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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高大身影從旁邊突然閃現,快速越過張福德道人,衝向魔猿的近前,就這麽點距離,幾乎是一閃而過,那個突然出現的身影速度極快,根本不給其他人反應的時間,強如張福德道人也隻是撲捉到一道殘影,意識堪堪反應過來,身體完全跟不上意識的節奏,還猶自是先前一霎的姿態,毫無防備,自然不能出手相助。


    “從哪裏冒出來的?為什麽貧道一點都沒能察覺?竟然連一點氣息都感應不到?”


    “不僅如此,還瞞過了貧道本能直覺,連一點不適感都沒有在心底湧現,是什麽原因?”


    “環境,還是氣息?”


    在張福德道人心裏念頭翻湧的瞬間中,那邊已經交上手了。


    說起來,魔猿是一路謹慎,處處提防,既要注意古城的突然出現的危險,又要防著龍虎山那一群道人憋著壞心思坑它,可謂是有點殫精竭慮了,特別是先前不久老鼠精說這座詭異的古城裏的原住民最是渴望鮮活的血肉,且龍虎山那些人與它並不一樣,似乎不會引起古城原住民強烈的注意,那時的魔猿早就將心防提到了最高警戒強度,一絲一毫也沒有放鬆下來,當然,這一切,同行的龍虎山道人並不知曉,並沒有太多的察覺。


    因而在張福德道人出現疏忽的時候,魔猿卻並沒有出現紕漏,就在那個突然襲來的身影越過張福德道人的刹那,魔猿已經反映過來了,並且迅速判斷出來者的目標正是它自己。


    這讓魔猿勃然大怒,也讓它瞬間釋然,時時警惕、精神綁緊的狀態瞬間鬆弛下來,這一刻,還是到來了,終於到來了。


    來了,也好,正好!


    “吼……”


    魔猿一聲大喝,當頭就是不管不顧的一拳砸過去,磨盤大小的鐵拳向著迎麵撲來的身影打去。


    砰!


    金屬交擊般的響音猛地爆發出來,好像是一柄大鐵錘正正砸在一麵鋼板上,兩股巨力相衝,同時消弭,也同時受到力的發作用,齊齊向後退去。


    那個撲過來的高大身影向後倒飛出去,而魔猿因為察覺早,蓄力充分,僅此隻稍稍向後退了幾步。


    那高大身影向後倒飛,正好被砸到張福德道人的近前,這個福德道人皓腕輕揚,立時從寬大的袖口出激射出一道耀眼的閃電,瞬間將身前的不速之客籠罩在其中。


    “啊……”


    “吼……”


    兩個激烈叫喊同時響起,第一聲是慘叫聲,出自那個偷襲魔猿卻又被張福德道人的閃電擊中的高大身影,而第二聲怒吼,是魔猿發出的,此時它正怒視張福德道人,表情憤怒,同樣的,麵容也很猙獰。


    “我的,別管。”


    意思算是表達得很明白了,是叫張福德道人和其他人不要去管它與偷襲者的對決,這是屬於它的戰鬥!


    張福德道人麵無表情地點點頭,無有不允,他自己也樂得清閑,從旁觀望,更好評估雙方的實力。


    兩者,他都感興趣,一是這座古城的原住民,嗜血的怪物,看看有多少斤兩;二是,金黃色鬥氣的分量,究竟有多強大的威力,號稱幾近可以和白虎之力並列,白虎之力,當然說的是完整的白虎之力,完全為己所用的白虎之力,那可是龍虎山鼻祖張道陵的獨家本事,也就在不知多少年後,有一個張靜虛道人能夠完整地傳承這門本事。


    探明金黃色鬥氣的威脅,不僅是一個好奇的問題,更有著現實的隱憂,張宗昌那個陰兵的話,還言猶在耳,以後,會有機會碰麵的。


    而一旁的張清燭,當然是嚇一大跳,事情突發驟起,他第一時間就是往張福善道人身邊靠,以防萬一,有備無患。


    剛一靠近到張福善道人的近前,在他伸手可及的範圍內,總算是稍微鬆一口氣,突然湧現的緊張情緒略微平複,隨即轉身觀察戰況,一抬眼,映入眼簾的就是福德道人的一擊淩厲閃電。


    那是?


    是掌心雷吧?


    不用任何的施法、念咒,不用任何的準備,隻要心意一動,氣隨意轉,僅次於雷法之下的雷係法術,瞬間脫手而出,沒有絲毫的耽擱延誤。


    這跟雷法不一樣,不需要高深的境界,精湛的修為,隻要是成為正式的道士,隻要得自天師的授籙,成為道士後,手掌心的紋路自然會演變為雲雷紋,隻要掌心中有雲雷紋,那舉手投足間自自然然能揮出閃電。


    以前聽師父說,高明的道士,不僅掌心會出現雲雷紋,有些在指紋上也會出現雲雷紋,張清燭此時幾乎可以肯定,張福德道人,應該也是一個連指紋都已經演化成雲雷紋的高道。


    實在是太輕鬆寫意了,完全不用一丁點準備的功夫,手腕輕輕抬起,隨意一劃拉,閃電立馬從袖口中竄出,真是讓人心生豔羨。


    一個高大身影倒在地上,渾身抽搐,身上的電光依舊未停,此刻還在身上四處亂竄。


    “好奇怪的模樣,不愧是詭異古城裏麵的怪物。”


    張清燭心下暗忖,很奇怪的,心裏有股躍躍欲試的興奮感。


    這個所謂的古城內的原住民,張清燭小道士口中的怪物,全身披著一層厚厚的皮毛,麵容醜陋,有些像是某種凶惡野獸的特征,但是很不協調的是,沒有野獸那麽豐富和自然的神態表現,滿是頹敗的枯寂表情,全身上下散發著淡淡的腐臭味,身形高大,大概比之魔猿還要龐大些許。


    “真是奇怪,這時除了被閃電燒焦的焦灼味,怎麽還能聞到很明顯的腐臭?這是……屍臭?”


