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裏的魔念?”


    “福善師兄,你這是西方的法門?”


    “還是西方世界,最最恐怖的深淵?”


    張壽鹿驚愕的同時,也不禁帶上了欽佩,麵容上的表情一點點扭曲成一張苦瓜臉,還帶著一點點苦笑。


    那是自嘲的笑,是在自歎不如!


    “嗬嗬,跟魔女一族打過一段時間的交道,在她們那裏,找到了一點啟發。”


    “孽造畜之術,一個很重要的關鍵是,捏出來的怪物,要有足夠的威勢。”


    “而這個關鍵的前提,就是捏出的怪物,要足夠恐怖,最好是令人一眼看到身形,就從心底的最深處就滋生出恐懼。”


    “要是一見到具體的形態,就恐懼得全身發抖,那就最好。”


    “這樣就剩下了不少自身的法力,怪物可以直接汲取生靈內心深處恐懼作為自己的驅動力。”


    “如果說是嚇人,那深淵之上的深海裏漂浮的各種怪物,是最好不過了。”


    “那是足夠的恐怖。”


    “以那樣的東西作為材料,捏出的怪物,才會有足夠的恐懼感。”


    “天生就有威懾力!”


    “貧道的經驗,這裏有一個一般的規律……”


    “越是恐怖,就越是有威勢。”


    “生靈內心深處的情緒,怪物可以汲取,轉化為己用。”


    張福善道人,越說越興奮,眼睛目光炯炯地盯住張清燭。


    很完好,這個過程很完美,沒有一旦瑕疵,很順利。


    不愧是天生的孽造畜之術,而自己的是修習而來的,差了一點點本能的靈動,從力量的本質上來說,小道士此時顯得很稚嫩的孽造畜之術要比自己的層次高。


    “那不就是心靈的力量?”


    “這個世間,除了趙方天之外,還有人可以利用這種力量?”


    同樣是大吃一驚的語調,不過這一回是張福德道人,一向沉穩的張福德道人,就是在剛才聽到深淵、魔念等詞語,在張壽鹿道人驚叫之時,也還是很沉沉得住氣的表現,此時卻驚呼出聲,大驚而失色。


    張清燭一聽這個詫異之聲,瞬間就覺得好像也不是那麽害怕了,這個話表明,這是好東西啊?


    趙方天的獨門絕活?


    那肯定恐怖無比!


    冒一點風險是值得的,是應該的。


    哪有光撿便宜的道理?


    不得不說,福德道人的驚詫,給了張清燭不少莫名其妙的堅定。


    “沒錯,正是如此。”


    “隻是,也不全然就是,貧道這樣的法門,其實還隻是一個媒介,並不是施術者自身利用那樣的力量。”


    張福善道人一邊回答著自己師弟的話,一邊在心底暗自驚駭,原來已經有人可以直接利用那樣的力量了?


    在他之前的認知中,他一直以為那是隻有魔才會有的能力,刻意地刺激和蹂躪他人的內心而從他人處汲取力量,隻是從師弟的口吻中,似乎,趙方天的途徑是,是正麵的,是從自己的內心中獲取力量。


    從自己的內心滋生的情緒中獲取力量?


    有人能夠做到這個地步?


    “雖然說是很大的差別,但是卻還是一個突破,畢竟也算是一個最接近的例子,隻是也還是可惜……”


    “可惜,這樣的力量,還是不夠強大,間接的利用,且又需要觸碰到西方的深淵惡魔之力,還是太危險了。”


    “要是能夠直接利用那樣的力量,貧道估計整個龍虎山都會沸騰的。”


    “可惜……”


    應該是真的可惜了,所以,即便是福德道人,嘴上也一直連連感歎著好幾個可惜,由此可見,是真的挺可惜的。


    唉,可惜啊,真可惜……


    張清燭還以為現在這一回是要發了呢,沒想到還隻是擦了個邊而已,但是要冒的風險卻……


    唉,現在牙疼了!


    張清燭此時的心情著實是有點大起大落,被趙方天這三個字挑起來的情緒,卻又驟然間被一個浪頭給打下去了,不可避免地瞬間低落。


    “嗯?”


    “趙方天?”


    現在的張壽鹿道人對於這個人名,對於這三個字,多多少少是有些敏感了,不過,也有了自己的經驗教訓,對於這個人所牽連的一切,都不要太感到驚訝,因為這個人,就是神跡本身了……


    “內心深處的力量?”


    “直接利用?”


    “這是什麽名堂?”


