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說到這個話題,張清燭立時來了幾分興趣,笑著說:


    “魔鏡,這個世界上有三個月亮,你說這天上的月亮有沒有劃分幹淨?”


    “這個世界,主要就是東西兩塊主要的大陸吧?”


    “哦,不是指我們現在的這個世界……”


    “我們身處的這片大陸,不能稱之為一個世界?”


    “一個殘缺的世界?”


    “你說這三個月亮,哪一個是東方的,哪一個是屬於西邊的?”


    “黃色的那個,就應該是屬於我們東方神話的吧?”


    “被哪一個神靈占據著?”


    老實說,張清燭一直不怎麽關注這些,畢竟神話對於他來說,就是個故事,完全沒有概念的東西,不管是哪一個原因,他都不可能對這些的東西有很深厚的興趣,既不能共情,也幾乎沒有實際的用處。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


    再也不一樣了!


    拜月教身後的三個月亮,三個原始月亮,顯靈了!


    竟然還能夠顯靈?


    其他人不相信,但是張清燭作為一個龍虎山的道人,對著自家教派有著本能的信心,他相信龍虎山道人的判斷,更是對著龍虎山天師有著充足的信心。


    一旦心存這個判斷,相信這個判斷,心頭總有幾分忐忑。


    人不能跟神鬥!


    這是人間的常識!


    可是,也總有幾分期盼著點不一樣,這是不是也是龍虎山的常識?


    他當然希望不是!


    “當然,在各個地方的各個種族的神話中,月亮是個充滿了神秘色彩的象征。”


    “當然是神話最喜歡最青睞的棲居地。”


    “在東方世界,最負盛名的,自然是嫦娥女神。”


    “但是,說是完全占據整個月亮,這一個是你東邊的,那一個是我西邊的,並沒有這樣的說法,根本是難以統一這樣的認識。”


    “自然,也還有一個原因,我們身處現實世界的,你們東方修士喜歡的說法是,人間界,對於天界的種種,隻能仰望去窺視,但是真實的情況是怎麽樣,誰能夠作保證?”


    張清燭點點頭,打斷了一下,說道:


    “我們喜歡的說法是,嫦娥仙子。”


    “對了,東方世界,還有其他的……”


    “掌控著月亮權柄的神?”


    “像拜月教的那三個月亮,三尊神祗,三個原始月亮。”


    其實,張清燭對這個問題,並不怎麽感興趣,隻是隨口一提,主要是為了再次引入拜月教背後的神的話題。


    一想到拜月教背後的神祗在顯靈,就像如鯁在喉,是怎麽想都不會舒服,怎麽想怎麽不舒服,心裏總有一塊大石頭懸著,有時候想,這大石頭就是真的落下來了,也比現在懸著要強。


    “其他的,並不是很很清楚,就像你們東方對西方世界不怎麽了解一樣,西方對東方的種種,也隻有一個表麵的印象。”


    “最出名的,最強大的,會注意到,其他的,難免有疏漏。”


    “至於你說的拜月教的三個原始月亮,這是個原始崇拜咯?”


    “那就了解得更少了,自光明教和太陽教得勢壯大以來,原始崇拜在西大陸幾乎是銷聲匿跡了,或許,魔女一族會有一個比較全麵的了解。”


    張清燭點點頭,認可這個解釋,隨即說道:


    “小道從先前不算短的時間起,就一直開始在想著一個問題……”


    “我是怎麽脫險的?”


    “在那一槍之下,是怎麽脫險的?”


    “當然,那一槍,不是在瞄準我,可是餘波的火焰依舊暴虐……”


    “小道我就一直沒想明白,我是怎麽幸免於難的?”


    “你或許也聽到那個騎著小白馬的女人在說,那是‘地獄火’吧?”


    “照道理來說,我應該成為一具死屍。”


    張清燭想了這個問題不少時間了,基本上有兩個猜測,自認為還算靠譜:


    一是邪魔,或是魔鏡,或是他自己被魔女一族賦予了一個所謂的“第六指之魔”的完全不知所雲的身份,這些所謂的魔的一麵,在抵禦住了那樣一種毀滅力量的侵蝕。


    第二呢,可能就是身後的寶葫蘆了,當時寶葫蘆就埋在他的身下,距離他就幾個身位的距離——當然,他是不敢埋遠的——相當的近,應該是在寶葫蘆的感應範圍,記得醉道人曾經說過,這個寶葫蘆,他最看重的,是能吞吸火焰。


    對著天邊還在徐徐爬升的藍色大月亮凝望片刻,一邊奇怪自己對這個藍月亮似乎有特別的感應,一邊下定決心要離開了,當即甩開腳步向著遠處前進,至於哪個方向,他也不挑,隻要盡快離開這個地方就可以了。


