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槍尖上?”


    不知道怎麽會有這種奇怪的感覺,但感覺就是十分強烈,似乎心頭渴望的,就是在那個地方。


    “這杆長槍,是個很珍貴的法器?”


    “法寶?”


    “傳說中的神器?”


    張一諾嘴上低聲說出自己的疑惑,有幾個猜測,隨即搖搖頭,以上,都不可能會是答案。


    她可以感覺到,都很普通,這杆長槍,不管是哪個部件,從頭到尾都很普通。


    不解歸不解,手上的動作,並沒遲疑多少,走近幾步,伸出手輕輕地觸碰一下槍頭。


    頓時,張一諾發現自己的身體微微一震,感覺有什麽細微的東西給拍了一下,像是被風猛地一吹,等你注意仔細感應,又完全沒有了後續,仿似一個幻覺。


    隨後,張一諾看見自己的身體逐漸虛化,一點點在視野中消失了形跡。


    同時,身體有輕微的觸感,感覺是穿過了什麽,像穿過一層水簾,恍惚間,視野內景象大變,一個昏暗的小教堂出現在不遠處。


    可是,給人的感覺,卻像是在很遠很遠,就像是在看一幅畫內的景物。


    第一眼就掃到的小教堂,張一諾也就是隨意地掃了幾眼,隨即她的注意力放在了不遠處的一個小物件上。


    通過心頭不斷湧動且在此刻已然是劇烈蕩漾的心緒,張一諾知道,這就是引起自己強烈感應的東西,自己的內心深處,是在渴望這個小物件。


    隨即快步上前,俯身拾起這個物件,拿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有些不敢肯定地低聲自語:


    “這是一頂冠冕?”


    由不得她感到疑惑,眼前這頂帽子一樣東西,給她的感覺十分熟悉,應該就是道人的服飾——頂上的冠冕,是一頂道冠。


    “這是,一位道人留下來的?”


    她隻能是這樣猜測,因為不大可能是個古物,沒有那種厚重的氣息,自然,這隻是她的一個初步的判讀,可能手上的道冠沒準還真就是一個古物,隻是不彰顯出一般古物的特征。


    “可是,沒有龍虎山的氣息。”


    “沒有,隻是,跟龍虎山的氣息,也並不衝突。”


    “也是,一個道人,就算不是龍虎山的,那也是道教的,同為一個教派,也不可能會衝突。”


    再三確認,應當不是龍虎山當下的道人的,現在龍虎山的狀況,基本上還在道觀外行走的道人,無一不是高人,不是修為高,就是實力強。


    沒有例外!


    就是她剛就不久前打交道的小道士,也沒有太偏離這一條,實力和修為,自然是不能跟那些更年長的道人相比,但她還是隱約可以感覺到,對方不像表麵所呈現出來的那樣,隻是一個修為隻有漩照境的修士。


    從對方的師父居然放心他一個人在此時的龍虎山上獨自走動而不怎麽過問就知道了,對方確實是很強。


    “那是誰的?”


    如果不是龍虎山的道人,那麽這頂道冠,是誰的?


    好像,這是一個更令人感到惶恐的可能性……


    張一諾當即搖搖頭,將想要就這個可能性深究的念頭抱在腦後,這種地方,還是不要去想這種令人感到很膽寒而又於事無補的事情。


    手上的那頂道冠上的蓮花,像是被風霜雨雪摧殘過一番,缺乏必要的靈動,跟蔫了的花兒一樣,不過這一點,也能證明手上的這頂道冠甚是不凡,頂上的蓮花,居然有著跟活物一樣的靈動。


    正想著,正疑惑著,手上道冠的那頂蓮花,頓時綻放出一點微弱的光芒,在這點光芒中,那朵收斂成花苞的蓮花,一片片花瓣此地開放,眨眼間不見了那種衰敗的氣息,猶如沐浴了生命甘露,在光芒中一點點含苞待放,繼而如願花枝招展,瞬時花香撲鼻。


    一股濃鬱的花香漂浮在空氣中,張一諾的鼻子不禁抽動幾下,一股濃鬱的芬芳入喉,直貫腑藏,在四肢百骸裏遊走。


    而此時,在她眼中映照的那朵紅色的蓮花,隨之也綻放開來,一片片花瓣向外張開,而後仿佛迎著風一樣在搖曳著,比之前搖曳的幅度更大更明顯,一點點熾熱的火光從眼眸中閃爍而出,似乎跟手中正綻放開來的蓮花有著某種律動上的應和。


    “是我的眼睛裏的蓮花,引動了手上的蓮花冠?”


    “還是這朵快要凋零的蓮花,勾連著我眼中的紅蓮花?”


    “是要自救?”


    “這頂蓮花冠,有靈性?”


    這個判斷,不難得出,這一定冠冕剛才還是衰敗殘缺的模樣,在她手上沒一會,就已經恢複了某種活力,這個變化的關鍵,很容易推斷是她自身。


    “一頂有著活性的道冠?”