    張壽鹿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張福善道人,至於為什麽不首先問詢明顯是知道更多的張福德,張壽鹿覺得,問他未必能對自己有啟發,自己有很多的東西並不清楚,即便張福德師兄願意坦誠相告,他很可能也不大能夠理解得了,相反,福善師兄與他對於趙方天的了解,似乎是幾乎一致,料想是可以更好地理解的。


    “趙方天的情況,到底是個什麽樣,貧道不知曉。”


    張福善道人當然知道張壽鹿最關注的是哪個部分,但是張福善自己也確實是所知不多。


    “貧道就說說,自己理解的那部分吧。”


    “其實,嚴格來說,也不是貧道自己的理解。”


    “而是,魔女一族自己在長久以來的觀察。”


    “她們跟西方深淵惡魔打交道的時間,可以說是很長久了,久到西方大陸的不少人一直以為她們就是惡魔的一個族群,所以,她們對於深淵惡魔的了解和彼此相交的經驗,可以說是極為豐富的。”


    “但即便是這樣,在魔女一族的認知中,對於深淵惡魔的了解,用她們自己的話說,知道不少,但更多的是模模糊糊,有些東西,是完全的不清不楚,甚至是莫名其妙。”


    “從來沒有一個完全通透的時候。”


    “單說這個惡魔直接利用心裏情緒而轉化為自身力量的能力,極為了得。”


    “但是,據貧道的了解,惡魔對於內心情緒的利用轉而化為直接的力量,似乎是僅限於生靈內心中負麵的情緒,而情緒的另一麵,卻甚少有所涉及,起碼是在魔女一族的敘述中是如此,很可能,惡魔利用不了另一方麵的情緒。”


    “而那個趙方天,貧道估摸著,必定是利用直接內心的正麵的情緒,以此轉化為自己的力量。”


    “這樣的利用方式,當然是更為艱難,但肯定比惡魔的能力方式要來得更加純粹,那呈現出來的力量,必然是更加的強大。”


    說完,看向張福德道人,尋求他的確認。


    張福德道人猶豫了一下,審慎地點了一下頭,但想了想,還是開口以一種不甚肯定的語氣說道:


    “據老天師說過,趙方天有著永遠不言敗的鬥誌,有著橫掃天上地下的無敵信念,鬥誌昂揚的趙方天,是不可能被戰勝的。”


    “從這一句話,可以看出來,趙方天,應該利用的內心深處的積極正麵的心理情緒。”


    “至於其他的,趙方天能否像惡魔那樣利用他人內心的負麵情緒,並不清楚,可能沒有這樣的能力,但是有也不奇怪。”


    “趙方天確實很恐怖。”


    張清燭注意到,張福德前輩,此時對於趙方天這個名字,似乎已經沒有剛一開始時那樣敏感,好像一聽那個名字,就像貓一樣要炸毛,現在,或許是說多了吧,猶豫一下,有可能會透露出一些。


    至於嗎?


    竟然一個名字都不能說,一說就會被驚嚇到?


    也太誇張了吧?


    是不是有些神經緊張,一聽這個名字,頭皮就發麻,身體條件反射般地會抖動?


    不會這樣吧?


    不用那樣緊張……


    張清燭對於這樣的謹慎小心,實在是有些不以為意。


    即便那姓趙的再強大,不是說已經死了嗎?


    死了還怕什麽?


    活著的時候,怕,那是謹慎,是明智,完全合乎道理。


    可是……


    死了也怕?


    “魔女一族,福善師兄,你對魔女一族,對於魔女教派好像很熟悉?”


    張壽鹿見張福德和張福善的模樣,就知道再也問不出什麽東西來,於是便將注意力放在了另外一個方麵,一樣是那麽讓人感興趣。


    “貧道對於魔女教派,其實談不上什麽熟悉,隻是跟魔女教派裏麵的一兩個魔女打過交道而已。”


    “總體而言,她們那個群體,貧道還是很不了解。”


    “但是,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魔女是極為強大的種族,比之我們之前所想象的,似乎都還要強大許多。”


    “她們,其實,並不像龍虎山外其他的那些生靈那樣,對龍虎山有著很明顯的忌憚與警惕。”


    “魔女一族當然也還談不上無視龍虎山,但是,她們對龍虎山更多的,是好奇,她們對龍虎山有著很大的探究欲望。”


    “很多魔女,總想進入龍虎山來看一看。”


    “此時此刻,就是個絕好的機會,龍虎山的護山大陣停止運轉,山門大開,肯定會有魔女進來一探究竟的。”


    哦……


    與我無關,搭不上什麽關係,張清燭聽了個稀奇,也就很快放下了。


    現在比較重要的的是,怎麽樣去觸碰那一扇聳立在宇宙星河中的大門,仿若古城樓一樣的南天門。


    確實如此,張壽鹿對魔女一族的問話,也就那麽一句,一句之後,便沉默下來了,轉過頭去,望向在那一片星空中的大門。


    定定地望著遠處那一片璀璨星河,一股神秘而浩瀚的感觸從心底油然而生。


    南天門,南天門啊……


    我是怎麽靠近那裏的呢?


    看見兩位道人前輩皺著眉頭看著那一片神秘璀璨的星河,顯然是犯難了,也不由得對自己的遭遇有些感到疑惑,起了探究的心理,想要琢磨出個所以然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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