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道身影從暗處閃到了近前,手臂以下不是手掌的模樣,而是化為了一柄長刀的模樣,呼嘯而至,一刀當頭就斬了下來。


    霎時,好幾柄刀斬下來,刀風呼嘯,淩厲之極。


    砰!


    張清燭的身影霎時消散,像個氣球爆炸開來,人形的輪廓化為了輕煙,在翻滾幾下後拉長,漸而消散。


    而後邊的較遠處,一個略微更濃鬱的黑色身影憑空浮現出來,那幾道用刀鋒斬破了小道士身影的身影,立馬向著前邊竄去,依舊如此施為,揮刀向著目標砍去,刹那間呼嘯而去,伴隨著凜冽的刀風。


    而與之同時,在這些向前奔竄的黑影後邊,一個黯淡的身影悄然出現,而後迅速有黯淡下來,緊接著,又立馬快速浮現出來不,正是一個小道士的身影。


    這才是張清燭的真身。


    而後邊的那個道士身影,在當頭劈下的幾把手刀劃出的交錯軌跡中,再度發出氣球破裂的聲音,砰的一聲,再度化為輕煙消散,沒一會就無影無蹤了。


    而那幾個影子一樣的忍者,麵對這樣的一幕,幾乎沒有愣神,立馬轉過身,快速往回奔。


    張清燭的身影剛一浮現出來,立馬就感受到了腦後也有淩厲的刀風響起,不過,他倒也沒有慌張,此時的他也算是有了一些曆練了,起碼可以做到一個不怯場。


    對於身後的刀鋒臨身,他並沒有不重視,隻是這個時候,還不至於一下子就劈在頭頂上,他的專注力放在了前邊。


    就在前邊,可能跟他隻有幾步之遙,他要先將對方捉住。


    哦,可能這個說法有些自大了。


    他想將對方給先捉住!


    張清燭不搭理後邊的動靜,腳下一蹬,飛身而起,向前衝去,對於此時的小道士而言,倒是對這裏的地形感到滿意,這就是一條過道,堪稱是狹窄,至多也就隻能容納幾個人的並排而行,沒得躲!


    前邊的人影立即移動,迅速向後邊掠去,速度快如鬼魅,張清燭自然不會意外,剛一見麵就感受到了對方的這個特點,現在怎麽會不防著點呢?


    腳下再是一蹬,速度再度快上幾分,幾乎是一下子就拉近了與對方的距離,幾乎是快要麵對麵了……


    隻剩下一個手臂伸展的距離!


    到了這個時候,張清燭才看清了對方的麵貌與打扮。


    麵容是沒什麽好說的,一般的東方人輪廓特點,隻是,乍一眼,又感到有點別扭,好像,有點不一樣……


    不過,這個念頭剛浮現在腦海,就被張清燭給甩出去了……


    他感到意外的是,以致讓他大感吃了一驚,是對方的打扮。


    對方,竟然穿了一身道袍!


    青黑色的色調,素簡的樣式,很容易可以看清楚跟他身上穿的這件,有著明顯不一樣,可是也同樣可以明顯看出,不同的隻是細節,的確是道袍。


    是道袍!


    “你是道士?”


    “不是陰陽師嗎?”


    “怎麽穿著道袍?”


    “陰陽師的教袍,是這樣的?”


    張清燭下意識地停了下來,沒有再逼近對方,再隨手向後邊招去,一團黑氣從手掌中逸出,化為一條巨蛇,黑色的巨蛇吐著信子向後邊如箭一般射去,長長的尾巴在過道裏一卷,立馬將那幾道撲近過來的黑色影子給攔腰絞斷,隨後也跟著消散在空氣中,隻留下濃重的陰冷氣息在過道裏傳蕩,強勁的氣流刮起了一陣急促的狂風。


    見張清燭停下來,對方也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也跟著停了下來,可能是對於給了對方一個震驚,桃井不二很是有些意外,也隨之感到了幾分興致,發出了幾聲爽朗的笑聲,跟之前聽到的有些不一樣,沒有那種沙啞的陰冷感。


    “嗬嗬……”


    “嗬嗬……”


    好一陣子,對方都在笑著,張清燭沒有不悅,也沒有打擾對方,這個樣子,看來是對於他的反應感到好笑,沒準在笑過之後,會給他一個切確的答案。


    “我也當過道士……”


    “還遊曆過東大陸……”


    見對方還是不解,他在停頓了一下後,繼續說道:


    “其實,桃井家還沒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嗬嗬……”


    “我跟桃井家的聯係,完全是靠通訊,還沒有真正見過麵。”


    “傳授我術法的那個老人,已經過世了……”


    “他希望我回歸桃井家,所以,我才選擇跟桃井家接觸一下。”


    “當然了,不能讓他們抓住我的把柄,不能讓他們抓住我的行蹤。”


    “桃井家,要不是現在處於艱難境地,又怎麽可能會容許我這樣的存在呢?”


