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發毛啊!


    真是罪孽啊……都快要離開這個鬼地方了,就差個一兩步,誰知道,還是惹上了這些要命的東西。


    不可抗力的存在啊……


    誰來都得完蛋,估計是龍虎山老天師都沒戲……


    看來,也不能告訴師父了……


    想著想著,又多出幾分惆悵和苦悶。


    “當然還不夠,隻是現在被我身上的陰氣所刺激,激發了內蘊的活性,暫時寄存在你的身體裏了。”


    “此刻由死物化作活物,這些惡魔的東西,還是挺麻煩的,不過,涉及到契約類的東西,魔,反倒是很講誠信的,一般而言,不會亂搞。”


    “當然了,可能也不好弄,魔,總是被喊打喊殺的,無論是哪個教派,都是一樣的作派,即便是被常人視作等同魔的存在的魔女教派,還不是一樣刻意與魔保持有很大的一段距離?”


    “要是在契約方麵再不講誠信,那人間也很難有它們那些東西的立足之地。”


    “對了,你最好還是盡快將那道黑氣給煉化了好,要是黑氣一直寄存在你的身體裏,吞噬你的陽氣壯大,到了一定的程度,那道黑氣的魔性會同步壯大,會不由自主想要吞噬你的意識與意誌,取代你的神智與意識。”


    “這也是個本能,很難改變。”


    “就跟狼吃羊一樣,是個本能,狼不吃,也活不了。”


    “狼也不容易啊……”


    最後,張宗昌大發感慨,話題竟扯到了狼身上了。


    張清燭不說心急如焚,總歸也是憂心不已,見張宗昌對這個問題以及他的處境竟然這麽輕描淡寫,不禁很是憤恨,脫口而出:


    “狼不容易,羊也不容易,大家都不容易……”


    “不容易吃不容易!”


    張清燭的抱怨,讓張宗昌哈哈大笑:


    “哈哈哈……”


    “說得好,說得好!”


    “所以,要記住,不要成為那隻羊。”


    張清燭存心是想為難一下張宗昌,撇撇嘴說道:


    “羊也不想成為那隻羊,可是有些悲劇一生下來就已經注定了……”


    “羊生下來,就是一隻羊,隻能成為羊。”


    “狼也不想吃羊,可它一生下來就是狼,不吃羊,那豈不是就要餓死了?”


    “全是天注定,半點不由人!”


    這個話當然很宿命論,不是張清燭的觀念,但用在此時,在這個話題上,似乎也挺應景。


    他現在就是那隻羊,惡魔就是要比他強,輕易就可以吞食了自己,但是一縷從惡魔契約中孵化出來的魔念,自己就束手無策了。


    “你這個話,就說錯了。”


    “狼是吃羊的,羊是很難避免的。”


    “但你不一樣,你是一個人,人,是不一樣的。”


    “那一縷魔念,縱然再強大,再頑強,也不會是你的對手,你完全有能力對付。”


    “隻要將那縷魔念當作一股強大的外來能量去煉化了就行,反正,這縷魔念本就不是用來害人的,本就沒有太大的危害性。”


    “煉化之後,你可以憑著這縷魔念感應到深淵的位置,到時候,你可以找到與之願意締結契約的深淵惡魔。”


    “還要提醒你一點,最好不要當作沒有這一回事,不然,深淵的惡魔會憑著這一縷魔念感應到龍虎山在現實世界中的位置,或許有極端,有狂亂的惡魔會強行將魔軀降臨在龍虎山上,到時候,深淵惡魔自然會麵臨著上天的抹殺,但你龍虎山肯定也討不了好。”


    “這種事,好像是自毀,但是對於深淵裏那些怪物而言,找死,也是一種本能。”


    “還有一點,不要以為可以徹底掌控住那縷魔念,以為這樣就可以置之不理,那是幾乎在人族的認知中最古老的深淵惡魔留下的魔念,想要徹底摧毀抹去,在人間界裏,要大帝的實力,其他人都沒戲。”


    “你還是死了那條心吧。”


    張宗昌一眼就看出張清燭這小道士心裏可能的打算,他還是本著好心,多提醒了兩句。


    要大帝的實力?


    大帝是什麽實力?


    龍虎山天師,又是什麽實力?


    比之所謂的人間帝王裏的大帝要如何?


    其他人沒戲?


    張宗昌的意思是,龍虎山天師也不行?


    應該是這樣吧,他知道我出身於龍虎山,應該是將龍虎山天師列入了這個“其他人”的範疇裏了吧?


    也即是說,人間帝王裏的大帝,比龍虎山天師的實力要更強?


    還是說,比現在的龍虎山天師強,而以前的時代的龍虎山天師,還不知道?


    還不一定?


    一瞬間,張清燭的腦海裏浮想聯翩,波浪起伏,難以平靜。


    “那,那其他人會不會感知到小道身體裏的這股魔念、”


    “比如,龍虎山的天師?”


    張清燭又想到一個要緊的關鍵,趕緊向張宗昌請教。


    “嗯?”


    “龍虎山天師?”


