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把劍緩慢地轉動,而握著劍柄的手,則在同一時刻向後彈去,緊接著兩人各自向外飛快挪出一段明顯的距離,在中間留下一段相當的空白,隻有兩把劍,一大一小地在糾纏著,緩慢地做著旋轉運動,彼此爭持不下。


    忽而,動靜大起,一陣明顯有別於剛才的響聲炸起。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鏗鏘之聲不絕於耳,隨後發出了一連串的爆炸聲,傳蕩出一陣陣的強烈衝擊波,巨大的破壞力摧毀著一切,周圍的古建築受損最重,高大的牆體出現了一道道裂痕,像蛛網一樣蔓延至四麵八方。


    而盡管兩人都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了危險所在,第一時間反應,向後飛速急退,但還是被恐怖的衝擊波瞬間波及到,淹沒在浪頭中。


    兩個身影被震飛,身不由己地在空中翻滾,如飄落的枯葉那樣,嘴角微微溢出血絲,摔倒在各自身後很遠的地方。


    “嗯?”


    “這是怎麽回事?”


    張寶玉驚訝,沒想到就剛交手,本應處於試探階段的,怎麽就突然到了好像要決出最後勝負的關鍵性時刻。


    “嬴了,還是輸了?”


    “這就是劍仙的戰鬥方式?”


    張寶玉倒是沒有擔心,即便好像看到了張劍先在倒飛的過程中口中咳血,但同時也看到了,對方的那位將軍,也同樣嘴角染紅,也是受傷不輕。


    “還好,還好……”


    “隻是,沒想到會這樣激烈……”


    “這就是化物啊……”


    “隻是以禦劍術表現出來的化物?”


    “隻是這種化物,似乎也很有限……”


    “隻能是化為劍?”


    “本來的銀術,隻能化為劍?”


    “好的來說,倒是讓劍術精純了……”


    張劍先從地麵上爬起,姿態狼狽,身上的道袍沾染了灰塵,隨手抖落幾下,將沾染在道袍上的塵土拍掉,頓時又是一陣煙塵鼓蕩。


    這個地方,光線黯淡,遠遠看著,除了感受到陰森之外,還有一種很深刻的幽靜之感,而通常這種感覺,就會帶出另外的感覺,那就是幹淨清潔。


    可是這個地方,並不像一般人印象的那樣,這青石板鋪就的地麵上,總是容易讓人發現有一層不厚不薄的灰塵存在,腳踩在上麵是很不容易感覺有影響,但身子撲倒在地上,那就很狼狽,沾得到處都是……


    這個地方,很老舊了啊……


    終年不見陽光,或許是在千千萬萬年的漫長時間中,就從未見過陽光。


    看著是古色古香,別有一番觸動心弦的意境,但是,也能給人感覺,鼻子好像嗅到一種發黴的味道。


    “唉,這個地方,感覺是要塌啊……”


    “還是說,以前崩塌過?”


    張劍先拍打著自己的袖子,忽然說了兩句很不相幹的,繼而看向張寶玉,繼續說道:


    “三顆星的,確實很強。”


    “竟然,可以跟我們比拚肉體的力量。”


    “體內的血氣,極為旺盛,不比我們差多少。”


    張劍先不斷點頭,頗加讚許。


    “嗯?”


    “是道教的隱秘教派?”


    在那一邊,白舉義也同樣在拍打著袖子,在紛紛揚揚的灰塵中,臉色有些嚴峻,他不像對麵是個道人,可以不怎麽注重形象,他要穿著這一身出去被瞧見,風波不少啊……


    會有許許多多的猜測……


    特別是,他很不想吸引別人的目光,從而被人察覺到這一趟,他跟張天謬有接觸,這是個很大的忌諱,且不像陸嬴蛟跟張天謬的接觸那樣自然而然,有著長久的曆史過往。


    他的這一趟,要是被人知道跟張天謬有了接觸,那必然會被人審視的。


    最好就是不要節外生枝。


    因為,他們確實有些不想見光的秘密。


    至於猜測對方是道教裏的隱秘教派,這個很簡單,因為,他們給他的感覺,似乎對他很陌生。


    對他個人感到陌生,那自然是很正常的事,可是,他的感覺是,對方對他這身軍禮服感到陌生,這就很不尋常了……


    三顆星,兩顆星?


    還有人這樣來描述帝國軍的?


    就他的個人經驗來說,是從未有過,而以他的個人見聞來說,也是聞所未聞。


    隻有那些傳說中幾乎是不問世事,畢生的絕大多數時間都在深山老林裏艱苦修行的道人,才能對紅塵世界裏有一種朦朧的遲鈍。


    但是,又有點矛盾的是,他們怎麽來的這樣快?


    幾乎不比他要慢了……


    很可能是消息更為靈通一些……


    這?


    白舉義對這個問題,有點卡殼,但是呢,他也不是很在意……


    “陸將軍?”


    “你好吧?”


