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說,貧道身上,潛藏著一股很強大的力量……”


    “而且,讓你們感到有些驚懼?”


    “還有,是一門瞳術?”


    “你說,你害怕貧道的眼睛?”


    張餘閑底下頭想了想,而後又抬起頭,對著那幾條依舊優哉遊哉的火龍說道:


    “是嗎?”


    “你說你們害怕?”


    “貧道怎麽沒感覺到害怕的情緒?”


    “你們,其實,並不害怕?”


    “你們更多的,是仇恨……”


    “對吧?”


    “是刻骨銘心的仇恨!”


    張餘閑的臉上,竟然浮現出些許的嘲弄。


    這番變故,當即令病道人各和張清燭顧不得這一邊同樣在發生著故事的機鋒,同時將自己的注意力放在遠處張餘閑的身上,而且還注意到,很奇怪的,旁邊的邱閑遇仿佛是在看熱鬧一般,完完全全成了一個旁觀的人,而且,很自覺,並不幹涉對方的一舉一動,更沒有乘機出手。


    “吼……”


    “吼……”


    “吼……”


    “吼……”


    隨即而來的,是瘋狂的咆哮,所有的火龍在同一時間張開血盆大口瘋狂地嘶吼起來。


    這一回,張清燭聽清楚了!


    這並不是憤怒,或者是怨怒……


    而是在大笑,在瘋狂地大笑!


    他竟然能夠聽得出來這是大笑聲!


    這又是怎麽一回事?


    內訌了?


    這幾條龍是怎麽回事?


    召喚物,反噬了?


    感覺,也不像啊……


    “哼!”


    張餘閑一聲冷哼,凝視起頭頂上在咆哮著狂笑的幾頭火龍,張清燭眼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注意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地方。


    張餘閑的那雙眼睛!


    眼睛冒出了光芒,是映射著瞳孔的顏色。


    赤紅色的眼睛!


    赤紅色的妖異眼睛!


    “這是……”


    “是睚眥的眼睛?”


    “被睚眥給控製住了?”


    張清燭大驚,這可不是個小事!


    睚眥竟然真的敢對龍虎山的年輕道人下手?!


    “不是睚眥!”


    “沒有那股狂妄的氣息……”


    “不是,貧道就在不久之前,還跟睚眥打過照麵呢……”


    “龍子,哼哼……”


    誰知,旁邊的病道人隨口就給反駁了,理由很充分,他相信。


    他相信,於是一下子緊張起來的心,霎時又給放鬆下來了。


    “那是壓箱底的本事啊?”


    “前輩,您不知道?”


    看病道人之前的回複,似乎也有些看不清楚路數。


    “看吧?”


    “之前,沒見張餘閑的這個本事?”


    “或許,正是你所說的,是張餘閑為爭取龍虎山天師繼承人的勝利而秘不示人的招數吧?”


    “隻是,依那小子的個性,不是很大可能就是了……”


    張清燭注意到,語氣中是有些許的調笑,可是,神色卻沒有一點相應的變化,有些凝重了。


    “前輩,很嚴重?”


    “不是個好事嗎?”


    “竟然有著令那些狂妄的龍都深感忌憚的本事!”


    頭頂上的那幾條巨龍,給他的感覺,就是狂妄,至於嘴上說的,連龍都忌憚你,其實,也隻是嘴上說的,龍自己嘴上說的,就他看來,這樣肆無忌憚的笑聲,哪裏看得出來有忌憚呢?


    這些龍,是咋個回事?


    張清燭對這一點,再一次深深地不解。


    “貧道也沒說不是個好事……”


    “至於,有沒有可能是個壞事呢?”


    “就看你怎麽看了……”


    嗯?


    還有這樣的角度?


    看你怎麽看?


    張清燭趕忙請教:


    “前輩,您這個話,怎麽個說法?”


    這個語氣,這樣的說辭讓人心發慌。


    “嗬嗬,沒什麽……”


    “隻是,這個瞳術,貧道也是第一次見啊……”


    “但是,作為一個龍虎山道人,貧道是久仰大名了……”


    誒……


    這更引起張清燭的好奇,似乎,有些嫉妒的味道?


    難道,這個瞳術,病道人是已經覬覦很久了?


    “那前輩,您剛才怎麽說,‘看你怎麽看’呢?”


    病道人看了一眼張餘閑那,張清燭也跟著看了一眼,將張餘閑還是那個動作,除了雙眼有些不一樣——也顯得有幾分妖異外,跟此時的邱閑遇有些類似,但是,沒有那樣張揚——其他的方麵,就沒有太大的動靜。


    而且,奇怪的是,其他的方麵,都沒有動靜,都靜悄悄了,邱閑遇是這樣,頭頂上的幾頭龍也是這樣。


    似乎,大家都在等待著,在沉默中等待著……


    “這個瞳術,很霸道,而且,有著很嚴苛的條件,應該,不可能被張餘閑給得到這樣的機緣……”


    “再怎麽說,張餘閑的修為,還是太低了點……”


    “嗯,是龍虎山天師繼承人的選拔?”


    “不是吧?”


    “還有這個好處,早知道,貧道也來參加了……”


    很明顯的,病道人已經知道具體是什麽了,有著幾分篤定,而且,話的內容,讓張清燭有一點差點就遏製不住掩飾不了的興奮,他可是參加了天師繼承人的選拔的,他可以占這個便宜。


    “這個瞳術很霸道,對於被施術的對象,有著天敵克製一樣的鎮壓威力!”


