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輩,龍虎山不可能是神族血脈!”


    最後,張福德道人對著前方大門上的光影,很肯定地下著結論。


    “嘿嘿……”


    “這個我是拗不過你,先放一放。”


    “先說說,你們是怎麽可以以凡體修習得了神技的。”


    “我從未說過,小東西,也包括其他的龍虎山道人是神體,是完整神體,是純血神族,我說了,小東西,是個凡體,在凡體中,也還不算顯得強大。”


    “你們龍虎山將神技拆分為三,分為三個階梯,一個階梯提升一大截,不僅是修為的提升,也不止是術法威力的提升,更是你們血液濃度的提升。”


    “你們龍虎山道人身上的血脈了,你們這些凡體,隱藏著神的血液,在血脈的最深處,隱匿著禁忌血脈。”


    “純正的神血後裔不容於世,這是上天的旨意,是這片天地的規則,我估計,已經是最高規則了。”


    “神與仙,不能在人間界存在,這是鐵律,是壓倒一切的第一優先事!”


    “我估計,也是關乎世間和天地的平衡以及萬物穩定安泰的最重要的關鍵。”


    “至於其中的具體關係,我不能明了。”


    聽了老鼠精的話,張清燭頓覺有幾分道理,不過它最後的話,卻是不能盡信,這老家夥鬼得很,總讓人懷疑它是不是一直遮遮掩掩的,可是,要人家什麽都交代清楚楚,無一點遺漏,也不合道理,倒顯得自己的霸道與不體諒了。


    交淺言深,是大忌。


    所有人都遮遮掩掩,說一點捂一點,遮蔽掉最關鍵的部分。


    都是這樣,所有人都是這樣,老鼠精是這樣,福德道人也是這樣,他倒是不隱瞞這一點,而古宅內老和尚,豈不是也有一點跡象?


    遮遮掩掩,甚至有點鬼鬼祟祟,看上去很平凡,但是,總感覺不一般,不簡單啊!


    就連他自己也還不是有著自己的秘密?


    永遠也不可能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我猜,你們龍虎山一定看重這個張姓吧?”


    “極為看重,在某些方麵幾乎到了近乎嚴苛的地步,近乎讓人覺得不近情麵,幾乎不講情理,讓許許多多的人懷疑,張姓要永掌龍虎山!”


    “龍虎山張姓永掌龍虎山,不允許任何外姓篡權!”


    “是,還是不是呢?”


    張清燭一聽這個話,猛地點頭,他是小娃娃,沒有經曆過什麽龍虎山的大事,更沒有參與過龍虎山最上層的什麽機密商討和決策,但是,他有著切身的感受,被師父所催逼的經驗感受。


    近乎是逼迫!


    師父總是擔憂他的血脈濃度不濃厚,他有時候,隱約地猜測過,師父是怕他血脈濃度不厚,是擔憂他會被老派的龍虎山道人排斥,被那些看重血統傳承的老道人所排斥,被那些有著狹隘血脈觀的道人所排擠。


    沒想到,是因為這個!


    是因為這個嗎?


    他以前也曾聽師父說過,說血脈濃度高一些,對修行更有好處,他還以為是傳承自張道陵的血脈,天賦會更高一些,沒想到,竟然比料想中的更要複雜,更要令人震驚。


    龍虎山張姓中,蘊含著神血!


    張清燭趕緊盯著福德道人,看著他的一舉一動,神態表情,期待著他的答案。


    張福德道人陰沉著臉點了點頭,麵色有些猶豫,明顯是陷入沉思,好一會,他開口說道:


    “沒錯,是有這麽個觀念,一度讓人很不愉快,包括那些血脈純正的嫡脈張姓道人,很多嫡脈都認為,實在是太過了,說是不像是一個修道的宗門,反倒更像是凡人的王朝帝國。”


    “太嚴苛了,不近人情!”


    “怎麽會如此看重中血脈?”


    “特別是一些老人的態度,簡直頑固得像是不通事理一樣,完全不合常理,很不正常!”


    “最後沒辦法,實在是鬧得太大了,幾乎人人都有不滿,隻是程度的差別,多少的問題而已。”


    “沒辦法,最後龍虎山天師搞出了一個賜姓的規矩,但凡是修為高絕的道人,隻要能夠比肩最高明最頂尖的那一列翹楚,可以經龍虎山天師認可後,由龍虎山天師賜姓。”


    張福德道人轉過頭,看向張清燭,說道:


    “張寶玉道人和張美玉統領,就是這樣成為張姓的。”


    再看向大門上的方向,點點頭說:


    “是有這麽個說法,一般是在老道人中間流傳,還有與上一句連著說的。”


    “永掌天下道教事!”


    “永掌龍虎山宗壇!”


    此時,所有人都在點頭,感覺老鼠精的話語,可信度在提高,看似荒唐的話語,也不是不可能。


    老鼠精的話得到證實,表現得異常高興,重複著說:


    “永掌天下道教事!”