    “你被兩位道長糾纏上了?”


    白舉義跟陸嬴蛟簡單地打了聲招呼,對於這位陸將軍,他不怎麽熟悉,他畢竟是個上將,且還常年不在天朝境內,跟別人打交道不多。


    但他也知道一點,這位陸嬴蛟,不是很喜歡被人稱呼祂為小陸將軍,哪怕是對方是上將,哪怕對方是她的上級。


    白舉義此時不想節外生枝,隻能注意一下對方的忌諱。


    “見過白將軍。”


    陸嬴蛟稍稍躬身,向這位上將行禮。


    對於白舉義,她的印象不多,但又不是很好,因為,對方的身份,對方的軍隊,隱隱有些遊離於帝國軍的序列之外,某種程度上,是很獨立的存在。


    這讓她很不喜。


    他對帝國軍內部頗有一些批評,但是,絕對不包括要分裂帝國軍,而對方這種遊離的姿態,正是分裂的特征。


    如果還不能算是,那也是即將要分裂的特征。


    但是,當她看見他現身的時候,她還是有著不小的好感,即便她現在的情況,還談不上艱難。


    但是,現在是不艱難,但即將很艱難。


    這兩位道人,每一個都不弱於她,特別是她現在還有傷在身。


    “白將軍,是我糾纏上兩位道長。”


    陸嬴蛟如實相告,並不做隱瞞,也不扭曲。


    她為什麽要糾纏著這兩位道人?


    是因為她懷裏的照妖鏡複製品,對於這兩位道人的氣息異常敏感,有著明顯的躁動,曾經,武當山下來的道長到過陸家,曾經囑咐過,一旦這麵作為複製品的鏡子,有任何的異動,一定要告知武當山。


    對於這一點,武當山有些欲言又止,說一點又不說一點,貌似有些諱莫如深。


    但不管怎麽說,他們陸家都會留意著這一點。


    而現在,她是終於知道了,什麽是異動。


    她感覺,要不是她用意念緊緊束縛住,那麵鏡子可能會從她的懷裏蹦出來,懸掛在眾人的頭頂上,發出璀璨的光芒,照射在兩位道人的身上。


    “啊……”


    “楊延昭真的應該一巴掌拍死她!”


    自然,白舉義這句發自肺腑的感歎,也隻能在在肺腑之間流淌。


    陸嬴蛟自然不知道一臉嚴肅的白舉義此時對她是一肚子氣,她此時見來了幫手,心裏終於可以鬆一鬆氣了,開始對這個事,多出了個琢磨的心思了。


    至於在楊延昭那裏受到的創傷,還好,楊延昭,作為帝國軍的老將軍,還是手下留情了。


    她對於楊延昭的觀感不變,但是也不是很壞,當然,也不是因為對方的手下留情而對人家觀感變好,她是一直以來都對這些老將軍的觀感很不錯。


    為什麽?


    為什麽在她們第一次相見的時候,在那樣近的距離,雙方交錯而過,懷裏的鏡子怎麽就沒有起反應?


    而在剛才,卻是反應劇烈?


    她當時距離兩位道人的距離,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是什麽導致了兩次見麵的情況有著這樣大的區別?


    是……


    陸嬴蛟看著兩位道人不再試圖撇開她,已經停下腳步,打算要認真應付了……


    當然,這裏的應付,很大的可能是要大打一場。


    現在雙方人數相等,她倒是不怎麽在意發生戰鬥,隻是對白將軍有些歉意了。


    她在之前不知為何,竟然也感知到在逃離楊延昭所在的那個區域裏,有一股熟悉的氣息被她準確捕捉到,縈繞在心間,她好奇地試探一下,去觸動一下那縷氣息,隨即就像是撥動了心弦,生起了某種震動。


    隨即,就感應到在遠處,有著震動傳回來,淡淡的共振,仿佛是流水輕鳴,流淌在心間。


    接著,她就感受到了那屬於帝國軍特有的氣息,她好奇之下,不斷地觸動著……


    而隨後,就是懷中鏡子的異動……


    至於為什麽她不想鏡子自行躍出照耀著對方,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隻是有個本能,一個很特別的直覺,她覺得,最好不要將這麵鏡子出現在這兩位神秘的道人眼裏,要不然,後果會很麽麻煩。


    後果,不是她願意看到的,可能,也不是武當山願意看到的。


    如果,結果是武當山也不願意看到的,那幾乎可以說,這樣的結果,會很嚴重地影響了武當山跟陸家的關係。


    而破壞雙方的關係,是她極不想見到的。


    陸家,現在的狀況有些艱難,而在他晉升為上將後,情況會暫時有所好轉。


    還不至於就這樣滑落下去。


    周天朝隻有三類爵位,而實際意義上,隻有一類爵位,王爵和公爵,隻封賜給一人,且自那以後,就再也沒有獲得這樣高的爵位。


    而現在,已經沒有皇帝了,就再也授予不了王與公的爵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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