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遙遠的光華憑空閃現,一個小小的法陣出現在一個小山峰的頂上,一陣光芒閃爍後,忽而微弱,再則消失不見,從突然的黯淡中,有兩個小小的影子從中掉落:一個小小身軀的肩膀上,踩著一隻更小的小烏龜。


    小烏龜雖然對於小道士的無恥要求感到鄙視,可也很通情達理地考慮到要是小道士錯過了天師授籙這樣的天大的事,它必定是被牽連的,是會被追究責任的。


    而它的特殊,讓它十分不想成為龍虎山道士眼中的焦點所在,於是,就勉為其難地答應了,姿態扭扭捏捏,好不膈應人,不管怎樣,對於小道士來說,終於成行,再折騰了一通之後,就出現了眼前的這一幕。


    “現在是在哪裏?”


    “有沒有搞錯?”


    “怎麽沒感覺到有充裕的天地靈氣啊?”


    呼吸了第一空氣之後,張清燭立馬生出了質疑,覺得目標地點是搞錯了,當下就覺得有些喪氣,時間是不寬裕了啊……


    “你們要找天師府嗎?”


    “那你們就沒有找錯地方了……”


    “翻過視野內的這一片山峰,就可以看到蓮花五台在天邊了……”


    一個感覺還尚算溫和的聲音從旁邊響起,第一印象,是個中年人的嗓音,比較沉穩。


    張清燭當即嚇了一跳,肩膀上的小烏龜也是嚇了一跳,完全沒想到附近還有一個人在。


    隨即目光四下掃視,將周圍的環境環顧一遍,想要將那個人給找出來。


    “貧道張家鯉,小道友,你是來參加天師授籙的?”


    “可真是年輕啊……”


    在眼角的餘光堪堪能掃視到的地方,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道人,裝扮與麵容,完全符合龍虎山給外界的印象。


    也符合張清燭小道士對龍虎山的印象。


    “又是一個龍虎山的高道。”


    就簡簡單單的一個照麵,小道士心裏立馬下了對來人有了一個初步的判斷。


    一是對方在這個龍虎山的特殊時候出現,二呢,就是一個直覺,一看對方的形象,那個道袍飄飄的形象,立馬就有這種感覺。


    感覺,就跟張福德道人和張福善道人一樣,一看就是個高人。


    而張壽鹿道人,好像並沒有給人這樣強烈的心理暗示。


    嗯,張壽鹿道人是個奇葩啊……


    一個字麵和內涵都是褒義的定義。


    張清燭搖搖頭,發現自己好像想得有些遠了,霍然反應過來,立馬忙咧開嘴笑嘻嘻,笑臉相迎,嘴上跟著問候:


    “小道見過前輩。”


    “前輩,小道張清燭,正是來參與天師授籙的。”


    來人點點頭,看了一眼小道士肩膀上的小烏龜後,就將注意力集中在的小道士身上。


    沉默突如其來,讓人好生尷尬,對方在上上下下打量著他,可並不發話,讓他也不好說話,隻能在這樣的窘迫中承受著不小的壓力。


    那一雙眼好像要看穿了他一樣,隻是還好,沒有那種心悸的震撼,這讓張清燭稍稍放鬆下來,知道對方應該不可能是在用類似瞳術的東西在審視他。


    張家鯉?


    好像,沒聽說過這個名字?


    不過,張清燭不敢怠慢,畢竟,整個龍虎山上下,他知道名字的,本就沒有幾個,不知道名字,不代表人家就不是高道了,再者,就算不是高道,也不是自己一個小輩可以無視的。


    “嗯,你認識病道人?”


    “你身上的氣息,跟病道人有些相似……”


    嘴角含笑地打量了他好一陣之後,時間間隔長到讓張清燭感到有些尷尬的時候,麵前這個道人突然說了一句讓人很意想不到的話。


    病道人?


    張清燭先是錯愕,繼而大驚,沒想到,又遇到了一個說他跟病道人相似的人。


    “你不是病道人的弟子。”


    或許是看到了小道士表情的不自然,而後再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小道是張宏遠老道的弟子……”


    “呃,我師父跟張劍先道人是師兄弟關係,我是劍道人的師侄。”


    張清燭忍不住說了這樣的一句,在經過張壽鹿道人的教訓之後,他已經相當注意去克製自己了,此時居然有點控製不住。


    但他沒有任何要提醒對方的用意,不知為什麽,他覺得對方應該會知道,完全是一個沒來由的想法。


    “也是黃落葉峰張宏真的師侄……”


    又是慢悠悠地說了一句。


    這讓張清燭感到詫異,這是他現在見到過的這麽多龍虎山道人中,唯一是自己提到張宏真道人,在第一時間知道張宏遠和張宏真是師兄弟關係。


    龍虎山地界很大,可是人就不怎麽多,充其量是一個很微型的小社會,同屬於一個共同體,彼此交流兵並沒有硬性的隔閡,但是,龍虎山是修道的宗教,並不熱衷搞什麽互助類的集體活動,這導致了一個結果,即便是在一個教派之內,在這個小小的集體裏,彼此不熟悉的人,是一抓一大把。


    “這個人,氣息很古怪。”


    腦海裏,響起一聲極細微的嗓音,是小烏龜。


    小道士當即一愣,古怪?


