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眼處,盤膝而坐著兩個人,一個是賀贇,另一個,則是溫舍。賀贇雙目緊閉,呼吸正在逐漸減弱。而溫舍則因為倒陽血陣的啟動運轉,不斷吸取著賀贇的魂氣。


    「你……怎麽才……來啊……」


    錦宣微弱的聲音響起,白飛泉定睛一看,發現牆角躺著一隻焦黑的山雞,脖子上還有一根血絲纏繞著,不斷吸取他的妖力。


    不止錦宣,血陣之上,無數的血絲蔓延開來,盡頭都是一顆微弱的內丹!數不勝數!


    饒是白飛泉做好了心理準備,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地無法言語。那麽多的內丹,溫舍到底殺了多少妖!


    「你忍著,陶悠然搬救兵去了。」


    「悠然……咳咳,你再不……快點兒……我就要死了……」


    倒陽陣,逆轉幹坤的奪舍惡陣,怎麽破?該怎麽破?


    夜月凝雲隻有3分鍾,3分鍾一過,就什麽都完了!


    「賀贇!賀贇!」


    白飛泉大喊著賀贇的名字,已被陣法控製陷入混亂的賀贇竟然醒了過來,他微微抬眼,虛弱的目光的落在白飛泉身上。


    末了,他嘴唇微啟,說了一句話。


    白飛泉逼出自己的內丹,以內丹為引,正想要強行突破血陣,就看到賀贇醒了:「你醒了?你堅持住!」


    「小白……」賀贇終於說了出來,「快跑……」


    隨即,賀贇雙眼一閉,再也沒有反應。


    白飛泉則是被這一句話震住當場!


    小……白?


    「你這麽白,就叫小白好了。」


    「好了好了,不會被燉湯的,跟我回家吧。」


    「原來,原來你是妖啊……」


    「小白,你的人形原來這麽可愛。」


    「小白,快跑!!!」


    是他!竟然是他!原來賀贇,就是自己找了七百年的恩人!


    難怪,難怪一直感應不到魂珠,難怪賀贇一直命魂不全,原來當年他也是為了救自己,才被溫舍害了!


    原來自己留給他的魂珠,並沒有報答他的恩情,反而害了他……


    「啊——」


    白飛泉眼中含淚,運起內丹,將全部力量灌注在雙手上,他要生生撕開那看不見的血陣!


    烈焰灼燒一般的痛,更甚當年被符火逼燒內丹。然而白飛泉像是完全感覺不到,他的雙手已經鮮血淋淋,指尖更是露出森森白骨,血肉翻卷。


    「溫,舍!」白飛泉原本灰藍色的眼睛染上赤紅,「放開他!」


    血陣受到如此強烈的衝擊,頓時更加瘋狂地吸收月華與妖丹,一時血光更盛。而溫舍也在陣中,醒了過來。


    「你來了。」


    溫舍笑道:「正好,你將是血陣的第999個祭品。來吧,為我的逆轉重生奉獻吧!」


    「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刻,籌劃了多少年嗎?」


    溫舍掀開身上的衣服,他頭顱一下,赫然隻剩一副枯骨!


    一根血絲將已經脫力的白飛泉細細纏繞起來,霎時,白飛泉感覺自己的妖力也被這血陣吸走了。


    「原來,你早就……咳咳。」


    溫舍:「這幅身體,隻能再支撐一年。原本,我還可以再籌備得穩妥一些,一些妖丹也不夠合格。但是我等不了了,下一個夜月凝雲還要再等三百年!」


    白飛泉努力想要去夠賀贇的手,然而縱使他再怎麽努力,那血陣也撕不開了。


    陣眼中,賀贇的氣息幾乎微不可聞。而錦宣,也沒有聲息。


    白飛泉艱難地說:「天道,不會饒你!」


    「待我成功,天道又能奈我何!」溫舍祭出最後的材料,那是溫莧的本體,蘊含著他三千七百年修為的妖丹和魂珠也在其中。


    「師兄!送師弟一程吧!」


    血光大盛,溫莧的本體被無數條血絲纏繞起來,要將他吸幹。


    就在這時,一聲「哢嚓」脆響傳來,原本運轉不停的倒陽血陣竟然生生停下了,隨後,血陣開始逆轉!


    「怎麽回事?!」


    原本正在吸收吞噬的妖力突然倒轉,原本正在吞噬奪取的進程也突然倒轉,一切的一切,都逆轉了!


    溫舍的臉上終於露出了恐慌的神情,他不停地捏訣布陣,卻根本無法改變血陣如今的動作。


    猛地,溫舍看見了溫莧的本體,那枚人參。隨即,他扭曲了麵孔,怒吼:「師兄!你騙我!!!」


    溫舍瘋了,他的雙手白骨森森,指尖血色發黑,尖利的指甲突然暴長,直直向賀贇刺去:「都死吧,都死吧!」


    「賀贇!!」


    「噗」


    溫舍的雙手還在高舉著,卻在距離賀贇心髒的地方停了下來。


    而一把墨色寶劍,已經完全刺穿了溫舍的頭顱。


    ……


    血陣逆轉,溫舍被殺,之前被溫舍吞噬的魂魄也漸漸回到了賀贇的身體裏。


    角落裏,錦宣撲棱了兩下翅膀,窗外,隨著月華指引,兩個人影正向這裏走來。


    哦不,是三個,有一個似乎是腿腳不便,坐在輪椅上,另一個口中喊著錦宣的名字,正在拚命跑過來。


    「沒事了,真好……」力竭的白飛泉終於吃撐不住,躺了下去,「好累……」


    「飛泉,你沒事吧?錦宣呢?」


    看著陶悠然一臉焦急的模樣,白飛泉真的很感激他還記得問一句自己有沒有事。他指了指角落裏的山雞,隨即努力撐起身子,向賀贇爬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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