    “某種程度上,我對於桃井純一不僅不嫉妒,還很慶幸他頂在了我的前邊,要不然,桃井家早就對我動用強力手段了。”


    “我的個人想法,很想去西方看一看。”


    這番話,張清燭細細捋了一下後,大致有個思路,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在桃井家,其實不為人知,是一個都沒有。”


    “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你曾經是個道士?”


    “你不僅在出身上被桃井家有些皺眉頭,而且在陰陽師這個身份上,你也不純潔?”


    這是張清燭較為在意的一點,至於桃井不二的個人願望也好,遠大理想也好,跟他有什麽關係,他不關心。


    “其實,還有一樣,讓桃井家感到很不舒服的。”


    “我連血統都不純,同樣讓他們感到難堪。”


    “某種程度,桃井家隻知道有桃井純一這個還不屬於家族的成員,也是不願意外界知道我的血統不純。”


    “我是個混血兒。”


    “我有西方的血統。”


    對方輕輕說出這句,卻是真的有點出乎意料。


    “啊?”


    “混血兒?”


    “你的母親是個西方人?”


    這下,張清燭才恍然,怎麽這個家夥的麵容就是有點不一樣,可是你要說哪裏不一樣,又找不到說辭,原來是這樣……


    現在他才猛然驚覺:原來對麵這個桃井不二的麵容,給他感到奇怪的地方,是麵容要更加立體一些,輪廓感更深一些,但是卻沒有那種西方麵容的感覺。


    所以才讓他感覺到怪,卻又說不出哪裏怪。


    “不是。”


    對方還是輕聲說著。


    媽的……


    “什麽意思?”


    “你,你是,在開玩笑的?”


    媽的,這貨在消遣我?


    小道爺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


    “不是,怎麽是開玩笑。”


    “實話實說。”


    “我母親不是西方人。”


    “準確地說,我母親才是你心目中的那種混血兒。”


    “可是,在桃井家看來,我這樣的,就是沾汙了桃井家的純淨血脈。”


    媽的!


    這貨的情況,跟他還很挺相似……


    可他,沒有什麽同病相憐的感覺……


    這是敵人。


    “你母親,也是個陰陽師?”


    老實說,安慰的話說不出來,看這家夥的模樣,還有語氣,似乎,也不感到悲哀之類的,故而也不需要說什麽寬慰的話……


    對於桃井家,估計也就是想占個便宜,半路遇到了桃井純一,對他的天賦月讀命感到興趣,於是就決定繼續逗留在桃井家……


    嗯,是在跟桃井家周旋……


    “我母親,確實是陰陽師。”


    “還是來自另外一個陰陽師家族。”


    “嗬嗬,有趣的是,這一點,桃井家似乎還不知道呢……”


    對麵的語氣,似乎霎時歡快起來,好像桃井家真的吃了虧似的。


    “不會是禦手洗吧?”


    “那可真就是開了個大玩笑了……”


    張清燭一邊說著,一邊心裏忍不住嘀嘀咕咕:不會真的就是這麽巧合吧?


    要是真是的話,那這家夥,豈不是一個間諜?


    這個間諜所能發揮的作用,沒準可以將桃井家摧毀殆盡,要連根拔起啊?


    “不是。”


    嗯,也是,桃井家也不至於這麽番薯……


    張清燭有些鬱悶,這個最大的諷刺,沒能實現,莫名的有些不舒服,心裏有些鬱鬱寡歡……


    “野原家?”


    又問了一句,又多問了一句,可能,會是這個?


    最大的諷刺,沒能實現,沒有了最大的喜劇效果,可能會實現次要的喜劇效果。


    也有可能是不是?


    “不是。”


    唉,又不是……


    真沒勁!


    這下是覺得很沒勁!


    一下子就有點沒精神。


    對於對方老母的來曆是什麽,徹底是沒了興趣……


    也就不問了。


    “你還打嗎?”


    “你不打?”


    桃井不二的問話,讓小道士感到有點納悶,這家夥不是很好奇桃井純一的所謂域的月讀命的嗎?


    想通過跟與桃井純一交過手的他交手,來掂量掂量桃井純一的分量。


    所以,他才突然暴起發難,當然,他這不算是偷襲,對方時刻警惕,肯定瞞不過對方的眼睛,他的舉動,無非就是想要占個先機,老是讓被人先動手,那太被動,提醒一句對方再動手,又太墨跡了,跟道人普遍的性情有些衝突。


    想打就打,一言不合就打,二話不說就打,這樣最灑脫,是道人的風格。


    可這一下,給他鬧不明白了。


    “為什麽?”


    “你不是對桃井純一的月讀命很感興趣嗎?”


    他懶得猜了,直接就問了出來,這家夥,似乎還挺有禮貌的,不是沒有格調的敵人。


    這種風格,還挺讓人喜歡,又還挺討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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