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所有人都看呆了,群鳥散去,夏正逸如獲至寶般大步走向金楠,一把攬住金楠的楊柳細腰:“朕的愛妃天賦異稟,你這項了不得的技藝,是要把朕後宮裏的三千佳麗都比下去了呀。”


    “皇上折煞臣妾了,臣妾的雕蟲小技隻能搏君一笑,難登大雅之堂,哪裏比得過精通琴棋書畫的皇後娘娘。”


    “愛妃謙虛了。”夏正逸對臣子們說道,“今日就散了吧,有治國良計者,明日上奏,朕重重有賞。塗總管,擺駕承恩殿,再吩咐下去,朕今夜陪蕭淑容和羽貴人用膳。”


    禦駕離開之後,夏子灝走到夏悠妍跟前拱手拜了拜。


    “子灝這是做什麽?”


    “三皇姐,灝兒也想去江南。自打出生以來,灝兒就未離開過皇宮一步。灝兒知道父皇不喜歡灝兒,也怪灝兒沒本事,狩獵場上輸給了五皇兄,灝兒……”


    “會有機會的。”夏悠妍打斷道,“子灝,以後會有機會出宮去看看的。”


    “是灝兒的請求冒昧了。”夏子灝失落道。


    “子灝,不是皇姐不願意帶你同行,皇姐此去,不,也不一定就要去。”夏悠妍不知該怎麽解釋了。


    “灝兒先隨你大皇兄退下,向你大皇兄請教下功課。”


    “是,兒臣告退。”


    “看到父皇對金楠的寵愛,母後心中作何感想?”夏子坤和夏子灝走後,夏悠妍問道。


    “為何要去江南?”


    “母後又為何不回答兒臣的問題?”


    “妍兒去江南,可是想從蔚永和那裏入手?”兩人各自答非所問。


    “是母後說的焉家沒有後盾,那兒臣就先給蔚家的大樹鬆一鬆土。趁齊將軍還在溧陽,兒臣與準駙馬在外做點什麽,父皇那邊也不會拿我們怎樣。”


    “此事非同小可,現在還不能動蔚永和。域西處於休養生息階段,國庫長期入不敷出,你若動了蔚家經商的根本,也是斷了國庫的重要財路。除非有更好的廣闊財源充實國庫,否則不到萬不得已,就別去招惹蔚永和。”


    “兒臣愚鈍,不去江南便是。”夏悠妍悻悻的,“母後沒有別的教誨,兒臣就告辭了。”


    “慢著。”焉羽悠然叫住夏悠妍,“尹默不久前密報,說他手上有一份名單,上麵是你父皇近期要嚴查的官員。妍兒,有幾個人需要你去收服,隻管告訴他們本宮能保住他們的烏紗帽。”


    “兒臣知道了,會去找尹統領的。母後還有何吩咐?”


    “妍兒……”


    “兒臣告退,母後也回吧。”


    “娘娘,公主的性子您是最為了解的,想是金楠的事對她打擊太大,所以才……”木棉出聲勸道。


    “這一切都是本宮造的孽。”


    “娘娘。”


    “陪本宮再走走。”漫無目的地走著,等焉羽悠然回神,卻驚覺這是去往承恩殿的路。


    塗總管領了一隊人匆匆從焉羽悠然身後行來,那些個奴才手裏抱著的分明是開的正艷的芍藥花,清一色的絳紫芍藥,足有二三十盆,朵朵繁花似錦。


    木棉看出自家主子對這些花的好奇,於是在塗總管請安後問道:“這是?”


    “娘娘有所不知,皇上近日聽聞羽貴人最愛這芍藥花,便命人從宮外搜羅了三十餘株長勢品相俱佳的極品,今日正好都送來了。羽貴人目前對此還不知情呢,皇上說是要給羽貴人一個驚喜。”


    焉羽悠然緊握的掌心出賣了她的鎮定,一直望著其中一盆芍藥若有所思。木棉開口:“塗總管去忙吧,可別耽擱了。”


    河穀村的回憶再次湧現,甜蜜的,哀傷的,畫麵裏全都是金楠。


    回到儀宣殿,焉羽悠然揮退眾人,取出匣子裏她畫的那副芍藥花海圖。金楠,你是否還在怨我對你的絕情?連夏正逸都能對你這般體貼入微,作為你曾經的“情人”,我卻從來沒有好好待過你。沒有關注過你的喜好,沒有在意過你的感受,甚至罔顧你的意願和生死……


    入夜,一直不見焉羽悠然傳膳的木棉按耐不住悄悄掀簾一看,自家主子正趴在桌案上,似乎睡著了。


    “杜梨,讓膳房備點溫熱的粥食。”


    “娘娘這又是何苦。木棉,我真的不懂了,金楠喜歡娘娘,娘娘也喜歡金楠,兩人何至於弄成今天共侍一夫的局麵?不行,我非得去宰了她。”


    “宰了她?莫說她現在是羽貴人,你近不得身。就算你真的又刺她一劍,你以為娘娘就好過了?刺在她的身上,傷在娘娘的心上啊。不說這些了,你快些去膳房一趟吧,我進去伺候娘娘。”


    承恩殿內,夏正逸與結香翻雲覆雨,金楠則守在屏風外。


    每次聽著帷帳內夏正逸心滿意足的粗重喘息聲,聽著結香隱忍難耐的低哼,金楠都如坐針氈猶如百爪撓心。


    她痛恨自己的自私,也痛恨這份差事。可為了焉羽悠然,她又不得不放縱這份自私,不得不感謝在妃嬪侍寢時還有這樣一份的差事,讓她和結香互換的計劃得以順利實施。


    第二日,結香回房後就累倒了。


    金楠送走夏正逸後,拿著上回給蕭然的那種藥去了結香的房間,那丫頭隻會忍著。


    為結香上藥的事不能假手她人,所以金楠施了點靈力讓結香睡得更沉,然後解了她的衣衫仔仔細細為她擦藥。醒目的紅痕遍布全身,有的甚至滲出了血珠。


    蕭然是這樣,結香是這樣,阿羽,那個畜生對你是不是也這樣?


    想到此,金楠一掌狠狠地拍在自己的大腿上。夏正逸,我不會讓你死的那麽容易。我可以一命抵一命親手了結你,但那難解我們的心頭之恨,我會讓你慢慢地體驗死亡的恐懼,折磨致死。


    一大早,蕭然就讓小歡把早膳移至院中,等來金楠一起用膳,畢竟院中數十株極品芍藥著實養眼得很。


    “皇上對你挺上心,本宮自愧不如。”


    “能不能好好吃飯?食不言寢不語,我這種山野丫頭都學會了的規矩,蕭淑容難道不會?”


    “確實不會。”蕭然是越來越喜歡和金楠拌嘴了,這樣才覺得枯燥的後宮生活多了幾分生機和樂趣,提醒道,“不管床上是誰,避子湯都別忘了喝,再難喝也別打懶主意。”


    “多謝提醒,我會注意的。”用完早膳,金楠這才走近那些花卉。


    昨日隻顧著虛情假意應付夏正逸,都沒正兒八經瞧過這些花。看著摸著,其中一株罕見的“花開雙姝”吸引了金楠的目光。


    金楠在這株芍藥前駐足良久,蹲在旁邊看了又看,也想起了多年前背著焉羽悠然去芍藥花海的情景。往事歷歷在目,卻滄海桑田物是人非。天意如此吧!阿羽,我好懷念那些隻有你和我的昔日時光,雖然短暫,但卻是我一生的寄託。如果沒有那些珍貴的美好回憶,我該怎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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