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笑聲戛然而止,壽鹿道人的身體不知何故,瞬間僵住了,額頭上的青筋凸起,清晰地浮現出來,嘴角的弧線向下勾勒,顯現出痛苦的表情。


    “怎麽了?”


    福善道人關切地問道,看張壽鹿的表情,似乎是受到了暗算,可是這裏還有誰隱伏在旁邊?


    福善道人下意識地否認,同時一邊向著周圍掃視,除了依舊的陰森外,沒有感覺到特別的氣息。


    迎著其他人望過來的焦急眼神,張壽鹿搖搖頭,舉起手指向天空,在遠處的天空之中,那一抹鮮豔的紅,仍舊還在遊曳著,大家順著壽鹿道人的手指望過去,頓時隻覺得頭腦咣的一聲,一陣刺痛,霎時間感受到了精神層麵的衝擊,好在,還不甚嚴重,反應過來之後,猛地甩起腦袋,慢慢緩和過來。


    “兩位師兄,你們感覺到了在赤紅色光芒之中,有兩個特別耀眼的兩點嗎?”


    “貧道看到了,估計就是那條蛇的兩隻眼睛了。”


    “嗬,還挺嚇人。”


    張壽鹿笑嗬嗬,臉上的表情也不再緊繃,看樣子是恢複過來了,所受到的攻擊沒有造成很大的後果。


    就在這個時候,正當龍虎山道人舉目遠望那一條大蛇時,天空中的那一抹鮮豔的紅,霎時間如飛散的流光,轉眼間消失無蹤,天空之上,徹底恢複了之前的色調,永恒的陰暗與深沉。


    “它應該是注意到我們了。”


    “這條大蛇還挺記仇,壽鹿師弟,你笑得那麽大聲,肆無忌憚,沒有一點遮掩,它應該是記住你了。”


    “還害得我們也一起被它記住了。”


    福善道人看著依舊很輕佻的張壽鹿,有些無奈,隨即也開起了玩笑,不過,雖是一個玩笑的話,但也不是隨隨便便的調侃,那條大蛇看來是不會輕易放過他們。


    簡單地來說,是結仇了。


    不是彼此的出手激戰,而是因為幾聲大笑?


    嗯,是嘲諷的笑聲……


    “走遠了,感覺不到一點氣息。”


    “是古城的特殊呢,還是那條赤紅色大蛇自身的緣故?”


    “或許兼而有之。”


    張福德道人收回向遠處張望的目光,再度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身前的小石磨上。


    “可惜,沒有激發太多的異象,實在有些不大好判斷。”


    “要是真的是個不祥之物的話,那隱患和後果,可能並不是貧道一個人可以承擔得了的。”


    不過,要他就此放棄,也絕無可能,能夠聽到那些飄渺之音,看來不可能是個已經廢棄了的過時器物。


    “福德師兄,我們去將魔猿找回來。”


    “你在這裏看著這個小石磨?”


    張壽鹿道人看著張福德完全被身前的小石磨吸引住了注意力,不由得將他排除出前去找尋魔猿的行列中。


    “嗯,就這樣吧。”


    “如果沒有人看管著小石磨,貧道確實是不放心。”


    “壽鹿師弟你……”


    本來張福德是想給張壽鹿囑咐幾句的,可是突然身體竟然毫無預兆地一晃,差點栽倒在地上,看得其他人一愣一愣的。


    “嗯?”


    “福德師兄,你怎麽樣?”


    “師弟,你怎麽了?”


    “福德前輩……“


    輪到張清燭的關切,還沒來得及說完整,突然腳下一個趔趄,然後隨之而來的就是地動山搖,仿佛是天崩地裂一樣,大地一片搖顫,踩踏在地麵上的雙腿一陣抖動,像是身處大海踩在波濤起伏的水麵上一樣。


    整個天地在劇烈地搖晃,視野之內的遠景,同樣是不斷地劇烈搖顫,上上下下地抖動著,亦如劇烈洶湧著的波濤,高低起伏。


    福德道人抬起頭,看向遠處,看向遠處古城內的古建築群,在一片陰暗底色迷蒙蒙的剪影中,無數高大的建築暗影在搖曳著,在扭曲,在張牙舞爪,似乎,也在複蘇……


    對於身懷強大力量的不普通凡人,就這麽點小晃蕩,當然不會令他們感到多大的為難。


    但是,心中的驚訝卻是難以掩飾的,止不住的擔憂情緒從心底湧現。


    地震了?


    發生什麽事了?


    就是不久前的黑色雷霆沸騰也沒有這樣的陣仗,雖然被猛烈地轟炸,但是地麵也沒有抖幾下呀?


    出大事了?


    這一刻,古城之內不知有多少強大的存在,各色生靈,望著眼前這番陣仗,心中的詫異與擔憂完全浮現在表情之上,目光掃視著遠處如波濤蜿蜒起伏的景象,一座座染上陰暗色調的古建築,在陰暗中,肆意地震顫……


    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各色存在的心頭浮現,在古城內,最隱秘的的最深處,在最漆黑的地方,一雙雙原本緊閉的眼睛,驟然間,猛然睜開,在黑暗中,在最深沉的黑暗中,一隻隻睜開的眼睛,猶如漆黑夜晚中的一盞盞鬼火……


    “古城在抖動?”


