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凝望許久,而後猛地轉身,往回走,在幾步之後,他終於看清了那一扇房門,這讓他送了一口氣,不知不覺提起來的緊張,開始消散,再走過房門時,往裏麵瞥了一眼,書架、書桌,還有一張大床,確實是原本的房間。


    他點了下頭後不停步地往前走,往過道的另一端走去,想看看另一邊是什麽狀況,心裏已經有了預估,應該就是跟剛才的一個樣,可終究還是隻有親眼目睹才能真正地死心。


    這一回就不是磨磨蹭蹭了,而是以稍快的步伐邁向前方,十多米的距離真的一點都不能算作長。幾步就是三步並作兩步的事,轉瞬即出現在了這個距離,一眼望去,依舊還是感到昏暗,可是,似乎,又並不如之前的那個方向昏暗,剛才是近乎漆黑。


    跟相反方向一樣,視野還算可以看得到輪廓的範圍內,看不到有房門的存在,兩側都是牆體,隻是在這一邊的牆體,似乎跟那個方向的牆體有點不一樣,似乎,就是裝修的用料上,有著一點微弱的差異。


    似乎,這一邊要用料足一些,好像要更牢固一些,而相反的方向,個人的感覺,似乎要柔順一些,更舒服一些。


    這是什麽緣故?


    這條過道,其實並沒有過多地裝飾,牆體上既沒有精美的浮雕,也沒有有色彩絢爛的壁畫,隻是經過簡單卻精妙的表層粉刷塗抹,將原本的牆體材質給遮掩掉,可以還是可以感受到應該是大塊的堅硬石料。


    “走一段?”


    心裏有個想法,既然有不一樣的地方,是否就說明了這一邊跟那一邊,有著不一樣的布置,沒有足夠的證據去支撐這個推斷,可是,是有這個可能的。


    回頭再看了一眼那敞開了又回彈少許呈現虛掩的房門,決定還是走上一段,隻要行動速度夠快、時間不長,那應該還不至於在極短時間內就是發生古怪的變化吧?


    決心一下,行動如風,身形暴動,急速地向前衝去,在昏暗的光線中拖出一道殘影,隨後消散在陰冷的空氣中。


    幾個呼吸過去……


    十多個呼吸過去……


    幾十個呼吸過去……


    前路依舊烏漆墨黑,隻有視野前十多米的範圍,才能稍稍有效視物,在沒有感覺到這個距離地範圍內有障礙物,張清燭就保持著高速向前疾奔,他心裏一直沒忘記默數,以自己的呼吸次數來計算時間,也以此間接地計算距離,以他的這個速度,估計已經飆出兩千米了。


    可是,依舊還望不到頭,依舊是一片黑。


    是時候要停下來了!


    太遠了!


    再繼續下去,可能就回不去那個房間了……


    張清燭心裏不斷地告誡著自己,但腳下步伐依舊不見停頓,還繼續著向前狂飆。


    回去那個房間,在這個時候的這個環境,是最保險的舉動,這個古堡情況未知,可能是極為危險的,一旦有什麽不好的征兆,他還可以跳窗到古堡的外邊,也不失為一個不錯的應對策略。


    而一旦失陷在古堡中,那相當於陷入了迷宮中,不說其中危險的存在,光是這樣不知道自己的位置,不斷地在迷宮兜圈子,就極為被動。


    要盡力避免這樣的情況。


    “呼……”


    霎時而停,張清燭立馬表現出氣喘籲籲,不能在往前走了,稍一停頓喘口氣後,立馬調反,身形又是暴動而出,向前竄去,又是拖出一道長長的殘影,身影迅速飛馳而過……


    幾乎又是相當的時間,即使個呼吸之後,視野前方十多米出,模糊的能見度下,依稀可見那敞開著的房門,輕輕虛掩著,可以看到那一道縫隙所顯露出來的黑暗。


    “呼……”


    這一下,既是喘口氣,也是鬆口氣。要是真的見不到這扇門,那接下來要怎麽辦,他還真的沒有細想過,稍稍想個開頭,都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悸動。


    這玩意,不能開玩笑啊,還是得謹慎一些。


    相比於可能出現的致命凶險,那種被困住在迷宮裏的感覺,似乎要更糟糕一些,要一輩子都待在這種暗無天日的地方,還不如死了算了,早死早超生,說不定他就是體質特殊,運道爆棚,或許還真可能投胎——再次穿越。


    一把扶住門把手,輕輕一帶,在吱吱呀呀的聲響中,小道士跨過門檻進入房間內,盡管在一場無用功後顯得精神有些頹唐,可有這種感覺的時候,他也沒放下必要的戒備,眼睛第一時間注視著房間內可能會出現變化的緊要之處,飛快地掃視了書架和書桌的位置,並沒有看到這兩個地方有身影的存在,頓時讓他再送了一口氣,這一下,才算是放下來了心來。


    “嗯,沒有變化……”


    “也是,就這麽點時間,也不至於……”


    “隻是有點像是鬧鬼而已,還不是真的在鬧鬼……”


    心裏的感慨還沒來得及抒發出口,即刻傳來巨大的聲響打斷了他的暢想。


    “轟隆隆……”


    是雷聲!