    “所以,對於我們龍虎山道人來說,也說不上一定就是好事……”


    “有可能會變化成壞事……”


    這個時候,張清燭靈感浮現,回想起跟醉道人的談話,遲疑地說道:


    “跟,龍虎山天師的天雷,是一樣的?”


    醉道人說過,龍虎山天師可以剝奪龍虎山道人的雷法,玄乎得很,也嚇人得很。


    “嗯,你師父對你說這個?”


    “嗯?”


    “你這個年紀,就已經修習雷法了?”


    “哦……”


    病道人先是疑惑,而後似乎有著震驚,那一聲“哦”出氣太大了一點,有些響動傳出,可病道人渾不在意,眼睛直直盯著小道士。


    “你那個師父,張宏遠真人,似乎,是比較頑固的吧?”


    張清燭有些尷尬,“頑固”,這是個好詞?


    你叫我怎麽回答?


    黑師父一頓?


    他不樂意。


    “那一條路,可能更加艱難啊……”


    “不過,如果你也是走那一條路,這個瞳術,可能還真的不一定就能克製你……”


    “畢竟,是最高神的道統。”


    “最高神,或許,可能會有豁免權。”


    豁免權?


    聽到這個詞,張清燭立馬有感覺,感覺怪怪的。


    “這個瞳術,是龍虎山的根本啊……”


    又還是一句感歎,看來,病道人極為看重這個手段。


    “前輩,這是什麽……”


    對於病道人的欲言又止,張清燭小道士是有些不耐,可當真不敢耍性子,畢竟,人家不是自己師父,不會慣著。


    “斬赤龍之瞳!”


    什麽?


    張清燭大驚!


    張清燭茫然!


    “魔鏡,你知道什麽是斬赤龍之瞳嗎?”


    張清燭本能地感覺到,這個名字,是很關鍵,很要命的東西,而且,病道人的話還表明了,很可能是個大便宜,是一個連龍虎山的封號道人都眼熱的手段。


    他當然是本著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思想,盡可能地擦一下邊,薅一下毛。


    這時候,他自然是想起了魔鏡了。


    魔鏡,在這方麵,是神器啊!


    雖然,他還沒有真正意義上,見識過他的廣博,還有對秘聞的涉及。


    但他對魔鏡有著連魔女一族都忌憚的名聲,有信心。


    這就是龍虎山施展屠龍術的媒介?!


    龍虎山所謂的屠龍術?!


    很奇怪的,張清燭的腦海裏竟然浮現起這樣的想法。


    這個貌似是,他自己的感慨?


    這是怎麽回事?


    他的理智還在,他的理智很疑惑,怎麽又出現了一個感慨呢?


    這個感慨,很了然啊?


    不過,屠龍術?


    是這種東西?


    果真有這種東西?


    果真是個要命的東西,他的直覺沒錯。


    “魔鏡,你怎麽回事?”


    張清燭在腦海裏問了問,當然,對於一切異常情況,隻要是涉及他的安危,他都有著極大的注意。


    “嗯?”


    “小道士,你剛才的氣息,怎麽有些晦暗?”


    突然,嚇了張清燭一跳,身側的病道人竟然又再將目光注視著他,非常突兀的一個猛轉頭,目光猶如利劍一般,刺向他。


    果然,是在怕病道人啊……


    果然,封號道人,就是極為強大的存在!


    讓魔鏡這一類生命體忌憚!


    這是一個很充分的理由!


    經過這麽一驚嚇之後,張清燭趕緊放下小心思,不敢有絲毫分身,也不敢在呼喚魔鏡在腦海中顯露出意識。


    “前輩,這個所謂的‘斬赤龍之瞳’,真的能夠斬掉龍?”


    “是不是太誇張了?”


    “能夠斬龍的,小道認為,龍島的屠龍刀可能更恰當一些……”


    “對了,龍島是不是真的有屠龍刀”?


    張清燭不動聲色,不願暴露自己已經篤定那個瞳術可以滅殺龍,隻好將話題稍稍引開一些,免得病道人過分警惕。


    “不知道。”


    “不過,醉道人或許會清楚,醉道人,對龍島龍族有著很大的興趣,甚至是敵意。”


    “你跟醉道人,很熟悉?”


    “至於這個瞳術,能不能斬龍,那能肯定是能的……”


    “畢竟,這是龍虎山的根基啊……”


    病道人感歎一聲,隨即又側眼看到身旁的小道士欲言又止,麵有好奇,於是順著嘴說了下去:


    “相傳,龍虎山的始祖張道陵,我們龍虎山最古老的祖宗,也即是整個道教的教祖……”


    “他老人家,之所以能創立一個以道字為名的宗教,可是有著大機緣的,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嗯,貧道的意思,並不是說創立宗教是一個容易的事,這當然是不容易,但貧道的意思是,除了創立一個宗教很艱辛之外,單單用‘道’這個字來給一個新創立的宗教命名,命名這個事的本身,就已經是一個絕大的艱難。”


    “始祖張道陵自然是當時威壓一個時代的無雙人傑,能夠以人身斬殺神人,但是,還不夠……”


    “依舊還不夠承載‘道’這個字的重量。”


    “不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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