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教訓的是。”金楠麵無表情地拱手認錯。


    “你呀,年紀輕輕就不苟言笑,跟我母後那張萬年冰山臉有得一比。”夏悠妍拍了拍金楠的肩膀,開玩笑地說道。


    “你母後位高權重,言行舉止自當起到表率作用。”阿羽,你過的不好嗎?


    “不提母後了。下個月你陪我去那個什麽辭賦酒宴,就是看一堆公子哥飲酒作樂。母後讓我去會會李、蔚、齊三家的公子,說不定我的未來駙馬便是他們其中的一個。”


    “奴婢參見公主殿下。”府中管事陸蓮前來稟報。


    “何事?”夏悠妍問道。


    “蔚家大公子蔚懷江派人送來請帖,請公主殿下過目。”陸蓮將請帖呈上。


    “你去告訴來人,就說本公主到時自會蒞臨天華閣,無須他人邀請。”夏悠妍打開請帖掃了一眼,對候命的陸蓮吩咐道。


    “是。”陸蓮領命告退。


    “這蔚家公子倒很主動。”金楠說道。


    “他是父皇看中的人。你不知我搬進公主府已有半年,這還是第一次有人敢來送請帖。”


    “公主的意思,是皇上授意?”


    “蔚懷江的父親是朝中重臣,任督察院禦史一職。”


    辭賦酒宴當日,夏悠妍隻帶了葛遠山和金楠兩人赴宴。當然了,公主大駕光臨,天華閣樓下少不了侍衛把守。


    金楠有心深入了解朝政時局,夏悠妍也不厭其煩地一一講解。所以對於今日到場的幾位重要人物,金楠已經有了些初步認知,尤其對焉羽悠然看好的齊家公子齊衡起了探究之心。


    天華閣二樓,夏悠妍三人一上樓就碰到了坤王。夏子坤起身溫和地打招呼:“平寧今日也來了?”


    “平寧見過大皇兄。這地方大皇兄能來,我就不能來了嗎?難道這辭賦酒宴規定了隻許男子參加?不曾有人對我提過。真是這樣的話,那我走好了,不過到時候母後問起來……”夏悠妍與夏子坤的兄妹感情都不錯,言語間也就不那麽拘謹。


    “哪裏,隻是為兄知你以往不喜歡湊這種文縐縐的熱鬧,故而頗感詫異罷了。”夏子坤手裏握著一柄玉如意,長得也算是玉樹臨風。


    “喜惡並非一成不變。今日,平寧可否與皇兄同桌而飲?”


    “自然。這邊請。”夏子坤側身,“平寧,你帶來的兩人都是生麵孔吧,不似你府中那些平庸的下人,不向我介紹一下?”


    “草民金楠、葛遠山參見坤王殿下。”


    “他們姐弟二人是我新交的朋友,遠山身手不凡,現在公主府中擔任副侍衛長。金楠是府中貴客,陪我解悶。皇兄你也知道,我們這種身份的人幾乎沒有朋友可言,難得我與他們姐弟倆一見如故。”


    “父皇母後可知?”


    “不過是交了兩個朋友,犯不著驚動父皇和母後。這事兒,皇兄你也幫我保密。”


    “父皇母後對你的大小事宜何其上心,他們二人入了你的公主府,不多久便會被父皇母後知曉。”夏子坤是個心善之人,轉對金楠和葛遠山說道,“你們兩個若是心有叵測,趁早離去。”


    “皇兄此言何意?”夏悠妍不悅。


    “坤王請放心,我姐弟二人身家清白,絕非惡人。承蒙公主殿下不嫌棄,施以恩惠,今後對公主殿下絕無二心。”


    “金楠姑娘膽識過人,但願你所言非虛。”


    “坤王若是不信,大可以派人清查我們的底細。不過我想坤王也不用多此一舉,相信公主殿下早已將我二人的背景都查得一清二楚了。”金楠說道。


    “查什麽查,猜來猜去多麻煩,坤王想知道什麽,盡管問。”葛遠山看不慣被人猜忌。


    “二位心懷坦蕩,是本王失禮了。”夏子坤微微頷首道。


    酒宴期間,夏悠妍安安靜靜地當了回旁觀者。那李家、蔚家、齊家的三位公子均像是身負家族使命般,一個接一個地來給坤王和平寧公主敬酒問好。夏悠妍笑而不語,隻百無聊賴地把一杯杯酒往肚子裏灌,反正她是千杯不醉。


    而坤王和金楠則默契地成為了幫平寧公主審視幾家公子德才的把關者,這也讓夏子坤徹底對金楠這個能言善辯的姑娘刮目相看。


    第二日,宮中接到了平寧公主因飲酒過度導致嘔吐不止的消息。


    早朝剛一結束,夏正逸就和焉羽悠然一道出宮探望。焉羽悠然對自己冷淡了一年,夏正逸隻好把對她的愧疚彌補在了夏悠妍的身上,事無巨細地對這個女兒嗬護備至。


    聽到陸蓮說皇上皇後即將親臨公主府,金楠反而近鄉情怯,以煎藥為由躲了起來。怕什麽呢?


    她怕,怕看到阿羽的手被別人牽著……


    第16章 相見不識


    夏悠妍虛脫地躺在床上,夏正逸關切地叮囑了幾句,見焉羽悠然沒有要走的意思,便獨自回了宮,批閱奏摺。夏正逸走後,焉羽悠然才發了話:“陸蓮,去把昨日陪同公主前去酒宴的隨從給本宮叫來。”


    “母後,這不關他們的事。”


    “在公主府當差,理應護公主周全。眼見公主飲酒傷身而不做勸誡,是為失職。”


    “他們是什麽身份?即使勸了,我不聽,他們能奈我何?”夏悠妍可不想金楠和葛遠山這麽快就被母後給處置了,“母後,是兒臣自己心情欠佳,借酒消愁才……”


    “妍兒,公主府不養無能之人。”焉羽悠然朝一旁的陸蓮重申了一遍,“陸蓮,沒聽見本宮說的話嗎?”


    “是,奴婢這就去。”陸蓮應聲退下。


    金楠正在熬藥,不明就裏地就被陸蓮拽了出去:“蓮管事,何事如此慌張?”


    陸蓮對金楠的印象挺好,停住腳步對金楠說道:“皇後娘娘為公主生病之事發了火,命我來帶昨日跟在公主身邊的隨從前去審問。”


    一聽到皇後,金楠傻了眼。


    陸蓮見狀,連忙支招:“皇後娘娘一向賞罰分明,見了娘娘,千萬別多嘴,公主殿下正在求情。”


    “謝蓮管事指點。”金楠拉回神識,“對了,遠山呢?”


    “我剛去問過侍衛長了,今日恰逢十五,府內兩名副侍衛長均去了尹統領處。你們還能不能繼續待在公主府,全看你一個人的表現了,明白嗎?”


    金楠神色複雜的點了點頭。阿羽,我們終於要見麵了,可這並不是我所預想的場景。


    陸蓮領了金楠進屋:“回稟娘娘,昨日隨行的副侍衛長今日去了尹統領處,奴婢已經派人去通傳了。這位,是……”


    “草民金楠,拜見皇後娘娘!”金楠跪地行大禮,雙手交疊伏地。


    她說她是誰?金楠?怎麽會是自己認識的那個金楠?焉羽悠然不敢去看跪在地上的人,她後悔了,後悔自己沒聽妍兒的求情,後悔自己執意讓陸蓮去叫了那人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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