    而是不是要盡快找到張典古道人,其實他心裏也不是那麽想,主要是經過這麽一趟,這短短一天的驚心動魄的經曆後,一方麵是感到心悸,意識到這個世界真的充滿了危險,完全難以預知,但是,另一方麵也有著不少的收獲,重要的是,自己的自信心,確實是提高了不少,覺得自己也有很大的可能會在此時較為混亂的龍虎山上生存下來。


    這樣的自信是通過一場場勝利的奠定的,盡管,將自己在被人手底下逃脫了一命稱之為勝利,是很有些自欺欺人的味道,但張清燭還就是認為,在那樣仿佛是滅世一般的烈焰之下,能夠毫發無損,也確實能夠說得上是強悍了。


    稱之為一個勝利,也不算過分。


    重要的是,那應該是那把槍的力量,而不是能夠小女孩的力量,這讓他可以找到一些開脫的借口。


    在那樣的力量麵前,怎麽狼狽都是非戰之罪啊!


    有機會,他一定要搞到一柄那樣的槍!


    又是一個決心。


    “不知道。”


    “但我看,原因很多,或許跟邪魔的狀態有關係,它在附身在魔鏡上的時候,有意識地保障魔鏡的安全,而魔鏡真正的弱點,其實是你……”


    “也就說,在保護著你……”


    “但是在我看來,最主要的,應該是那個小姑娘,那個光明教的高級神職,應該是有意控製火焰對周圍環境的毀滅……”


    “說是地獄火,也就是說是存在於地獄中的火,感覺也不算是虛妄的……”


    “她在擔憂地獄火將周圍的一切吞噬,繼而壯大了火本身的力量,反噬自己……”


    “你說,她的武器,是一把槍?”


    “那是長槍嗎?”


    “感覺是一把弓……”


    “一把無與倫比的弓。”


    啊?


    張清燭毫無疑問是愣神了,他沒有料想到會遇到這樣的說辭,魔鏡,這個見多識廣、聽說還來頭很神秘很強大的魔鏡,竟然不認識槍?


    雖然都叫槍,但是他的意思是很清楚明晰的,魔鏡說法的意思是冷兵器時代的槍,而他說的,自然是熱兵器時代的槍。


    這……


    原來也是個土包子啊……


    切,虧他還挺忌憚的……


    雖然不敢真個不當魔鏡是一回事,可是,總是不免心生幾分鄙夷……


    還以為你是整個世界的偷窺狂呢?


    竟然連這個都不知道?


    “我還以為是槍呢?”


    “你說是弓,可是也沒有弦啊?”


    張清燭不動聲色,順著說了一句,現在是不是已經可以肯定,龍虎山這些道人,也幾乎是沒見到過熱兵器時代的槍吧?


    應該就是沒有幾乎這兩個字,見過就見到過了,沒見過,就是沒見過。


    就是沒見過!


    在這不怎麽長的時間裏,張清燭簡直是有點慌不擇路,一直在大樹之間飛躍跳縱,身後那一層慘淡的氣息,總算是有一些緩解,與此同時,他已經感應到,周圍似乎鮮活的氣息有所增加,有一些生命活動的跡象。


    更關鍵的是,他看到一頭巨大的魔獸,正在向著他飛奔而來的方向奔去,看著那個體型的輪廓,或許是獅虎豹一類的強大魔獸。


    嗯,應該是引起了其他地域諸多生靈的注意了……


    可是,為什麽來的都是魔獸呢?


    張清燭心裏想著,才剛看到那隻獅虎一類的魔獸消失在視野的盡頭,就又發現一個黑影從視野的遠處急衝而過,在很短的時間內從頭頂掠過,追著先前那頭魔獸離去的方向飛去。


    於是,受此刺激,張清燭飛奔而去的速度更加快了,就怕裏麵有一些神異的生靈會有什麽偏門的本事,會知道自己是那一大群魔獸死屍堆裏的幸存者,那個時候,可能連龍虎山年輕道人這個名頭都保不住自己了。


    “魔鏡,這是法寶嗎?”


    “魔鏡是魔器,相當於一個法寶嗎?”


    張清燭對這個還是很感興趣的,雖說,要是可能,他願意立刻將這個東西給送出去,但是,魔鏡此時畢竟跟魔女一族的藍眼睛聯係在一起,不能丟了,而且更直白地說,不能是因為不敢。


    “嗬嗬……”


    “難說,可能就一個法器的水準,可是,要是在一些人的手中,魔鏡能夠發揮的實力,可能是用一個神器來換,也不願意換……”


    “嗬嗬……”


    又是一聲笑聲,讓張清燭有些覺得意味深長,不過,終究是難辨真偽。


    魔鏡,還是不能不要的,一是不敢不要,第二呢,也確實是有用,就像魔鏡說的,可能是神器也比不上的,這一點,他並不懷疑。


    他就已經有了親身的經曆。


    因為,他馬上就又想要借助魔鏡的神奇,讓自己從睡夢中進入東大陸武當山的金頂祖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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