    “永掌龍虎山宗壇!”


    “哼……藏頭露尾,遮遮掩掩,不夠光明正大,不是什麽英雄好漢!”


    “我看是這樣吧。”


    “龍虎山永掌天下道教事!”


    “張天師永掌龍虎山宗壇!”


    嘲諷了兩句後,還是禁不住有些得意,臉一翻,語氣又變得笑嗬嗬了:


    “嗬嗬,看來,我的話,還是有點響亮的,不至於被嗤之以鼻。”


    “我還懷疑那個三天正雷,在第三層天的時候,已經可以在身體內蛻變出神明之血,一定程度而言,這就是神體了。”


    “當然,隻有極少的人才能達到這樣的境界,這樣的人,已經不再是人了,不是凡體了,一個還尚在人間的神體。”


    “真是可畏!”


    “龍虎山,當真是可畏啊!”


    “即便,是在這個已經對修士極度壓製的時代,隻要你們龍虎山有道人能夠將三天正雷修成至第三重天,龍虎山就能誕生一個神體。”


    “當然,是神體,不意味著就能成神,但是,畢竟不是凡體了。”


    “是一個巨大的蛻變,生命層次的蛻變,無數人的追求,在現在這個時代,就更是了,無數人夢寐以求的軀體肉身。”


    “當然,一般人是達不到的,人數必定極少,我懷疑,即便是龍虎山的天師,都不一定能將三天正雷修到第三重天。”


    老鼠精一邊說,張清燭一邊點頭,他高興啊,心裏美滋滋的,感覺撿了個大便宜,一掃方才的驚慌與隱隱約約的一丁點後悔,雖說老鼠精和幾位龍虎山前輩一再強調進境極為艱難,但是不管怎麽樣,總得有個希望不是,要是他撞大運,僥幸修成了第三重天,那就……


    那就發了!


    從此人神有別,此世漫漫長路,也是讓人頗為惆悵。


    幸福的煩惱啊!


    可是,聽得老鼠精說就連龍虎山天師都有可能不一定修成了第三重天,張清燭一下子就慌了,一盆冷水當頭淋下,徹底透心涼。


    如果連天師都不一定能修成,那他注定是渺茫。


    從老鼠精話裏的語氣中,可以察覺到它所說的不一定,隻是個保守的概念,隻是因為難以驗證,所以不把話說得太滿,它隱含的意思,它實質上要表達的意思,很有可能是,連龍虎山上最強大的龍虎山天師,都達不到三重天的境界。


    “前輩,如果龍虎山天師都不一定可以將三天正雷修到第三重天,那又怎麽可以修更高一等的天雷呢?”


    張清燭是有些急了,大聲問。


    “嗬嗬……”


    “誰說一定要修成第三重天的三天正雷才可以修習天龍虎山天師的天雷的?”


    “哼……”


    “這可能又是你們龍虎山設立的一個認知上的陷阱,可能就是可以誤導他人,反正也沒有人見識過天師的天雷。”


    “天雷是什麽,隻要唯一知情的龍虎山天師不說,不對外界真誠坦露,誰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故弄玄虛也說不定!”


    說到這裏,旁邊的福德道人開口了,很認真很嚴肅地說:


    “不,不是故弄玄虛!”


    “天雷確實是存在的,雖然隻有當時龍虎山天師一人修得,龍虎山天師施展天雷的機會也極少,更加少有人可以目睹其中場景,但是天雷是真實存在的。”


    “龍虎山曾以天雷對敵,可惜戰敗!”


    “一敗塗地!”


    “但是,那確實是毀天滅地的氣息,每一個精通雷法的道人,俱都在那時感受到過上天的氣息!”


    “恐怖無比!”


    “可惜,還是戰敗!”


    老鼠精立馬插話進來,說:


    “是那個趙方天?”


    “那個趙方天,也當真是可畏!”


    “那個人才是最可畏的!”


    “你將我支開,也是想跟老禿驢談論那個人吧?”


    “嗬嗬嗬……”


    張清燭大驚,跟老禿驢,嗯,跟老和尚談論趙方天?


    趙方天不是當世人嗎?


    即便說已經死了,但也正說明了,離現世現時不是很遠,不能說遙遠。


    而這老和尚,卻是從古至今被封困在這座詭異的古城裏,可能在第一世的未必就是被封困的,極有可能就是它自己尋到這個地方的,但是不管怎麽樣,在它的第一世身舊軀裏的意識消散後,它就在這個地方被永恒地囚禁住了,終生也不能再走出這座古城了。


    它怎麽可能會知道趙方天的?


    它不可能會知道趙方天的。


    怎麽可能會知道趙方天呢?


    完全不合常理!


    可是,張清燭轉念又想,這個地方,就是不合常理的地方。


    常理,在這個地方,沒有存身的地方!


    處處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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