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鎮橫這時聽得這一番話,又是給愣住了,看向宋之恒的眼神已經完全不掩飾那份不可思議了,說道:


    “宋道長,我本來還以為你是想要指責人家偷你道教的功法,沒想到,確實估計有所保守,你是說,前邊的那個強大的小姑娘,是個道教徒?”


    “這不是褻瀆神明嗎?”


    “她還是一個光明教的聖女,可能嗎?”


    相對於西門鎮橫的反應,宋之恒自己的反應淡定多了,雖說是自己說的,但這一番話出口後,再細細思量,確實是有一份不寒而栗的恐怖存在。


    “嗬嗬……”


    可他還是不以為意,堅持這個他都已經感到有點寒意的論斷,繼續說道:


    “本來就不是說偷……”


    “就算是真的偷了,貧道也不會指責什麽,掌教也不會指責什麽,其他的教派麽,可能難說,但是道教的巨頭武當,貧道覺得,是不會指責什麽的。”


    “時代,已經不一樣了,故去的種種,輝煌也好,苦難也罷,盡皆付諸一江春水,一去不複返了。”


    “話說,當代道教各教派,除了我青羊宮,也就開明的武當傳承得最為好。”


    “武當的三頭獅子,貧道與之深交,這三個人,都是開通之輩。”


    “貧道不如。”


    轉過臉看到西門還是有著愣然的麵孔多了點沉重,點點頭,知道有些東西,眼前這位位置有些關鍵的強人,或許已經有些留心了。


    “再說,你說褻瀆神明?”


    “在這個時代,這是最不用在意的。”


    “一個虔誠的教徒,將之放在教首的位子上,那就是個災難,是最迅速毀滅一個大教派的歹毒法子。”


    西門鎮橫的臉上,詫異之色更濃了。


    在遠處這兩個暗中潛伏的人稍稍都有些愣神之時,場中的戰況又有些變化,一直默不作聲的女巫,此時見光明教聖女向著遠處飛快逃離,手中揮舞著一根小棒子,向著已經遠在視野的盡頭隻剩下一個很模糊的影子一指。


    宋之恒河西門鎮橫趕緊朝極遠處快要飛出他們視野範圍的模糊影子看,可是卻沒能發現什麽端倪,影子還是影子,依舊模糊,並沒有料想中的遭受到攻擊,雖然在這裏,感知手段被極大地局限,可是目光的觀察還是平常時候大多數人的感知方式,也幾乎是最重要的感知方式,這個方麵,似乎跟平常時候沒有多大的差別。


    宋之恒和西門鎮橫相信自己並沒有看錯,眼簾中的那個影子並沒有出現大的軌跡變化,相信就是沒有大的動作變化,她還在一直向前高飛。


    倆人於是轉過目光,又再度將注意力集中在那個出手的女巫上,可隨即一愣,竟然發現那個女巫不見蹤影了。


    “嗯?”


    “她消失了?”


    “她追上去了?”


    “她的氣息消失了。”


    “這是……”


    宋之恒將頭轉過,與同樣轉過頭的西門鎮橫對視,在對方的目光中,看出了自己心裏之所想,那是夾雜著震驚與疑惑的篤定:


    那是空間領域的力量!


    “這是,一個空間術法?”


    “雖然隻是一個極近距離的術,但是,也足夠驚人了……”


    “哼,在這樣的一個時代,單憑這個術,就足夠他人高看她一眼。”


    “還是個巫,懷璧其罪啊,這個身份,可能會讓人覺得少了一些震懾,要是還逗留在東大陸,有人可能會對她出手。”


    “當然了,如果不是那些大教派,不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估計會折戟沉沙,無功而返。”


    西門鎮橫隻是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麽,隻是一同跟宋之恒從陰影處走出,快步飛奔而上,追上前邊的那兩人。


    在這個過程中,西門鎮橫突然回頭掃了一眼那位長公主藏身的地方,在之前他和宋之恒已經變換了一次藏身的地方,同樣的,那位暗中潛伏緊緊尾綴著長公主也變化了一次藏身的方位,以保證不會被不斷移動著的戰團被甩掉,跟第一次發現她時一樣,第二次又是在一處古宅裏的邊緣位置。


    她或許是知道一些事,一些要害的事,可以保證她在古宅裏麵能夠有足夠的安全,但就這兩次所看到,都是在邊緣的位置,離高牆不是很遠,可以說是緊緊的挨貼著牆壁。


    看來,她也是很忌憚古宅裏的存在,不敢過於深入。


    在經過剛才那一番鬼哭狼嚎之後,相信誰都不會有僥幸心理,如果說,就初入古城之時,還有那麽一點點期盼的話,而現在聽過那些淒厲而恐怖的嚎叫之後,怕是誰也要走到另一個極端了,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絕不踏進那些陰森的古宅一步。


    果然,又是在圍牆屋簷遮蔽住大半的身影不見了,眼神掃動,很快就發閑一道極淡的影子以極快的速度向著跟他們一樣的方向飛快地奔馳。


    是在古宅之上的高牆之上飛奔!


