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期不候是個什麽概念呢,大概就是半柱香的時間,畢竟這道挑戰程序已經多年沒有被踐行過了,自從上一位不知死活的三階法師意欲挑戰當時已經是四階法師了的戈林,結果在車輪戰之下死無全屍之後,就極少有人願意去走這條高難度的挑戰之路了。


    ……雖然這或直接或間接地促進了報名榮耀聯賽的人數的成倍增長。


    幾十年前,尚未去世的第一法師戈林還是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平民法師中的佼佼者,眉目疏朗卻讓人看著十分舒服,然而就是這麽個溫吞吞的青年,對著苦苦哀求放他一馬的挑戰者,仍然是毫不留情地一根根掰開了他的指頭,五階法術?金龍怒火之下,那位已經遍體鱗傷了的挑戰者就直接連個全屍都沒能留存於世。焦土一片,骨灰一g。


    “成王敗寇,自古如此,他沒估量好自己的實力就來冒昧挑戰,難道還要怪我麽?”


    從此,戈林法師端坐奧斯曼帝國第一法師之位長達幾十年,直到他年老體衰,又遭了封魔陣的暗算折戟真言鎮,便由當下最年少高階的赤焰之青歌頂替了上去,然而這位少君侯究竟有沒有能勝任第一法師之位的實力,卻一直沒能被證實。


    直至今日,手持並不合手的烏木法杖的少女高高束起金紅色的長髮,身著毫無刺繡的普通法師袍從皇城大門緩步而出,正好卡在巨大的計時沙漏落盡最後幾顆沙粒之前,長袍翻卷,衣若流雲發如火,眉眼微微含笑卻又無比冰冷地抬起法杖,遙遙正指為首的綠野鴻影,揚聲喝道:


    第66章


    ――理論上。


    奧菲莉亞在綠野鴻影開口的那一瞬間就牽住了韁繩,通體漆黑的駿馬在她的掌控之下踩著小碎步緩慢地與綠野鴻影拉開了相當一段距離,凱撒詫異地看過來:


    “你避開那麽遠幹什麽?”


    奧菲莉亞磨著牙笑得萬分甜蜜:“奧羅少君侯,我跟你說個事兒――”


    “青歌手裏的烏木法杖,是我親手做的!”


    奧菲莉亞話音未落,青歌便發動了她最擅長的法術,連為了保證術法的穩固性的漫長的吟唱都省了,單手負在背後,長杖遙遙一揮,鑲嵌著烏色水晶的杖頭直指綠野鴻影,眉目間的冷意鋒銳到了逼人的地步:“赤焰火鳳!”


    就算對著的是當下最受寵的皇後近臣綠野鴻影,她手下的力道也絲毫沒有放輕,畢竟向來在她的概念裏就沒有“手下留情”這麽一回事,呼嘯的橙紅色和明黃色火焰瞬間就組成了一隻火鳳凰,尖唳著向著一行十人猛衝過去,隊伍最末的水屬性法師躲避不及――畢竟像青歌這樣兼修劍術、身手敏捷的法師簡直太罕見了――趕忙慌張地舉起法杖念誦著赤焰火鳳的解咒:


    “水之神靈,借您的威光遍布世間,容我將您的名字吟誦――”


    突然,一個聲音就在他身後響起來了,帶著微微的笑意毫不客氣地當頭一法杖劈了過來,氣勢洶洶,火焰熊熊:


    “天哪!諸神在上,你的老師就沒教過你,在麵對高階法術的時候念誦解咒是最愚蠢的應對方式麽?”


    青歌負在背後的手結成的法訣是瞬移術和風行術的綜合體,隻不過這樣結合出來的新法訣威力更大,也更不穩定,原擬計劃是瞬移到這一行人麵前的青歌把自己轉移過了頭,直接空降在隊伍的末尾了,而她也瞬間也更改了自己原來一個個按照排名打過去的計劃,長杖一揮,借著從空中下落之勢將隊伍最末的三名法師掃落馬下!