    張一諾再一次重複,不過卻是換了一個詞匯,她覺得,此時此刻,她覺得用魔女一族的術語來描述眼前所見,更符合現在的情況,也更符合她的情感偏向。


    她的師父跟魔女一族的老魔女有著深厚的交情,她當然對魔女一族和魔女一族的手段,有著遠超一般龍虎山道人的認知,這些認知中,就包括了魔女一族的一些基本觀念。


    對於這種有著很大靈性的物件,相對於龍虎山稱呼為靈性,魔女一族的用語是活性,這不僅隻是一個名稱的不同,還包含著在名稱中各自的立場和微妙的偏向。


    靈性,是一個好詞,通常是被龍虎山用來形容法寶的,法寶有靈性,說明法寶的強大。


    活性,看似是一個中性詞,可一件實物像要活過來了,那再怎麽心寬,都會感到有一絲驚悚夾雜在其中。


    可是現在這個場景,遇到的這個事情,她與其說是收獲了得到了一件強力法寶的欣喜,反倒更讓她感到心慌,起碼是有一點點驚懼在心頭湧動。


    還沒來得及讓張一諾心頭的驚懼繼續醞釀放大,手上的道冠霎時變得殘破起來,看著感覺是在短短的一瞬,經曆了漫長的時光衝刷,一股衰敗和腐朽的氣息瞬時爆發開來,同樣是沒等張一諾有所反應,手中稍稍用力的觸碰中,霎時扯破,化為了殘渣,從手掌中星星點點飄落,還飄落到地麵,就已經化為飛灰融於虛無之中。


    “這是怎麽回事?”


    事情一而再地超出她的預料,本來還打算提防手中的道冠是妖邪所化,可就一眨眼的功夫,妖邪已化為飛灰,無影無蹤。


    可這樣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張一諾漸而感覺到了異樣,似乎,是來自於頭頂……


    似乎,頭頂上有一些不一樣的觸感……


    “那頂道冠,在我的頭頂?”


    張一諾微微一愣後,思緒轉動特別快,當即就有了一個順理成章的聯想。


    身隨意動,一隻手跟著就抬起來稍稍觸碰了一下頭頂可能存在的異物。


    果然……


    張一諾當即感到凝重,但還不至於驚慌,心裏感覺主要還是偏向這是個好事。


    沒準,真的撿到了一個寶貝。


    龍虎山道人對寶物,對法寶的喜愛與追求,可能是融化在血脈裏,銘刻在骨子裏的,那種對妖邪所化的提防,頓時滑落到穀底,心裏被一種欣然雀躍所填滿。


    她的直覺,這是個好事,當然,她做這個判斷的依據,自然不能單靠直覺,還有一點,雖則並不很確認,但也足夠當一個佐證了:


    她師父跟魔女一族的老魔女交好,交往甚密,最主要還是雙方所掌握的手段,有不少重合的地方,鑒於龍虎山的主流是至陽至剛的法門,特別是雷法,而魔女一族的力量體係偏陰暗麵,因而所謂的重合,更多是她師父湯婆婆的手段,偏向整個魔女一族的手段。


    龍虎山上的道人,對於湯婆婆都有一個簡單的了解,那就是對方精通詛咒,也善於解除詛咒,對於這一點,偏愛至剛至強之法的龍虎山,並無壞的觀感,其中的理由有不少,但最大的理由是:湯婆婆正是憑著這跟龍虎山稍顯格格不入的手段,晉升了結丹之境。


    龍虎山是有偏愛,因偏愛而生出偏見,可是一旦涉及到結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龍虎山道人重重頑固的觀念,俱都在“結丹”二字下壓得粉碎。


    龍虎山,整個龍虎山,才有幾個結丹道人?


    如果可以憑借詛咒的途徑而晉升結丹,那就完全說明了,這條路,對於湯婆婆本人來說,是一條大道。


    龍虎山自詡為玄門正宗,對於一些偏離了他們心中所謂的正道的法門,自然都不大瞧得上眼,可是,龍虎山有一點好,山上道人俱都一心向道,隻要是有成就的道人,都會有一種發自內心的尊敬,這一點,無關實力與利害。


    故而作為弟子,她自然也對詛咒,有著不小的了解,同時,自問對詛咒有著敏銳的直覺。


    這也是她師父讓她施法將那位妖類道人體內殘存的妖氣贈與另一位道人的最主要原因所在。


    她可以感覺到,剛才持在手中的道冠,是有些異樣,但是,應該裏麵應該沒有蘊含詛咒之類的隱秘力量,不是那個味道。


    至於,會不會有著詛咒之外的邪異,她不敢肯定,但內心的判斷,是傾向不會有。


    更何況,自己的這對眼睛,眼睛裏的蓮花,與蓮花觀上的蓮花產生了某種感應,繼而將她牽引到了這個地方,吸血鬼的古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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