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羽,我不怕你玩弄,就怕你臉不紅心不跳。”金楠狡黠一笑,攬住焉羽悠然,“你聽,究竟是你的心跳得更快,還是我的心跳得更快?還有你的臉……”


    “放肆!”焉羽悠然搬出了她在宮裏的儀態。


    “我向來沒規沒矩,從我們認識的第一天你就是知道的。”金楠想起了六年多前在雪地裏遇到焉羽悠然的畫麵。


    “厚顏無恥。”關於罵人的話,焉羽悠然不會幾句。


    “嗯,我的皮厚倒是真的。”金楠又在焉羽悠然的唇上輕輕咬了一口,“你以後能多親親我就好了。”


    “休要得寸進尺。你再不放開,往後就自己睡地上。”焉羽悠然敗下陣來。


    “好,我不鬧了。”金楠牽著焉羽悠然走到床邊坐下,“你先躺下歇息吧,我出去透透氣。阿羽你快摸摸我的臉,是不是很燙?”


    “出去。”焉羽悠然自己的臉也很燙。


    “我在外麵會時時刻刻想你的。”金楠出門前順手拿走了夾縫中的書。那裏麵,倒不是藏有什麽亂七八糟不堪入目的春宮圖,隻不過是有幾頁女子裸體。


    金楠坐在石階上,思想掙紮。到底還是沒禁住誘惑,翻開暗藏玄機的書本,假裝正經地把幾頁光著身子的仕女圖賞心悅目了一番。而偷看裸畫的後果就是,躺在焉羽悠然的身側,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尤其嗅著焉羽悠然的體香,緊挨著的肌膚感受著焉羽悠然的柔軟,金楠想像著焉羽悠然不著一物的身體,她的手就不聽使喚。


    “金楠。”


    “啊?我在。”


    “快睡吧。”


    “我也想睡啊,隻是,隻是……”


    “什麽都別想。”焉羽悠然輕柔地吻了吻金楠的腦門,“這樣呢,能睡著了嗎?”


    “能,必須能!”金楠心下歡喜,回吻在焉羽悠然的唇角。


    第二日,金楠黑著眼圈起床。幫自己和焉羽悠然穿戴整齊後,兩隻腳才剛邁出房門,院裏的蓉嬸就麵色尷尬地迎了上來。


    “金楠丫頭。”蓉嬸喚道。


    “蓉嬸,您一大早就來了?是有什麽事找我嗎?”這會兒的金楠還未聯想到那本書。


    “新做了些桂花餅,拿來給你嚐嚐鮮。”蓉嬸把食盒遞給金楠,“我來的時候呀,文傑說你昨日從他那兒借走了一本花鳥圖冊,讓我代他取回,說他有急用。”


    “書?”金楠愣了愣,當即反應過來,“咳,是借了一本新書,我還沒看呢。”


    “那就好,那就好。”蓉嬸鬆了口氣,“這書我就先拿走了,你下次想看了再來借吧。文傑那孩子也不知怎麽搞的。”


    “沒事,我現在就拿給您。”金楠回屋。


    怪不得昨天葛文傑有說,蓉嬸讓他晚上沒事兒的時候翻閱。金楠竊笑,猜想著葛文傑深更半夜看到書裏的圖畫,會不會熱血沸騰,直流鼻血。


    蓉嬸的良苦用心,金楠了悟。明明自己的兒子那麽優秀,可偏偏身體不好,性子還倔,不肯娶妻。蓉嬸這麽做,確實是想激發葛文傑對女子的念想,從而妥協,也能踏踏實實地娶個媳婦過日子。


    “她來取的,是昨天晚上你念給我聽的那本書?”事有蹊蹺,焉羽悠然詢問金楠。


    “對啊,怎麽了?”金楠佯裝鎮定。


    “我聽蓉嬸言辭閃爍,你也遮遮掩掩,顯然那本書有問題。”


    “來,張嘴。”金楠下意識地逃避話題,撚了一塊桂花餅遞至焉羽悠然嘴邊,“我覺得吧,蓉嬸做的糕點堪比山珍海味,阿羽你也嚐嚐看,是不是比宮裏廚子的手藝好多了?”


    “你也就隻會欺負我眼瞎。”焉羽悠然優雅的吃了一口。再問她,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又一日春光明媚,金楠把焉羽悠然帶到了湖邊:“阿羽,猜猜這個湖叫什麽名字?”金楠扶著焉羽悠然坐在涼亭中,細心地幫她理了理被微風吹亂的鬢髮。


    “雲夢湖。”焉羽悠然恬淡笑道,“非是我未卜先知,是閑聊時從葛大娘那裏聽來的。”


    “你總是對什麽事物都了如指掌。”金楠是真的有些沮喪。


    “金楠,你也無須妄自菲薄。殊不知有時候懂得多了,反而會成為一種枷鎖。還不如像你這般無拘無束、瀟灑自在,傻傻地過活。”


    “聽不出來你是在誇我還是損我。”金楠從腰間掛著的布袋裏掏出一個葫蘆形狀的陶塤。


    “我說的話,你可以往好的方麵想。”


    “那我就當是好話了。最近我在葛文傑那裏學了一樣樂器,他說這東西叫做塤,我吹給你聽好不好?醜話說在前頭,我才學了幾日,也沒什麽天賦,吹得不好聽,你可別太挑剔。”金楠說出一串話做鋪墊。


    “你有心了。”焉羽悠然麵不改色道。她的心裏明明很是感動,卻不願表露。


    金楠吹的曲子很簡單,技法也不純熟,偶爾還會出現戛然而止地窘境,可她堅持不懈地吹完了整首曲子。焉羽悠然聽過數不盡的宮廷樂曲,唯有今日這首樸實無華的曲子令她動容。


    湖麵上一艘漁船劃了過來,船上有一老一少兩名男子。那少年,正是屠虎當日多次與金楠拌嘴之人,他的名字是葛遠山。


    “好難聽啊,湖裏的魚兒都被你的曲子給嚇跑了!”葛遠山吆喝道,“金楠,你賠我魚。”


    “賠你個頭!”金楠想拿陶塤扔他,忍住了,“算了,不跟你一般見識。”


    “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嗎?看來你姐姐比天地還厲害,能管住你。”葛遠山是個性情豪爽的人,不愛文墨,好動,是個一刻也閑不住的主兒。


    “我愛怎樣就怎樣,我和阿羽的事與你無關。”金楠跑出亭子,從湖邊拾起一塊拳頭大小的圓石。


    “金楠,不可任性。”焉羽悠然說道。


    “被金羽姐姐教訓了吧?”葛遠山提著一個竹簍跳下漁船,“聽葛大娘說你愛吃魚。咯,送你兩條鮭魚,這種魚沒有刺,你可以放心大膽地吃。”


    “俗語有雲,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金楠嘴上不饒人。


    “你是我們村裏的女中豪傑,我哪敢對你有非分之想?額,我好像說錯話了。”葛遠山麵露羞赧之色,暗暗責怪自己不學無術。


    “你一個毛頭小子,多跟著葛先生念念書吧。你的魚,我收下了。”金楠沒功夫和他咬文嚼字,提著竹簍去扶焉羽悠然下台階,“這人你認識的,葛遠山,在夜鬥猛虎一戰中打了頭陣。”


    “你與他倒像是一對歡喜冤家。”焉羽悠然這話一出,金楠不高興了。


    “葛遠山,這破魚還給你,我不想要了。”金楠把竹簍丟在地上,翻臉比翻書還快,拽著焉羽悠然的手就要走。


    “金楠。”焉羽悠然知道自己的話惹惱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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