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在場的道人與魔獸紛紛為之默然。


    “你帶來了多少人馬?”


    “距離你有多遠?”


    “是什麽時候聯係感應不到部眾的?”


    張福德道人在簡單的沉吟後,一連向張美玉問出三個問題。


    “一千八百的石精靈,古城還沒出現的時候,相距不遠,大概就翻過幾重山巒而已,可能幾裏地吧,就在剛才我發現聯係不到部眾,可能,可能更早,可能在古城出現時就聯係不了了,隻是當時心神過於震動,沒有注意到。”


    張美玉幾乎沒有猶豫,將情況交代完整。


    “可能是前麵的城門樓隔絕了所有的聯係,若是真是南天門,按照傳說,那是隔絕諸天各界的屏障,是鎮守的重地。”


    “被隔斷的內外,道路的前後,甚至猶如兩界。”


    “當然,是重關,也是門戶。”


    張福善道人此時插話進來,雖然張美玉對他有著敵視,但畢竟是情有可原,他終究是有個棄徒的身份,從內心來講,張福善道人對張美玉沒有太大的敵意,而此時明顯關乎龍虎山的安危,白翡翠一部,是拜上帝教的八部天龍之一,要是隕落了一千八百玉石精靈,雖隻是低等的精靈,但對龍虎山也是一個很大的損失。


    況且,玉石精靈不同於一般的龍虎山山精野怪,玉石之精的繁衍極為艱難,數量稀少,還有一條,玉石精靈在龍虎山的地位非尋常可比,有著很重要的作用。


    “福善師兄,你的意思是貧道等也要陪著去探一探前麵那從地獄重現的鬼城。”


    “兩位師兄三思啊,明顯是凶多吉少。”


    張素鹿道人不同意,現在身處這樣詭異的環境,能夠保全自身已經很難得了,凶險危急不找上來,自己卻偏要去闖虎穴,殊為不智。


    現在最好的打算,是一動不如一靜,稍安勿躁,靜觀其變。


    “至於那一千八百玉石精靈,並不見得就遭遇到不測。”


    “你們也莫要忘記,這裏是龍虎山,龍虎山天師在天宮上俯視著大地,天上的是古城也好,是城門樓也好,一樣都被老天師踩在腳底下。”


    “天仙與大魔不出世的時代,龍虎山天師就是世間的神!”


    “若真是福德師兄說的南天門,那更加不可能出太大的事,不可能讓一千八百的玉石精靈殞命。”


    “南天門畢竟是龍虎山的掌控的神物,雖然除了一些神話傳說,誰也不知道它有什麽神異,也不能觸發它的神異,但是說不定現在就是被觸發了呢,被龍虎山觸發了。”


    “眼下這一幕很可能就是老天師的安排。”


    張壽鹿道人見張福善道人猶豫、張福德道人沉默,當然還有張美玉不出意外的震怒,他有好整以暇地補充了幾句。


    但是沒有作用,張清燭頭頂上的古戰車傳來滔天的殺意,像海嘯襲來,向著四周翻滾出去,傳向四麵八方,而處於浪濤中心的古戰車,小小的車體在滾蕩的怒海狂濤中,仿佛一葉扁舟,起起伏伏,始終不曾墜落。


    張清燭全身發僵,身體承受這巨大的威壓,感覺像是有座大山在頭頂,真是名副其實的泰山壓頂。


    但是張清燭卻做不到不彎腰,他感覺自己的身體仿佛已經被碾壓成齏粉了,身上的護體真罡自動護體,金光閃耀而出,籠罩在身周,可是瞬間,張清燭聽到好像玻璃瓶破碎的聲音,金光一閃而滅。


    在張清燭快要被巨大的壓力壓趴在地上進而一點點碾碎時,旁邊的張壽鹿道人伸出手搭在張清燭的肩膀上,又是一片金光閃耀,將張清燭籠罩在當中。


    “呼……”


    “得救了……”


    這是張清燭心頭唯一的想法。


    張清燭被金光護持在其中,頓時壓力全消,再感受不到雙肩的沉重,一片風平浪靜。


    “哈哈哈……”


    張壽鹿道人大笑,樂不可支。


    “張美玉你再惱怒也沒用,哼,實力不錯嘛,不過,能有這樣的陣勢,起最大作用的應該是這輛青銅古戰車吧?”


    “好寶貝,真是好寶貝!”


    張壽鹿說完這話,環視一周,看向張福善道人又看向張福德道人,再看回張清燭頭頂上懸空的古戰車,他提了一個建議:


    “這樣吧,貧道可以陪你們進去那座古城看看,但是,要付出代價,張美玉,怎麽樣?”


    “報酬就是頭頂上的古戰車。”


    還不待張美玉出聲回複,張福德道人就已經厲聲嗬斥:


    “壽鹿師弟,你怎麽能夠乘人之危?搶奪人家寶物?”


    “師弟你貪念太大了。”


    在另一旁的張福善道人同樣搖頭,不認同張壽鹿開口要價的行為,趁火打劫,不是龍虎山道人的風格。


    “哎呀,兩位師兄還真是食古不化,貪念?”


    “這樣吧,貧道不把寶物收為己有,就不算是有貪念吧?”


    “你們可要知道,收錢辦事,辦事也要收錢,是天經地義的,這一句是書上說的,何況是如此危險的事。”


    “貧道這一去,很可能就身死道消了。”


    張福德道人皺著眉頭,一時不清楚張壽鹿的盤算,不收為己有?