    “按理說,沒道理才對,這麽明顯的味道飄來,飄散在空氣中,貧道的鼻子,不至於退化到這個程度,而且,跟屍臭相差不是特別大,更會激起我自己的本能警覺才對,即便不能有明確的指向,也應該,最起碼也應該會有本能的不適,揮之不去的不適感。”


    “好像,以往的經驗,在這裏,不起作用了。”


    “這是怎麽一回事?”


    “哼哼,也有點意思。”


    “有意思,大開眼界啊。”


    “這一趟,沒白來。”


    看著正一臉凝重的魔猿,張福德道人突然覺得,這個陰暗的世界,有著很鮮明的色彩,豐富多彩,不會無聊。


    魔猿緊緊盯著麵前倒地的古城原住民,老鼠精口中渴望鮮活血肉的同鄉,這些個怪物,看來並不弱。


    魔猿當然不會認為,麵前的怪物就此倒地不起,徹底完蛋了,此刻的慘狀,完全是龍虎山的雷係道法對這些黑暗生物的天生克製在起作用,如果繼續由張福德來對敵,那自然是很輕鬆的事,不過是再打出幾道雷光閃電而已。


    可輪到它的話,事情可就沒有那麽簡單了,它的功法屬性並不能克製在黑暗中遊蕩的存在。


    果然,沒有了閃電接續而上,倒地的怪物,掙紮著爬起。一歪一扭地站立挺直,死死地盯住張福德道人,猙獰的頭顱上,有著表現明顯的畏懼和警惕,但是,即便是對於閃電的極度畏懼,這怪物還是將臉孔轉向魔猿的方向上,艱難地挪動頸脖,一點點扭過頭去。


    果然,老鼠精,沒有說謊,很坦率,這裏,這個鬼地方的生物,確實對血肉有著強烈的渴望,哪怕是麵臨著近在眼前的死亡威脅,依舊難以克服來自靈魂深處的本能,骨髓裏麵的本能。


    這些死不死活不活的存在物,對活著的生命,有著極大的危險性,活物,簡直就是它們眼中的口糧,垂涎的美味。


    “這些爛臭的東西,說不上是死是活,跟我一樣,全部不是從母體中孕育而後誕生的,都有所謂的前身,都死過,有些還不止一次,無論新的軀體,再怎麽有活力,總是擺脫不了一身臭味。”


    “那個腐爛味,跟屍臭不大一樣,但就是從屍臭中演變而來的,隻有擺脫了死後的屍臭味,才能以另一種方式活過來,但擺脫了所謂的屍臭味,留下的也還是一股臭味。”


    “至於,是不是活下來了?”


    “誰知道呢?”


    “可能,早就死了,留下可能隻是殘軀,和不願散去的執念。”


    老鼠精看著麵前盯著魔猿再也挪不開眼的“老鄉”,心中很感慨。


    “前輩,還真是奇怪,貧道方才竟然一點都沒能有所警覺,也沒有嗅到一絲絲的怪味,可此時卻……還真是怪,卻又能嗅到那種腐朽味,就像您說的,跟屍臭味相似,又有所不同。”


    張福德道人很願意跟這位經驗豐富的老前輩深入交流。


    “環境的問題,你們沒有發現嗎?”


    “你們跟這裏的氣息,格格不入,它們身上的氣息會很容易被你們誤認為是周圍環境的氣息,故此下意識地會疏於防範。”


    “現在又能嗅到味道,那是因為你們的意識識別了它,留意了它,自然就藏不住了。”


    老鼠精很隨意地給出了答案。


    “吼……”


    “吼……”


    兩聲呐喊,同時響起,魔猿與那個高大的古城怪物同時隨著各自的吼叫撲向了對方,魔猿當先一拳打去,黑色的拳頭瞬間放大,足足膨脹成原有尺寸的三倍有餘,速度極為迅速,橫貫方圓,爆發出刺耳的音爆。


    砰!


    又是一拳正正砸中怪物的胸膛部位,而怪物與之同時打過來的拳頭卻被魔猿另外一隻手撩撥開,將拳頭引向空擋處,致使這同樣猛烈的一拳落空。


    魔猿一擊得手,身形暴動,一條殘影飛速移動,趁著怪物被巨力擊退,身形不穩之際,迅速接近怪物的身周,同時雙拳瘋狂輪動,打出漫天的拳影,僅僅幾息之間,魔猿估計已經打出了不下於百多拳。


    這位猿兄,身手了得,有拳法修為,單單這一擊,可以看出來,拳架子紮實。


    張福德道人微微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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