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小子最近是成長了啊，換做以前，早就急不可耐地問我報酬是多少了。”“有工作已經很難得了，其他的暫時不敢奢望。”林燁認真回答。“不錯，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畢竟你現在咖位可以忽略不計。”方亞東說著把筆記本電腦轉向林燁，“你自己看看吧。”林燁視力絕佳，瞬間便鎖定了合同報酬欄上的數字。“所得勞務費經過扣稅和公司分成之後，我可以拿八萬？”在他殘留的記憶裏，原主每個月基本工資跟普通工薪階層是差不多的，且經常兩三個月一個通告都沒有。就算有通告，他能分到的錢也從沒超過一萬。現在一下子來了八萬，實在有被震撼住。“瞧你這幅不敢置信的表情。”方亞東被逗樂，“八萬還是因為你實在太糊了，小兄弟。”林燁：……實話果然是有那麽一點點殘忍的。但他隨即反應過來。“要是朱俊豪老師去參加節目，就不是這個數字了，對嗎？”“那是當然。”方亞東收起笑容，眼神深沉起來，“公司不是慈善機構，一切跟利益相關的東西都要看咖位，看名氣，看熱度。”“哥，我懂了。”林燁很是想得開，“其實八萬已經相當多了，生活至少暫時沒有壓力，解約之後找工作也不用太著急。”方亞東再次被逗笑，“行，你想得開也是個好事兒。不管如何，這次工作你要認真完成。”“明白。”林燁目光灼灼，堅定點頭。……對於綜藝拍攝來說，藝人的妝發和造型是非常重要的一環。林燁簽約三年，通告寥寥無幾，來時尚部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於是他看到房間裏掛著好幾套搭配好的衣服鞋子甚至還有配飾的時候，一時還有點恍惚。“拍攝五天四晚，正好一天一套。小林，你一套一套地試，然後讓化妝師給你做妝發。”時尚部主管蘇姍姍妝容精致，一頭利落短發，穿著廓形西裝，氣場全開。林燁喜歡這樣簡單明了的溝通。“好的，姐。”他也不再廢話，拿起第一套衣服進了試衣間。當林燁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一亮。尤其是蘇姍姍，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驚喜。“你很適合這個潮牌的調性。”她不吝誇獎，“有範兒又有少年氣，氣質非常獨特。”“小林還沒做妝發呢，已經這麽好看。”公司資深的化妝師忍不住感歎，“等下把妝發做出來，那得帥成什麽樣兒？”事實證明，妝發齊全的林燁確實帥到了另一個層次。來串門的宣傳部同事甚至忍不住拿來單反對著林燁一頓猛拍。這位高大猛男一邊拍還不住念叨。“嘖嘖嘖，太好看了，太出片了！”“這不做宣傳照都說不過去，必須掛到公司主頁上。”“以前怎麽沒發現公司還有這麽帥的男藝人？”手下藝人被多方誇獎，方亞東很是感動，差點淚灑時尚部三年了，他手底下的糊糊藝人終於開始發光。而林燁則真切體會到了忙得團團轉的感覺。換衣服鞋子，試配飾，補妝做發型，被同事抓著拍照……等這套流程都搞定，天邊已隱約見了紅霞。“燁子，今天辛苦了。”方亞東紅光滿麵，“等下簽個合同，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早上公司會接你去跟節目組碰麵，下午就要出發，這次錄製，我會陪你去。”“哥，我不辛苦，真的。”不但一點不累，這種體驗還讓林燁挺興奮的。“知道你開心，但也要悠著點。”方亞東叮囑，“後天就要錄製了，這兩天注意形象管理，回去敷個麵膜，早點睡。”林燁正要回話，卻聽見辦公室的座機響了起來。方亞東接起電話，還沒說幾句話，燦爛笑容突然凝固。作者有話說：第3章 見方亞東表情有變，林燁心頭一緊。莫不是出了什麽事？“我知道了，明哥。”