    什麽意思?


    那他圖什麽?


    單純跟張美玉置氣?


    “什麽叫不收為己有?”


    張福善道人問出大家的疑問。


    “嗬嗬,貧道就知道你們這些龍虎山高道是不會同意讓貧道占有寶物的,是不是怕貧道增添一件大殺器,從此之後你們就不是貧道對手?”


    “這件寶物絕對是一件大殺器,是法器還是法寶?似乎都不對,不能這樣劃分,是古物……”


    “你們太小心眼了,心胸狹隘!”


    “所以呢,貧道決定好好當一回龍虎山高道,成為一個道德偉岸的前輩高人。”


    張福德道人狐疑地看著他,不解地問:


    “前輩高人?壽鹿師弟你什麽意思?”


    張壽鹿含笑點頭,臉上硬是擠出幾絲坦誠的笑意:


    “當然,貧道怎麽說也勉強算得上是龍虎山的高道,中生代還是能排得上名號的。”


    “是不是小家夥?你個小道士鬼精鬼靈的,你想到了吧?”


    看著張壽鹿道人笑意盈盈地看著自己,張清燭茫然,本能地搖頭,晃成潑浪鼓,清楚明白地表示不知道。


    “嗬嗬,真不知道,你不是一見麵就在無意中說起了你的小師叔是劍道人嗎?”


    張壽鹿接著用很誇張的語調繼續說:


    “噢,天哪,劍道人,鼎鼎大名的劍道人。”


    “誰人不知,那個不曉?”


    張清燭尷尬,無言以對,這位自封的龍虎山高道看來是被劍道人張劍先壓得死死的,心中充滿了怨念啊,至於置氣到他的頭上嗎?


    還什麽龍虎山高道?


    就這個表現?


    張壽鹿見張清燭愣在那裏,好像真的不清楚,沒能過品味出其中的深意,不由笑得更加開懷。


    “哈哈哈哈……”


    “小道士,貧道不能要那古戰車,貧道將這件稀世珍寶送給你,怎麽樣?”


    “貧道是不是龍虎山的高道,是不是前輩高人?”


    哈……


    張清燭再度懵了,腦海裏嗡的一聲,瞬間失神。


    “張美玉根本不能將青銅白馬古戰車的真正威力發揮出來,古戰車看著是玉石成精,但根本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這是人族打造的神兵,也是一宗為人族打造的殺器。”


    “福善師兄,你說是從哪個地方挖出來的東西,你錯了,那個地方同樣式的東西,沒有這麽小的,通常都是正常人族身高的一半。”


    張壽鹿道人看著張清燭頭頂上的古戰車,目光炯炯,上麵懸空的古戰車感受到張壽鹿的注視,察覺意念還並不友善,立刻還之以顏色,浩浩蕩蕩的殺機全部湧向張壽鹿道人,一浪接著一浪,瞬間就要將他淹沒。


    “嗬嗬……”


    張壽鹿道人並不在意,身上金光晃蕩,如水般流淌,泛起波光粼粼的意象,潮水般的殺機頓時為之消融,眨眼不見蹤影。


    “哼,張美玉,你的實力不算弱,但貧道說你的本事是三腳貓功夫,也不算是錯,你不服?”


    “白白糟蹋了寶物,暴殄天物啊,也不知道張寶玉那小子從哪裏撿到的這宗大殺器?”


    “實在是運氣逆天,難道這就是上天所鍾愛的一族的垂青嗎?”


    “媽的,還真是天道不公,你個賊老天。”


    張壽鹿道人突然罵罵咧咧的,張清燭愕然,差點忍不住想要仰頭往上看,這,這白翡翠一族來頭這麽大?


    上天所鍾愛的一族?


    張壽鹿道人的意思是,他們一族備受老天爺的垂青?


    而張福善道人聽了張壽鹿駁斥自己的猜測,不由若有所思,陷入了沉默,沉浸在思索中。


    可是縱然張壽鹿耗費口舌,張福德道人依舊不同意,十分堅定地說:


    “不行,壽鹿師弟,不能這樣,你要是不願意以身涉險,那就留在此地吧。”


    說完,看向青銅古戰車,對著圓形的大傘蓋下嬌小玲瓏的車體說:


    “張美玉統領,貧道與你一同到上麵的城門樓一探究竟。”


    張美玉還沒有回話,張壽鹿道人立馬插話進來:


    “福德師兄,前麵的城門樓非同小可,說是龍潭虎穴也不為過,死在裏麵的幾率一點也不算低,光憑你和張美玉恐怕力有未逮吧?”


    張福德道人還是搖頭,不同意:


    “壽鹿師弟,不……”


    張壽鹿道人打斷話頭,插話進來:


    “張美玉,貧道說你暴殄天物,不是單純譏諷,拉車的五匹小馬神駿非凡,生氣勃勃,可依貧道看,其實隻有一匹小馬駒有真正的神念吧?”


    “隻有一匹小馬有著真正的生命,隻有一匹小馬駒真正從沉眠中覺醒了。”


    “這就是你的實力,你隻能將其中的一隻小馬喚醒。”


    “暴殄天物!”


    就在這個時候,張美玉終於回應了:


    “張壽鹿,本統領答應你,將這架青銅古戰車贈與小道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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