    從窗戶外邊傳來。


    一聲巨響很突兀地響起,像是打雷一樣,而小道士也當即在心中判斷,就是打雷,對於一個龍虎山的道人,且在這些日子裏經曆過了許多的這種場麵,他自問已經有足夠的經驗去分辨雷聲與跟雷聲離遠了聽十分相似的龍嘯,以及自然氣象的打雷,跟施法時召喚出來的雷電的區別。


    這就是雷聲,十分像是自然的落雷,但本質應該是施法召喚出來的雷霆。


    張清燭一下子撲向房間內小高窗的位置,想要就近觀察外邊的狀況,心裏卻不合時宜地閃過一個疑問:這個小窗戶在外邊看來是位置很高的,而在房間內的設置,也很不方便地設置在高處。


    身形一動,身子在半空,忽然卻是一扭,猛然落地,身子再一一種急速往門口的方向奔去,差一點就犯了大錯誤了,這個地方,還是在這種時候,留了一道門出來,幾乎是在自己的背後,那得是多大的禍患,得有多麽危險啊!


    張清燭一把將門合攏上,腦袋湊近看門把上有沒有鎖一類的設置,還真有,稍稍一摸索,還真的被他摸出個類似設置的結構,隨手將之觸動,聽得啪嗒一聲,像是給鎖上了。


    張清燭用大力在門把上搖了又搖,再使勁往外邊推,門紋絲不動,這個結果讓小道士心裏安定不少,有鎖就好。


    有鎖好啊……


    略一感歎,立馬回返,向著高高的小窗戶撲去,在他剛才折返的這一番舉動的過程中,那雷音未曾停歇,響成了一陣,轟隆隆地作響,就在窗子之外,似乎都可以想象那個場麵,在整座籠罩在迷霧的黑色古堡中,就在小窗戶的外邊一點點,不斷有電光閃閃的落雷從高天上劈落,沒有間斷,一道道接著一道道,滿是耀眼的光華,以及毀滅性的氣息在掃蕩!


    其實也不用聯想太多,窗口的小空間不斷有白色的冷光閃滅,有少許照射進來,將內裏房間照得一明一暗,不斷交替。


    是張扶風道人?


    還是師叔張宏真道人?


    在濃霧之中,隱約有幾個人在冷光的照射下憑空在空氣中浮凸出人體的輪廓,霎時又消散,猶如煙霧,融入白色的大霧之中,等到冷光再出現,照亮一大片的時候,人影忽然又出現,隻是光影的位置,跟前一次有著很大的差別。


    嗯,還是沒能看到人臉,可是,好幾個人影,那應當就是張宏真了,還有老魔女和森林精靈,耽誤了好一會,終於趕上了自己這一行人的進度了。


    “轟隆隆……”


    又是一聲仿佛從天上劈落的炸雷,電蛇在視野的範圍內亂竄,可張清燭敏銳地注意到一點,似乎在冷光的映照之下,那人影在空氣中凸顯出來的輪廓,在位置上似乎越來越遙遠了……


    嗯?


    沒能打進來?


    “嗚!”


    還沒等張清燭細細琢磨這個貌似比較微小的變化,又是一聲巨大的轟鳴從耳畔響起,下意識地,張清燭的頭抬了下,心中感到一突,他是適應了轟隆作響的巨大雷音,而對這一聲無法跟響雷比的突兀轟鳴,倒是有點意外,有點被嚇著了……


    “這是,是鳴笛?”


    突然,張清燭隨即感到了自己這個念頭出現的愕然,似乎沒有什麽道理,怎麽忽然一下子就聯想到了這個方麵?


    隻是,光是聽這個聲音的話,還真的有點像。


    可是,怎麽可能?


    理智上,想不到一點確切的根據!


    嗯?


    剛一自嘲地笑笑,突然眼前出現了新的變化:霧,一下子充盈了整個視野,幾乎是要從小窗戶的外邊湧蕩進來,感覺就像是一個滿滿當當的白色從外邊一下子給捅到了眼前,緊緊地挨著眼球,一下子就有了那種應接不暇的感覺。


    “大霧?”


    “這樣的大霧?”


    簡直就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就這麽一瞬間,完全沒有了能見度,隻有一片極厚重的白色,白茫茫一片,並不飄渺,隻感到無處可躲。


    汽笛聲?


    然後,大霧?


    他覺得不止是自己的語言能力變得有點吞吞吐吐了,就連思維能力,也像是老舊的機械,因為年久失修而有些卡頓,出現了斑斑的鏽跡,動作和運行,一卡一頓的。


    不是在做夢吧?


    這是火車?


    還是燒煤的?


    在一座城堡裏開火車?


    開什麽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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