    其實青歌手下還是留了情的,隻用了威力最小的火焰術包裹住杖頭,然而這個“威力最小”,是從她的角度來看的,先不說由一個五階法師施展出來的火焰術威力究竟多可觀,單看青歌倒提法杖將它直接當做了長劍用的兇殘風格,奧菲莉亞就下意識地又操控著黑馬小碎步往後退了一步,以表其半點兒不想參與到這場法師們的挑戰賽裏的決心。


    她可記得青歌當年在雅克邊境用楓木法杖掄碎了人家半麵牆的事兒呢!


    “青歌少君侯你不按規矩來!你應該從第十名開始――”綠野鴻影色厲內茬的話語還沒說完,就被青歌簡單粗暴的挑戰方式給震懾住了。


    “炎爆!疾走!火舞流星!火之箭!”青歌手下動作完全不停,一連串咒術的名字從她口中連珠而出,全都是無吟唱的順發法術,從二階的炎爆到四階的火之箭,急而不亂,轟然炸開的火球伴隨著疾風迅速燃著了第七位法師的長袍,從空中砸下的烈焰石直接將這人從大部隊中分割了出去,最後一枚火之箭,堪堪擦著他的衣角掠過,劃出一道焦黑的痕跡,直直將第六位法師從馬上擊落,死死釘在地上!


    青歌連看都不看綠野鴻影一眼,嘲道:“反正在我這裏都是一個輸,你還在意順序做什麽?”


    一照麵就已經將後五位法師擊倒的青歌連氣都顧不得緩上一緩,風行術法訣再出,她身輕如燕地掠過被她擊落在地的兩位法師,在對上榮耀聯賽第五名法師的時候,終於開始了第一次短暫的吟唱:


    “我心之向,無不披靡,烈焰之往,無不戰勝――火之箭!”


    威力被放大了好多倍的火之箭輕輕鬆鬆撕開了樹枝和藤蔓的壁壘,第五名法師是一位木屬性的中年法師,在苦練多年之後才得到了這個位置,然而一對上青歌,他所有的優勢就全都被死死地克製住了,身體孱弱的四階法師對上劍術魔法無不精通的五階法師,當即就被從黑馬上掀翻在地,而他也十分幹脆地執行了“保命為上”的策略,將手中的法杖拋在了青歌眼前,高聲喊道:


    “我認輸!”


    青歌一挑眉,抿著嘴微微一點頭,手下的動作就將這人完全繞了過去,由法訣幻化出的巨大的火龍開始吐出青色的烈焰,向著第四名法師直直逼了過去!


    到這裏,青歌才遇上了一個真正能和她有一戰之力的對手。這一位四階法師是最專精於守護與防禦魔法的土係法師,火龍撞在淡黃色的防護盾上之後,那半透明的防護盾竟然隻是微微顫動了一下,隨即在躲在它後麵的法師漫長的加持祝福的吟唱聲裏變得更加厚重了,將他整個人都嚴密地護了起來!


    青歌終於停下了她一味猛攻的腳步,正當在場所有人都以為她要與土屬性的法師展開拉鋸戰之後,她卻做了個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決定:


    “現身,聆聽!通明,受令!”


    “咒術之火,天降雷霆――”


    奧菲莉亞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青歌的施法方式為什麽突然就這麽――”她想了好一會兒都沒能想出個適合的詞來形容她那披著美人皮的暴力法師摯友:“兇殘?”


    凱撒也皺起了眉頭:“一個擅長攻擊的火屬性法師如果遇到擅長防禦的法師的話,就算會麻煩那麽一點兒,也不用採取這麽暴力的攻堅方法啊,青歌完全可以跟他慢慢耗著,畢竟五階法師離成聖隻有一步之遙了,就算是幹耗也能把法盾耗碎的。”


    電光火石間,奧菲莉亞突然就想起了青嵐督伊對青歌說的那句話:“你體內的金氣遲早都會爆發的……”


    什麽金氣?