    “你一個小小的小道士,龍虎山天師會注意你?”


    “嗯,應該,是不可能吧,畢竟那是幾乎最古老的深淵惡魔的魔念氣息……”


    “而且,深淵惡魔,最善於隱藏自己的氣息,隱匿在生靈的內心最深處的地方,一般來說,很難……”


    張清燭搖晃著腦袋,像是是潑浪鼓一樣,快要把自己的頭給擰斷了,說道:


    “不保險是不是?”


    “別小看龍虎山,也別小看龍虎山天師,還是作好更多的準備為宜。”


    張宗昌聽了,也覺得有些道理,畢竟龍虎山是獨一無二的千古不朽傳承,還是很有些手段的。


    “你知道,為什麽自古以來,大家都喜歡金和銀嗎?”


    張清燭搖頭,一時間有些不明所以,張宗昌怎麽突然說起這個。


    “嗬嗬……”


    “小小年紀,不知道也不奇怪。”


    “銀可以辟邪,金卻製魔。”


    “金,可以封禁住魔念的擴散。”


    說著,手上爆發出耀眼的金光,又驟然間收斂,仿若水波一樣,就好像一陣蒙蒙散的光變化成一團晃蕩的水波一樣。


    金色的水團晃悠了幾下虎,隨之砰的一聲消散在當空,化作一大片金色的光粒子,有質感的金色光粒子,仿佛是一粒粒飄散在空氣中的塵埃一樣,金色的、有質量的塵埃。


    一粒粒光粒子附著在張清燭身上,從頭到腳,全身上下,鑽進道袍內,觸碰到皮膚,全都被一粒粒金色的粉粒包裹著,塗抹著,沒有一絲絲的空隙。


    而身體上的道袍,卻沒有沾到一丁半點。


    張清燭感到自己的體表體內,泛起一陣陣的暖流,胡亂流竄,遊走在四肢百骸。


    暖洋洋的,不覺得痛苦,沒過一會,身體的異常感覺慢慢平靜下來,逐漸恢複到正常狀態。


    再往身上瞧,體表上的金色粉粒,全都不見了,無影無蹤。


    果然是,不同尋常。


    張清燭此時已經感覺不到在自己身體內的那股異質的氣息了,一丁點都沒有,這下讓張清燭有信心可以瞞過龍虎山老天師的法眼。


    接下來,就是天師授籙了,很難避開龍虎山天師的,要是自己過於主動避見龍虎山天師,那就太可疑了。


    要知道,很多道人,很難見到龍虎山天師的,特別是這一任天師,是個不好動的性子,整天枯坐於天師府,或是在隱峰上看雲海的日出日落。


    據他師父宏遠老道說,在以前,很久的以前——這個說法,張清燭自己私下估計,裏麵的時間中暗含的空間,應該就是在東大陸地龍虎山故地了。


    在很久以前,龍虎山上的道人,可能整整一生,都見不到龍虎山天師當麵一回,更別說是單獨的麵對麵。


    而在成為龍虎山正式道士的天師授籙的儀式上,是可以一對一麵對麵近距離接近天師的。


    對於龍虎山道人來說,這是一個很重要的時刻。


    畢竟,對於龍虎山道人來說,普遍還是對龍虎山天師有著不小的信仰和尊崇的敬仰,特別是那些修為低微的道士。


    如果,貿然有這樣的要求,要避見龍虎山天師,會引起太多人的側目,這是很反常的行為。


    況且,所謂天師授籙,就是要天師當麵給認定的,見不到龍虎山天師,也就沒能完成全部、完整的儀式,也就是說,授不了籙。


    “這樣就可以避開龍虎山天師的感知了?”


    張清燭嘴上還是多問了一句,以求得到一個確定的答案。


    “要是被龍虎山天師發現龍虎山道人身上有魔念纏繞,那可不得了。”


    說這話的時候,張清燭不禁想到了張焉耆道人,他似乎並沒有受到太多的責難?


    從張福德道人對他的態度上,感覺不出來啊?


    完全沒能體現出來龍虎山對於深淵惡魔的憎恨態度。


    難道,龍虎山對這些東西並不憎恨,沒有偏見?


    那倒是挺開明的啊……


    張清燭瞬間搖搖頭,對這個猜想立馬否定掉了,不可能,龍虎山對於深能源惡魔,應該沒有好感,應該是有惡感的。


    至於,為什麽會是那個態度,好像還挺不錯的,問題的關鍵,應該是出在張焉耆道人身上。


    這裏麵的關節,不是他現在所能知曉的。


    “你自己應該也可以感應到了吧?”


    “已經不大能夠感受到那縷魔念的存在了吧?”


    “這就是惡魔的本事,潛伏的優異能力……”


    “如果不是龍虎山天師對你仔細感應、嚴肅審視,如臨大敵一般,應該是可以瞞得過去。”


    “當然,最好還是快點煉化那一縷魔念,將之轉化為自身的精氣。”


    “那樣,就萬無一失了。”


    張清燭微微點頭,對這個回答感覺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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