    什麽古怪?


    因為知道自己師父的一些師承關係?


    這當然不會是理由,也就這麽一想,氣息古怪?


    什麽氣息?


    功法的緣故?


    小烏龜可以感受得了別人氣息的不一般?


    對於這一點,他也就稍稍詫異了一下,便不再糾結了,一隻異種嘛,總還是有些稀奇古怪的地方。


    特別是一隻有著占卜天賦的異獸。


    不過,跟病道人有些相似……


    還是讓張清燭感到悸動,這種悸動裏麵包含著一絲驚悚的成分……


    到底哪裏相似了?


    因為大家都會犯一個小毛病的共同點,這就相似了?


    張清燭不解,這個看似是不怎麽大一點的事,卻總是讓他覺得有些不尋常,就睚眥那樣的凶獸,都專門說出了類似的話。


    病道人口中,跟他是一類人,有著什麽樣的內涵?


    “你身後的這個葫蘆?”


    “哦,是醉道人前輩傳給小道的。”


    這一點倒是一點不意外,幾乎是必有一問了,倒是這位道人不在搭話的開頭就將這個問題問出口,算是一個意外。


    “你見過張福德師兄?”


    又是一驚,抬頭看著麵前站立著正笑顏相對的中年道人,五官並不很令人矚目,跟龍虎山其他道人一樣麵容清雋,雖已是人到中年,可還帶著青年人的俊朗,儀表是不凡的。


    可這種不凡,放在龍虎山,就有種爛大街的味道,龍虎山上基本都是這種風格,除了自個師父之外,其他人,都是儀表堂堂的,而這位張家鯉道人,就是這這樣,儀表不凡卻是普通,不讓人矚目。


    “呃,是的……”


    “小道見過張福德道人,還見過幾位龍虎山的高道。”


    雖然憑著外貌的估計,依稀可以猜測得到這個麵容大約也就是跟張劍先換個張福德是同一世代的道人,但是,還是沒有什麽底,現在聽到是要稱呼張福德道人師兄的,立馬就有了一個大致的估摸:一個築基境的道人。


    而且,這個氣度跟張清燭的感覺,極有可能是一位處於築基境巔峰的道人。


    如果機緣到的話,隨時隨刻可以突破晉升到結丹境,那就是一個生命層次的蛻變,算是變化另一種生命體了,一個有別於人類的生命。


    隻是,這個機緣,可以說來就來,也可能,一輩子都不能觸碰到一丁點邊緣,


    所謂的機緣,就是誰也說不準的事。


    “你剛才施展的法術,是法陣?”


    “是空間的法陣?”


    “好像,是魔法吧?”


    “貧道跟魔女一族還見過幾麵,知道她們身上的氣息……”


    “哦……你這是眼鏡?”


    “很不錯……”


    一連串問題,讓張清燭有些手忙腳亂,隻好點頭,小雞啄米一樣點頭,而後再小心翼翼地回應了其中的一個:


    “這個眼鏡,是魔女一族一位老魔女送給小道的,那位老婆婆跟湯婆婆交好,也認識我們師徒。”


    這一點是一定交代的,否則別人不想偏,他都得想偏,要疑神疑鬼了,至於這位道人心裏是不是將這一點作更深入的聯想,張清燭心裏也頗感無奈,既控製不了別人怎麽想,也揣摩不了別人是怎麽想的。


    原本他見他師父對他鼻梁上的這幅大墨鏡沒有反應,還以為即便還是結丹道人都不能看穿魔鏡的不凡,可是,麵前的這個道人,自稱是張福德道人的師弟,隻有築基境界修為的道人,有點不打眼的道人,居然還特意提了一嘴。


    讓人有些浮想聯翩,使人心懷忐忑啊……


    “是空間魔法啊……”


    “居然在魔法中,還有這種禁忌力量的傳承……”


    “果然,魔法也是另有乾坤啊……”


    “不比道法要遜色……”


    道人感慨了一下,目光轉移,看著張清燭肩頭上的小烏龜,不難看出,能夠掌控這種力量的,明顯不是一個小小的道士。


    嗬嗬嗬……


    張清燭心裏冷笑,對於這一番感慨是有一些腹誹,心說魔法不比道法遜色,你道法不能施展這樣的空間力量,人家魔法可以,如果照同一個標準,公允地比較的話,人家魔法把你道法給甩出去了啊……


    不過,這種滅自己威風長他人誌氣的話,自然可能是一個禁忌了……


    他還是不會傻到當場說出口找不痛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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