皇就隻偏愛公主一人?先皇對太後娘娘的愛是真,對公主的疼愛也是真,唯有對六殿下和七殿下,他是想愛又不能愛啊!請太後娘娘和公主殿下想想,如果不是先皇英明,幾年前被送去遼戎做質子的就真的是娘娘的嫡子了。”


    “英明?”焉羽悠然攥緊那意義非凡又駭人聽聞的絹紙,“接下來塗總管是不是準備告訴本宮,先皇逼死貞淑容,放逐五皇子,攛掇坤王謀反背負罪名又殺害子睿,他犯下的這些罪孽深重,皆是在宣告對本宮的愛?”


    “太後娘娘高明遠見,料敵若神,與先皇夫妻二十載,先皇是怎樣的人,相信娘娘心中有數,自有判斷和定奪。”


    “金楠跟本宮所說的秘密就是指這個?她又怎會知道。”


    “莫回。”杜梨適時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金楠用自己的命和先皇做的交易,先皇本想利用莫回的毒性讓金楠飽受病痛煎熬,同時也讓娘娘陷入痛苦絕境,誰知金楠的體質異於常人,也令此陰謀詭計落了空。”


    “娘娘,金楠姑娘求見,說是來接塗總管回去。”寂靜的大殿,張野高亢渾厚的聲音從外麵傳來。


    “你們都退下吧,本宮想一個人靜一靜。”


    “母後?”


    “退下!”


    “是,兒臣告退。”


    “杜梨,即刻傳令下去,沒本宮的召見,誰也不許進來打擾,包括金楠。”


    第101章 彼此成全


    六皇子和七皇子被他們的親生父親調包,這個隱藏多年的秘密浮出水麵後,有的人如釋重負,比如金楠、塗總管和杜梨她們,有的人迷離恍惚膠膠擾擾,比如焉羽悠然和夏悠妍。


    “金楠,你相信這個秘密是真的嗎?”儀宣殿外,夏悠妍在金楠和塗總管身後問道。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太後娘娘和長公主自己發自內心的判斷。公主,除了這個秘密我已經再沒什麽可為你們母女做的了,就此別過。”


    “母後不見你,不是因為不相信你。”夏悠妍大聲道。


    “也不重要了。”


    “什麽對你才是重要的!”


    “小世子起名一事,太後娘娘允了,長公主可自行處理,你母後不會問責。”


    承恩殿寂靜無聲的院落裏,金楠攀上一棵大樹,呆呆地望著夜空。多看一眼是一眼,今夜之後,皇宮這個地方就與自己無關了。


    打包好行裝的塗總管尋遍了承恩殿也沒找到金楠,兀自坐在院中沉思良久。他在想自己要求金楠離開皇宮會不會錯了,先皇泉下有知自己沒遵守約定而提前將秘密和盤托出,會不會怪罪?算了,自己行將就木,命也不值錢,一隻腳都踏進了棺材,還有什麽好怕的。


    金楠聽到一聲又一聲的嘆息,直到塗總管起身欲走,她才從樹上跳了下來:“塗老爹都收拾好了?”


    “明日,我自己出宮就可以了。”


    “莫不是真如小皇帝所言,塗老爹這麽快就厭煩我了?”金楠揚起嘴角走近了些。


    “是我不該強人所難。”塗總管搖搖頭,“金楠,你心地純良,而太後娘娘身邊需要你這樣的人。有你在她身邊,或許能讓她的本性不至於迷失。我成全你,也算是造福黎民百姓了。”


    “想不到塗老爹你心懷天下啊。”金楠掩唇而笑,“我們可是事先說好了的,出宮後去哪裏由我來定,您就別操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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