    還沒等遙遙觀戰的奧菲莉亞徹底想明白,五階法術雷電天火就已經劈頭蓋臉地向那一位法師砸下去了,威力可觀、聲勢浩大的大規模殺傷法術被強行更改了咒術,壓縮了規模,然而威力卻陡增了好幾倍,數息間就將那個剛剛看起來還牢不可摧的法盾砸了個稀巴爛,而在同一時間,那位土屬性法師也翻身迅速滾下了馬,將法杖往青歌腳下一扔,喊道:


    “少君侯!手下留情!”


    青歌烏木法杖一揮,雷電天火所降下的所有雷霆和火焰都被強行停滯在了半空中,她輕輕拍了拍這人的肩膀,象徵性地安慰了一句:


    “沒事兒,輸給我挺正常的,不要難過,明年再戰!”


    ――青歌少君侯你還是閉嘴吧求求你別說話了!凱撒在心底崩潰地捂住了臉。


    青歌終於開始了短暫的休息,她將烏木法杖拄在地上,深深地喘了一口氣,然後對著城牆之上的某個地方露出了個燦爛的微笑,此時,那個倒轉過來的沙漏裏的沙子還沒有流過去一半,挑戰時間僅僅過去了十幾分鍾而已!


    奧菲莉亞後知後覺地抬起頭,才發現城牆上已經全都站滿了人,平民和貴族分列兩邊,壁壘分明,然而他們全都在看著青歌,帶著滿滿崇拜和景仰之情的竊竊私語正在不停傳來:


    “看啊,那就是赤焰之青歌,眼下最年少有為的五階法師麽?”


    “是她,沒錯!就是她將青書大公死亡的真相公之於眾,還大眾一個真相了的!”


    “……可是少君侯她看上去好小啊,比我要小很多。”


    “聽說青歌少君侯還有三年才能正式婚嫁,而且之前還和馬爾斯少君侯撕毀了婚約呢?”


    “天哪,她真漂亮――我是說,少君侯不愧是青嵐督伊的女兒,長得真好看啊!”


    眾多紛紛擾擾都落在了奧菲莉亞的耳裏,連帶著站在城牆之上手握藥劑水晶瓶,披著暗紫色的長袍,被狂風吹得隻露出大半張臉的華色,也被她看到了。


    華色那一頭烏漆墨黑的長髮被一根綴了白寶石的髮帶高高挽起,暗紫色的長袍下擺繡著連綿不絕的荊棘紋樣,手中捧著緋紅的上好補魔藥劑――奧菲莉亞那一瞬間很詫異為什麽自己的視力在這個時候竟然這麽好,一眼就能將人看的清清楚楚,而她心裏也有一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同時也暗恨起自己的眼明心快了。


    華色頭上的髮帶是青歌的,長袍上繡著的紋樣是青之一族直係繼承人才有資格使用的荊棘紋,一看就是青歌的東西,手中捧的補魔藥劑是給青歌預備著的,而青歌剛剛的那個笑容――


    也是給華色的。


    一念至此,奧菲莉亞伸手緩緩扯住了猩紅的披風捂在胸口,她把著韁繩站在初冬的寒風裏,突然就覺得驀然有寒意入骨,冰冷得讓她整個人都哆嗦了起來,喃喃自語了一聲:


    “我真的覺得……哪裏不太對啊。”


    青歌對上第三名法師的時候,那人已經被青歌無差別狂轟濫炸的打法給嚇蒙了,整個人都處於一種無所適從的狀態裏,青歌耐心地等他將法杖從背後手忙腳亂地抽出,才一揮烏木法杖,頓時整片整片的流星火雨就從靜止的狀態向這位同為火屬性的法師劈頭蓋臉砸了下去,連喘口氣的機會都不留給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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