方亞東凝固的表情逐漸緩和，慢慢擠出笑容，“機會不易，無論如何都要珍惜，我會好好跟進的。”待到他掛掉電話，林燁這才開口詢問。“東哥，是拍攝有什麽變動麽？”方亞東眉頭緊鎖，微微頜首。但他沒有講話，而是拿起一瓶礦泉水，仰頭開始狂喝，似是要用這種方式壓下心中的火氣。灌下小半瓶後，方亞東終於停下。“燁子。”他蓋上瓶蓋，“你知道一般綜藝都有劇本吧？”林燁點頭。雖然原主壓根沒參加過什麽正經的綜藝錄製，他上輩子也是個都市修仙者跟娛樂圈毫無關聯，但好歹也看過不少大熱綜藝，知道綜藝的拍攝和剪輯是一門學問，而劇本則是決定故事走向，塑造嘉賓人設的利器。“原本節目組給朱俊豪提供了劇本。”方亞東轉著手裏的瓶子，“有一條完整的故事線，人設討喜，還給他配對了女嘉賓。”林燁反應神速。“但因為現在換成了我，所以劇本變了？”“變了我也沒這麽鬱悶。”方亞東冷哼一聲，重重將瓶子往桌上一躉，“是壓根沒有劇本了。”“……”林燁短暫思索一陣，恍然大悟。他抬頭看自家經紀人：“因為我太糊了，一百八十線不配得到劇本。”由於林燁表情實在認真，眼神滿是純良，方亞東一時沒繃住，笑了起來。“你這小子，說起自己來怎麽也這麽狠。”“事實嘛，沒什麽可避諱的。”林燁平靜地猜測事情的始末，“是不是節目組知道我頂替了朱老師，覺得我咖位實在太低，毫無熱度，所以把原本屬於朱老師的本子給了其他的嘉賓。”方亞東沒有講話，隻輕輕歎了口氣。“明哥說他極力爭取了，但節目組始終不同意把原本給朱俊豪準備的劇本給你。再加上其他幾個男嘉賓確實比你有名氣，站在公司的立場上，也不太好跟節目組翻臉，你知道的，現在的平台方得罪不起。”他沉默半晌，眼神裏閃過一絲遺憾，“原本我以為這次直播戀綜是你翻身的最好機會。”“沒有就沒有吧。”林燁想得開，一臉雲淡風輕，“這樣好像更自由一些，沒什麽負擔。”反正他壓根對戀愛沒興趣，哪怕是有劇本的“假戀愛”。方亞東被氣笑，“你小子是不是傻啊？沒劇本代表沒故事線。這是戀綜，你連cp都沒有，拿什麽吸睛？你工作五天很可能是做無用功。”“起碼能賺到錢嘛。”林燁反過來勸自家經紀人，“哥，其實我能得到這個機會已經是運氣爆棚了。要不是公司跟潮牌提前簽了約，對方違約就要賠錢，我連讚助服裝都沒呢。往好處想，拍攝五天，我能拿到八萬，比很多普通工薪階層幸福太多了。”方亞東有些被說服。他拍拍林燁肩膀，“燁子啊，你果然是長大了。就憑你現在這個端正的態度，以後不管幹哪一行，都不會有問題的。”……林燁照舊是騎著共享單車回家。此時正是下班晚高峰，不但機動車道有些擁堵，就連非機動車道也不大順暢。林燁跟著車流走走停停，倒也不煩躁，反而順勢欣賞起街景來。天清氣朗，樹木的新綠活潑生動。夕陽的餘暉撒在大地上，讓初春的雲京仿佛暈上一層特殊的濾鏡，溫暖又柔和。街道寬敞，大廈林立，廣告牌高大時髦，路上行人神色各異。能重活一次，林燁心懷感激，覺得萬物都很可愛。“滴滴滴滴滴”非機動車道的紅綠燈發出提示音。林燁抬頭，還有幾秒紅燈就要變綠。他抬腿騎上車，準備跟車流一起前行。就在此時，卻聽見遠處傳來一聲尖叫，“嘟嘟！你回來！”隨即一團白色的影子拖著牽引繩，從對麵的人行道狂奔過來。眼看著紅燈馬上變綠，第一排的自行車和電動車已經在往前挪，林燁顧不上其他，把自行車往旁邊一放，整個人衝了出去。說時遲那時快，就在紅燈變綠的一瞬間，林燁單手舉著一隻半大薩摩耶，站到了安全地帶。渾身雪白的毛團子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事，長大嘴，一雙葡萄似的大眼睛愣楞看著林燁。不止狗子，圍觀群眾也懵得徹底。剛才的事發生得實在太快，快到所有人用眼睛都無法記錄下來。但現在林燁站定，手裏還托著狗子，這一幕實在堪稱神奇，大家反應過來，紛紛拿出手機拍攝。“這狗子起碼三十多斤吧？小夥子手勁兒挺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