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他說:靈血能引路搭橋。


    「死馬當活馬醫吧!」


    心念一動,一滴心血飄出,落在護身符上。霎時,山壁上被撕開一條細細的縫,白飛泉眼睛一亮,抓住機會旋身沖了進去。


    枯萎、破敗,滿目瘡痍。


    眼前截然不同的景象讓白飛泉一顆還略帶僥倖的心幾乎沉入穀底。


    「保保——」


    沒有聲音,這個靈境裏,沒有了靈力流傳,連曾經不絕於耳的泉水聲也消失了。


    他懷著最後一絲希望,不管不顧地直接衝到溫莧的石屋,仍是空空如也。


    「應該,是離開了吧。保保是不是有事出去了……」


    玉碎的聲音!腳下踩到了什麽,白飛泉蹲下去,見到一地瑩白的玉片,還殘留著微弱的藥香,這個味道他再熟悉不過了。


    「青玄蘊魂丹……」


    白飛泉伸手撿起一片碎片,疏料,玉片竟將他的手指劃出一道血痕!鮮紅的血絲染到瑩白的玉上,隨即,他手中的護身符變得灼熱起來。


    「飛泉,你終於來了。」


    青光乍起,可愛的孩童模樣出現在白飛泉眼前,他看起來還是以前那活潑可愛的模樣,頭上那個揪兒一晃一晃的,甚至還衝著白飛泉眨了眨眼。


    「保保,你沒事?」白飛泉欣喜若狂,伸手要去拉他,卻發現,自己的手,直接穿透了溫莧的身體。


    這個溫莧,隻是一縷殘存的意識。


    「怎麽會……」白飛泉呆呆地看著溫莧,他還在笑,與從前沒什麽不一樣。


    溫莧:「別難過,飛泉。老夫這是求仁得仁。」


    白飛泉搖頭:「什麽意思?」


    溫莧微笑著說:「我一直想救文武,一直都找不到方法,隻能不停的用丹藥為他延命。可我知道,這始終不是長久之策。他七魄有損,命魂有缺,青玄蘊魂丹隻能修補缺損,卻補不了他失去的命魂。但是現在,我終於有了新的辦法……」


    溫莧娓娓道來,眼中滿是欣喜,仿佛他說的不是自己的生死大事,真的僅僅是找到了一個可以救治賀贇的方法而已。


    白飛泉靜靜地聽著,一開始他沒有聽懂,慢慢地待他反應過來,眼中的驚詫越來越重。


    「不不!保保,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我……」


    溫莧不滿地打斷他:「你個小東西,哪裏做得來這種事。聽我說,還有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關於溫舍,我的師弟……」


    青光越來越弱,溫莧的影子也逐漸透明。白飛泉釋放出自己的妖力想要挽留那四散的靈光,卻無能為力。


    「不要,保保!賀贇還在等你,他還在等你啊!他還不知道!求求你……」


    溫莧看著白飛泉,他的目光悠遠而溫柔,又飽含著歷經歲月的滄桑。白飛泉第一次真實地感受到,原來溫莧真的不是一個小孩子,他真的是一個比他大了很多很多的老者,是一直護著賀贇的保保,也是他的保保。


    「有你陪著我,我放心了。快回去,護著文武!」


    青光消失殆盡,四散的靈光就像生命走到盡頭的螢火蟲,在空中燃燒盡最後一點命源,隨即熄滅地無影無蹤。


    須臾,山崩地裂,亂石紛飛,這一方小小的石屋也是不堪重負般,斷裂開來。這是靈境失去了最後的靈力,即將消失。


    連這個地方,都要徹底不存了。白飛泉站在出口,緊緊地握著手裏的東西,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在被山壁吞噬的空間:


    ——「哪來的小妖,竟敢擅闖青城山靈境!」


    ——「爺爺我名叫溫莧,可是這青城山靈境中吸收天地靈氣孕育而成的一棵人參,已有三千七百年的道行……」


    ——「我,我恐高……」


    沒有了,以後,再也沒有溫莧,再也沒有保保了。


    當白飛泉趕回山城錦宣家的時候,陶悠然正背對著他站在客廳裏。


    白飛泉有些疲憊,他還沒有想好該怎麽跟賀贇說,便看到了陶悠然:「你回來了。」


    聽到白飛泉的聲音,陶悠然緩緩地轉過身來,眼中布滿猙獰的血絲,仿佛走火入魔的可怖模樣。


    「錦宣呢?」陶悠然張開自己的右手,露出一紅一白兩顆彈珠大小的魂珠。


    那是,白飛泉……與錦宣的魂珠。


    痛!很痛!頭要炸開了,胸口也脹滿了,有什麽東西要從裏麵爆裂開來!


    白飛泉痛苦地抱著頭蜷縮在地,為什麽,為什麽自己的魂珠回來,會這樣痛?


    腦子裏有什麽東西正在往外鑽,它們想要做什麽?


    「白飛泉?白飛泉?」


    是誰的聲音?是……陶悠然?賀贇?還是錦宣?


    不,都不是,是……是那個姓程的書生?不對,不對,是誰?!是誰的聲音!


    渾身都痛,是火嗎?是火在燃燒?


    不……


    猛地,白飛泉睜開了眼睛——是那個道士!是那個要殺了自己,搶奪妖丹和魂珠的道士!


    …………


    「你跑啊,怎麽不跑了?哼,小小的一隻鵝妖剛剛化形而已,你以為能逃得過我?」


    一隻腳狠狠地踩在地上的白衣小妖背上,仿佛泰山壓頂一般,那小妖動彈不得,末了,還吐出一口鮮血。


    小妖毫不在意地擦了擦嘴角,抬起臉冷笑道:「你個臭道士,不敢找別的大妖下手,偏偏追殺我這個剛剛化形的小妖,真真是欺軟怕硬!不怕天道報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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