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怎麽樣?”


    對於這個情況,鑒於小魔女的態度,他覺得是不簡單,可能會很不簡單,但他卻沒有相對應的一點點直覺。


    這?


    這讓他有些困惑,他的直覺一向是很靈敏的,特別是事關生死,事關他的小命方麵,幾乎每逢他有著生命危險的時候,總是會在內心響起預警,心中一片恐慌,會有特別的感覺出現。


    而現在,一點都沒有。


    但他也不懷疑小魔女的態度,並不會有僥幸心理。


    “應該是,外邊的光,進入了宮殿內部。”


    “可是,是因為什麽呢?”


    “是因為出現了什麽變化,而引起了這樣的變化?”


    小魔女的聲音依舊低沉,但是可以聽出來,並沒有太大的恐慌情緒,不過這一點,倒是令人不那麽放心,因為對方是魔女,魔女一族的生理構造總是有別於人類的,這群家夥不會悲傷,或許也有可能,不會感到害怕。


    何談恐慌情緒呢?


    這可是一個值得他深思的地方,要是因為不了解自己的小夥伴,而陷入險境,並因此遭逢大難,那可就太冤了。


    “因為,是這座神像出現了變化?”


    張清燭在心底裏給出了雙方共同的答案,除了這一點,還能有什麽?


    對於這一點,小魔女應該也是同樣看法,她不解的,可能是沒感覺到哪裏是個關鍵……


    無非就是一個佛教的傳承的承載物,出現了變化,準確點說是被打沒了,因為沒了這個羅漢坐鎮,所以出現變化了……


    鎮宅的?


    現在是鬧邪?


    鎮宅的物件被毀壞了,底下鎮壓的妖邪就冒出來了?


    可是,怎麽不是在地下,而是在天上?


    以上,純粹是小道士的一些情緒發泄而已。


    小道士自問,相比於宮殿內部出現荒蕪的景象,這一點怪異,還是要比外界那種沐浴在昏黃太陽光之中的景象,處於永恒的黃昏的景象,要更加令人心安,更加讓人感到不那麽怪異。


    一想到那個黃昏的場景,他就總感覺到毛骨悚然,因為他總是不免想到了“諸神的黃昏”這個詞。


    這是個讓天上的諸神都要恐懼的詞,他何德何能,給他上這樣的配置??


    就是他離遠了看一看,就看那麽一眼,都是對這個詞的褻瀆啊……


    他何德何能?!


    可是說,除了這個意象之外,他還能想到什麽,那似乎暫時是沒有什麽頭緒。


    隻是,不管怎麽樣,他都不願意那種黃昏的光芒照射在他的身上,雖說,光芒照射在身上感覺還是有些暖洋洋的,但心裏上的感受不能忽視,總是這樣琢磨,本來真的沒什麽的,疑神疑鬼之下,也得整出點事。


    何況,到底有沒有什麽,現在是說不清的,很難確定。


    得防著點啊……


    就是這樣,就總是這樣,你實力不行,你就得當孫子,不想當,那也得裝一下,裝孫子。


    得小心謹慎,得防著點。


    可是,問題來了,得怎麽防?


    那黃昏時分的太陽光非得照射進來,他怎麽辦?


    他要防著點,可他能怎麽辦?


    他啥也幹不了啊……


    小道士隻能沉默無語,靜靜地聽著小魔女的訴說,如果,小魔女還有心思說下去的話。


    “會出現什麽變化?”


    “如果照進來,這裏也被黃昏籠罩,這裏會產生異變嗎?”


    小道士等了好一會,似乎小魔女也沉寂了,深感問題的棘手和無奈,他隻能再次叫喚了下,將這個問題給挑明,希望一人計短二人計長,能夠商量出個可行的法子來,能夠規避那種他不想看到的局麵。


    “應該很難……”


    沒有立刻接話,停頓了片刻後,小魔女才開始接話,聲音依舊低沉,現在的情況不明朗,但可以肯定,不會是他們這種層次可以幹預得了的。


    換句話說,事態要怎麽發展,他們隻能在一邊幹看著。


    就當一個曆史大事件的見證者!


    隻能眼巴巴地看著!


    可隨即也鬆了一口氣,既然沒有辦法,那就聽天由命吧……


    那就看著吧!