    身影在各處古宅的圍牆上閃爍,時而不見蹤影,時而好像近在眼前,距離的感知被拉得極近,仿佛就是在身前幾步遠的地方匆匆忙間彼此錯過身影。


    感覺極為詭異。


    果然,不止是藝高人膽大的問題,除了必不可少的實力強大,應該是對這些古宅由於一定的了解,心底有把握。


    對於這一點,他並不感到奇怪,相信旁邊這個出身於道教大教派青羊宮的宋道人也不會感到吃驚,對方的血脈尊貴,不止是身份,還是實力,都是天下間一對一的,不管是在世俗世界的身份地位,還是在神秘學和玄學方麵的傳承,都絕對是人世間最強大的之一。


    或許,沒有之一。


    人家,知道點什麽,知道這個古城的來曆,是很正常的。


    再扭頭望向那一片漫天的金光,此時的金光正如夕陽西下時的落日餘暉,感受不到那種灼熱的霸道,隻剩下一種蒼涼的柔和。


    看來,那個太陽神官也在重新變換回人身了。


    “轟……”


    一聲雷鳴般的震動從遠處傳來,緊接著,一股肉眼可見的黑色氣息像是洪流一般直衝霄漢,猶如地上的長河滔滔向天而上。


    宋之恒和西門鎮橫頓時一驚,抬眼望去,隻見在那幾乎快要模糊的白色影子像是一片落葉一樣,被一陣可以看到的黑色颶風的邊緣給擦到了一下,給吹得東倒西歪,根本難以把控自己在空中的行動,最後,向著地麵墜下。


    向下墜落,更像一片落葉,生命到了盡頭凋零而落,又給人感覺是一顆流星,閃耀過後,隻剩下劃過長空的短短軌跡。


    兩人赫然止步,在急速的飛奔中,瞬間由極動變成停頓,中間幾乎沒有任何轉變的痕跡和空當,從這一刻起,在他們的心底,湧現出了一股根本無法遏製的恐慌,還有彷徨,手足無措,好像一隻無頭蒼蠅一樣,沒有亂轉,確是一樣的茫然,完全不知道該怎麽辦。


    而那自然少不了的恐懼,卻是那樣的渺小,讓他們給無視了。


    “好像是驚動了荒蠻的凶獸。”


    “被氣息衝撞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對於身體湧現的恐懼感,西門鎮橫瞬間無視了,這種在麵對極度危險時的身體感覺,是個本能,對於出現這樣的狀況,他也早有預料,也就是給無視了,本能歸本能,但是理智還在就好,這樣的驚懼本能完全可以駕馭,就算是身體完全不受控製地顫抖,隻要他的腦子還能理智地思考,那就不是個大事。


    可是,現在出現的狀況,不隻是身體的劇烈情感湧現,更加嚇人的是,影響到思維的思考了。


    他心中的恐慌,讓他心中此時隻有彷徨,這樣一種恐慌的湧動,讓他完全無法進行理智的思考。


    “事情出乎我們的預料了。”


    “前邊的東西,可能是遠超我們之前想象的東西,不是簡簡單單的可以威脅我們性命的危險,而是那種,讓我們隻能僅憑一己之力對抗的一個全新的世界。”


    “可能,不會有危險,就現在感知到的,用肉眼可以見到的這個像是洪流一樣的氣息宣泄,可能,要是我們小心謹慎不去刻意冒犯的話,可能會沒有危險。”


    宋之恒的眼神朝前邊示意了一下,在視野的盡頭,有一點光亮閃爍,像是一直渺小的螢火蟲,影跡時隱時現。


    是那個光明教聖女!


    她沒有死。


    她還沒死!


    “追上去。”


    幾乎是瞬間,倆人同時說道。


    縱然心中仍有疑慮和恐慌,但是心中的好奇更甚,如果真的沒有很大的危險,肯定是要上前看到底是什麽一個光景,而且是要第一時間上前去。


    倆人迅即飛奔,避開前方已經又可以看見的兩個身影:那個西方的女巫,還有依舊騎在白馬上的小姑娘。


    看起來,光明教的小姑娘並無大礙,雖然可能會有些驚魂未定,但是身上所散發的氣息,還依舊強大,氣勢越發地懾人,騎坐在白馬上,看起來威風凜凜。


    而那名要更神秘一些的女巫,則依舊看起來不是很打眼,尤其是旁邊存在著一位渾身散發毫光騎乘著獨角獸的強大騎士,那身灰黑的法袍讓她看起來像是附近建築物投射出的一個陰影,就是那麽容易讓人忽視。


    隻是,其身上散發的氣息,卻讓敏感的人怎麽也無法忽視,反而更加令人驚懼:一條藏身於陰影處的毒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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