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甚是什麽東西,你教教我?”金楠下巴微揚,十足的蠻橫不講理,“我先去睡會兒,養足了精神晚上才好偷偷摸摸去翻牆,你可別告密啊。”


    “哼,惹惱了我,看我不把你那點見不得人的心思給捅出去。”蕭然嚇唬金楠。


    “嗯嗯嗯,咱們走著瞧。”金楠壓根兒就不把蕭然的恐嚇當回事,“咱們在一條船上,你要捅破我的秘密,我也可以捅你的。”兩人的這段對話看似劍拔弩張,實則充滿了小孩子鬥氣的味道。


    夜裏,金楠換了身輕便的宮女裝束,說到做到地翻牆去了。


    憑金楠的武功,還真沒法神不知鬼不覺地翻牆進入儀宣殿,好在今晚當差的杜梨和張野都是熟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管她。


    張野躊躇片刻問道:“就這樣放她進去?”


    “沒事,你先回自己的崗位,等她離開的時候記得分散其他侍衛的注意力,娘娘這邊有我就行了。”


    金楠一進內殿就被焉羽悠然發覺了:“鬼鬼祟祟來本宮儀宣殿作何?”


    某人躲在屏風後麵,看著長髮披肩的焉羽悠然,也太撩人了。扯著袖子不情不願地走到鳳榻前:“皇後娘娘永遠都那麽聰明,不僅知道有人擅闖,還能猜到擅闖的是誰。”


    焉羽悠然坐起身子:“除了你,本宮想不到還會有誰能如此順利地躲開儀宣殿一幹侍衛從杜梨的眼皮子底下闖入本宮的內殿。”


    “也是,儀宣殿從不養廢人,多的是能人。承蒙娘娘抬舉了。”


    “說你的來意吧。”


    “南巡路上,我不想看到你。”


    “這話你不該對本宮說。倘若真的不想看到我,你又何必來我的寢殿?直接跟那人……”


    “娘娘還是留在宮裏吧,兩個月的時間,應該夠了。”


    “本宮不懂你在說什麽。”


    “一年兩年太久了,雖然我沒你那麽足智多謀,但快速殺人的辦法還是有的。”


    “金楠,不可胡來。”焉羽悠然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嗬嗬,你不說聽不懂我在說什麽嗎?”金楠大步流星地按住焉羽悠然,“你不必出麵,我會想法子讓他打消帶你南巡的念頭,也會在肅清貪官汙吏一事上助你加快進程。”


    “不要再為我犯傻了。”


    “我不為你犯傻,還能為誰犯傻?連為你犯傻的資格你也要剝奪?”


    “金楠……”


    “心慈手軟可不是你的作風,對我,你也可以狠一點。”


    “。……”


    “此地不宜久留,我得走了。我說過,你安安心心當你的皇後,就讓我為你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為什麽,為什麽又是這樣,為什麽你總是這樣不計回報地為我付出?我不值得,不值得你對我這麽好啊,傻丫頭……”焉羽悠然拉住金楠的手不讓她走。


    “皇後娘娘折煞臣妾了。”金楠忍痛抽出自己的手,“與其說是為你付出,倒不如說是在成全我自己,所以娘娘不必將這些小事放在心上,更不必感到愧疚。我真的得走了,再待下去杜梨就要來趕我了。”


    挫敗地收回手,焉羽悠然氣自己越來越不理智,一涉及到金楠,她就在感性與理性之間搖擺不定。


    金楠心知肚明的笑笑,走之前說了句“過兩天我會來跟你告別”。


    “杜梨。”寢殿外,金楠叫道。


    “怎麽,想等著被我趕出去?”杜梨從黑暗中現身。


    “金楠謝杜梨姑姑高抬貴手。皇上南巡這段時間是娘娘鞏固勢力的絕佳時機,這包藥粉,你讓木棉姑姑化在娘娘的膳食中,病了也就不用去了。”


    “你敢給娘娘下藥?我憑什麽相信你,是藥三分毒,娘娘的身子大不如從前,經不起……”


    “她疼一分,我疼十分。你以為我會捨得折損她的身體?”金楠不由分說地將藥包塞給杜梨強調道,“難道讓她自己折磨自己的身體會更有效?我害自己都不會害她的。”


    “好,我姑且信你一回。”杜梨將藥包收起來,金楠已消失在夜色中。隻道是情愛磨人,不料情愛也能磨到皇後娘娘這樣的奇女子。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原來女人也有難過美人關的時候。娘娘和金楠,誰才是那個美人呢?杜梨發蒙了,自己何時變得這麽多愁善感愛八卦了。


    不過杜梨之所以願意幫金楠禍害自家主子,也是因為金楠有句話說對了,那就是“難道讓她自己折磨自己的身體會更有效”?


    南巡,娘娘確實是不會去。而為了順理成章地留在宮中,又得讓皇上消除顧慮,娘娘必須示弱,而且是把自己弄得非常弱才行,這樣皇上才不會疑心娘娘有所動作。


    其實杜梨一度懷疑焉將軍的死與夏正逸有莫大關聯,哪有朝廷一品大將屍骨未寒就把人家女兒娶進宮的。


    夏正逸加諸在皇後娘娘身上的恥辱,從她入宮第一天起就在與日俱增。風光嗎?連杜梨和木棉都從來沒感受到自家主子身上有何榮耀。焉家沒有旁支,所以皇後娘娘一直如履薄冰,不能狐媚惑主,更不能鋒芒畢露。眼看著七皇子儲位在握,可結果呢?


    第56章 以血為藥


    金楠強無聲息溜回房間寬衣躺在床上,指腹來回揉搓著胸前那枚質地溫潤的暖玉,翻來覆去睡不著。靈光一閃,立刻翻身坐起從床板下麵摸出一把短小鋒利的匕首,走到窗前望了望皎潔的明月,然後便坐在凳子上拉開了內衫。


    胸口的劍傷十分醜陋,焉羽悠然還明知故問的問過這是為誰而留。


    阿羽,那時的你對我是有一分真心的吧?不然也不會吃醋地問了。這疤痕你不喜歡,我也不喜歡呢。不若除去它,刻上你的名,讓你在我的胸口,時時都能聽到為你而跳的心。


    沒有動用丁點靈力來止痛,金楠就這麽一刀一刀沾了墨,咬緊牙關在自己胸口刻下了焉羽悠然的名,一個血淋淋的“羽”字。


    大清早的,金楠就妥善處理掉房間的血跡和帶血的衣物。


    “你的家在南方吧,不想回去看看?”用早膳時,金楠旁敲側擊地打開了話匣子,“不想見某個負心漢,也可以榮歸故裏見見親人,看看他們有沒有平步青雲,也看看你的犧牲有沒有價值。”


    “有話直說,別跟我拐外抹角。”蕭然煩悶地放下筷子,“是想讓我替了你?還是替了她?”


    “替她。”


    “我要是不同意呢?”


    “也有別的方法和途徑,隻是沒這麽順利罷了。”


    “金楠,你也開始利用我了是不是?真不知上了你的賊船是福還是禍。”蕭然憤憤地離開桌子,“我可以同意,但不是因為幫你,而是為了將負我的那個人踩在腳底。”


    當天傍晚,金楠急匆匆地隻身前往夏正逸的寢空,梨花帶雨地偎依在夏正逸胸膛:“本以為皇上後宮妃嬪眾多,對臣妾也就一時新鮮,所以才求了皇上恩準臣妾繼續留在承恩殿好與然姐姐做個伴。可皇上連日來對臣妾的恩寵讓臣妾受寵若驚,臣妾心裏愧對待臣妾如親姐妹的然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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