    其實所謂的看著變天,也不算太貼切,他們更關注的,其實還是那隻小烏鴉。


    他覺得,不管羅漢在最後施展了什麽手段,最後還是得要落在張道愚化身的那隻醜陋的小烏鴉身上。


    “嘎嘎嘎……”


    幾經掙紮,那隻小烏鴉在曆時一刻鍾的撲棱翅膀後,終於在最後的奮力一躍中,衝出了那個大火球的束縛,像一隻箭直衝而上,以一道筆直的直線的姿態,向著天空飛去。


    而在掙脫了束縛的小烏鴉所遺留下來的大火球,依舊在燃燒著,但是卻也出現了一點點的變化。


    張清燭一直注視著小烏鴉,但此時小烏鴉飛遠了,自然是本能地將目光放在了那個大火球上,也不複雜,既然這玩意能夠困住小烏鴉,自然是被羅漢施展了手段給影響了,使之產生了異變,不受張道愚的控製。


    那個大火球,不見其他的變化,依舊成圓形,在燃燒著,而遠處的小烏鴉,已經在天邊了,時間的間隔很短,但就這麽短短的時間,小烏鴉已經相距甚遠,它是飛的極快,以直線的軌跡以極速遠離著這一片區域,可以料想,在過一陣子之後,就可以跟張道愚匯合了。


    到那時候,也應該就算是失敗了吧?


    還是說,羅漢像完蛋了,就算是完成了某種變化?


    對於此處,始終是模糊不清的,這種模糊不清在此時就相當礙事,他們現在就是想幫忙,也不敢輕舉妄動啊。


    要是礙事這一條,還好說,最怕的是惹火燒身,那時候,可真是欲哭無淚了。


    於是,在彼此對視了一眼後,他們誰都沒有發言,但是俱都有默契,先靜觀其變,再做打算。


    而極遠處的那隻小烏鴉,身形在他們的視野中,已經演變為一個小黑點了,已經是遠離了此地,但還是可以看見,並未完全脫離,而眼前的大火球,依舊在頭頂懸浮著,似乎並無大的異動,隻是在燃燒著……


    在燃燒著……


    “嗯?”


    小魔女的聲音心底響起,低沉依舊,但聲調徐徐拔高,聽起來,有些發現。


    “怎麽了?”


    “現在能不能解除魔法?”


    他一邊在心底詢問又出了什麽狀況,一邊覺得現在的這個狀態,其實很被動,簡直就是不能動,最好還是恢複行動自由。


    本來這一層冰層,可以抵禦熱力的侵害,但此時激鬥不再,熱力再噴發的可能性,似乎也不是那麽大了,即便那個大火球還在,但其中關鍵的內核——小烏鴉,已經走遠了,逃之夭夭了,應該不會再現那種可以焚燒身與心的熾熱。


    “好。”


    “外邊的溫度應該是在慢慢恢複正常。”


    小魔女應了一聲,從這個話中可以知道,小魔女對於外界的判斷,應該也隻是基於觀察而得到,而不是親身可感受到。


    無聲無息地,也沒有聽到小魔女在心底念叨著什麽魔咒,也沒見她嘴角出現蠕動,隻是默默凝神幾秒鍾後,他感覺自己身上有什麽掉落了一樣,這樣的異常感覺過去幾秒後,他才又起感覺,身上在變輕,這一回的感覺,可以在眼簾內映照——身上的堅冰在融化,化作水滴。


    水滴一點點落下,嘀嗒嘀嗒,敲打在地麵上,浸染地麵一大片,留下水漬的暗痕,可沒過一會,就又消失無蹤了。


    “好像,火球裏麵,有東西……”


    小魔女繼續補充,她此時的注意力完全在頭頂上方的大火球上,目光炯炯地望著,但神色可以看出來,應該是低沉了幾分,似乎是有不解,有戒備。


    有東西?


    張清燭無暇在觀察自己身上的變化了,而將注意力完全投注在那頭頂的火球上。


    可是,並沒有察覺到有端倪,這讓他有些煩躁。


    自己的直覺,是不是有些退化了?


    總是慢一拍不說,經過提醒,還是跟不上趟?


    好在,他沒有再延誤多久,心裏的念頭,自我懷疑的念頭剛一轉過,就真的發現了端倪。


    似乎,在那團火之中,有隱約的輪廓閃過,不舍清楚,但總歸是明了了小魔女口中的有東西是指的什麽了。


    他腦海裏第一時間浮現的念頭是,那是羅漢的臉,但立馬又稍稍錯愕,羅漢的臉,羅漢的臉是什麽模樣的?


    那張臉的輪廓是什麽樣的?


    他好像已經忘記了,他不記得了!


    他心中一慌,立馬移開目光看向了那尊羅漢像,那尊羅漢像還在,隻是已經沒有了某種意蘊,但作為塑像的形態,還是存在的。


    嗯?


    張清燭當即感到疑惑,但在這種有些驚慌的時刻,他也還能按捺住自己,並沒有將這種疑惑脫口而出,這時候在心頭裏發問。


    羅漢像的臉,他是看到了,可是,他感到有點不對……


    陌生,且又熟悉……


    說陌生,是指跟先前看到的感覺,總感覺有點疏離,不是那麽對得上……


    而熟悉,就是,這種感覺,跟他在龍虎山上見到的泥塑木雕,沒有大的區別,基本上就是這個觀感……


    不一樣了?


    這是他的答案,但是,不敢太肯定。


    他不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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