    “古城在承受重壓?”


    “真是少見啊。”


    有一些感歎,但很快就再度陷入了一如既往的死寂,更多的,隻以眼睛直視著陰暗的天空,默然無語。


    或許,在耐心地等待著那心中不安預兆的降世!


    …………


    福德道人注視著遠處在搖擺的景物,無言地搖了搖頭,倒不是多大的事,就是心頭不知為何驀然湧出一種極度不安的預感,說是極度不安,卻又很奇怪的,感受不到對自身性命的威脅,是完全感受不到,一絲一毫也沒有。


    “真是奇怪,按照以往的經驗,要是有這樣的心悸,那多半是涉及生命的重大危機,可是這一次,卻完全感覺不到,但心底的悸動卻很沉重。”


    “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是因為在古城內的緣故,所以顯得有些特別?”


    張福德道人喃喃自語,有些不能釋懷,焗悶在心中的煩擾,令他實在是憂心不已。


    突然,張福德似有所感,望向遠方的天際,在那一片灰蒙蒙的痕線上,似乎有些值得注意的變化。


    嗯?


    其他道人見福德道人這個模樣,知道是有些發現,也就隨之向福德道人所張望的方向望過去,可是,卻沒有絲毫的發現,一片陰沉沉,一片迷蒙蒙,與之前的所見並無不同,這樣的景象,在古城內,到處是這樣的景色,到處是這樣的灰敗。


    沒有什麽不同啊?


    但是將福德道人的模樣,一臉嚴峻的謹慎,大家隻好耐住性子,靜靜地在一旁張望,期待著稍後出現奇景。


    可是,左等也不來,右等也不來,福德道所張望的方向,在那一片天空中,依舊如常,昏暗的色調還是那樣的令人皺眉,雖然皺眉,但是卻完全正常。


    沒有事!


    張清燭側身望過去,打量著福德道人的臉色神情,也是一切如常,似沒有大的變化……嗯,應該說是表情沒有轉變,但是變化有,臉上的嚴峻,越來越重了。


    似乎,還很壓抑,要不他怎麽用手抵住自己的胸口,還好像很吃力的樣子?


    ————


    “老朋友,你感受到壓抑了嗎?”


    “似乎,這樣的感覺似乎是從心底了突然湧現的,毫無預兆,沒有緣由。”


    “應該就是古城的心境,它自己所承受到的壓力,傳導到我們這些原住民心底了。”


    “嗬嗬,這是一個很罕見的力證,證明這個似乎是死物的古城,確實不是那麽枯敗而無生氣的,不像我們看到的那樣,不像它一直所竭力表現的那樣,雖然這裏麵誰都不相信,但它還是那樣不厭其煩地裝死!!”


    “哼!”


    說這個話的,赫然便是鎮宅獸,也就是龍虎山道人們也算是相熟的老鼠精了。


    “阿彌陀佛……”


    “有一種大難臨頭的預感……”


    “可是,很奇怪的,貧僧卻沒有感到自己的生命會遭遇厄難,內心的靈覺,很篤定自己不會身死道消。”


    “奇怪!”


    鎮宅獸與之交談的,並被稱呼為老朋友的,自然是古宅裏盤坐在一段屋簷青瓦上的瘦削老和尚,一身金色肌體的老和尚。


    老和尚壓緊自己的眉頭,露出深深的疑惑,仰望遠處的天際,猶豫著說道:


    “感覺很奇怪,似乎……”


    “貧僧,感覺到一絲絲的熟悉感。”


    “真是奇怪!”


    或許是真的感到了大大的不解,老和尚一連說出好幾個奇怪。


    大門上光影輪換,一條條線條勾勒出一個略顯滑稽的臉孔,那張臉孔出現疑惑的神色,滿是不解地看著大門之內的瘦小身影。


    感覺到一點點熟悉?


    它怎麽完全感覺不到?


    要出大事了?


    每當出現大事件時,總是這樣的感覺,所有的一切都迥然不同,與平常大相徑庭,而現在老和尚所謂的一點點熟悉感,就是一個預兆,即將會出現變化。


    它並不那麽喜歡變化,那意味著,將會有很多東西脫離了掌控。


    ————


    “前輩,您好像很難受?”


    張清燭與其他道人早就發現了,張福德道人越來越不好受,抵住胸膛的手竟然在微微顫抖,似乎他的內心在懼怕,處於無法遏製的驚恐之中,可是看福德道人的臉色,除了那深沉的嚴峻之外,並沒有見到絲毫痛苦的表情。


    奇了怪了!


    “來了,它來了,貧道,貧道已經感覺到,它在靠近!”


    “它在極速地靠近!”


    像是夢魘般的預言,那個語氣,令人不寒而栗!


    來了,有東西要來了?


    極速靠近?


    張清燭的心底,頓時一凜,感到緊張和少許的忐忑。


    什麽東西要來了?


    是厄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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