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德道人苦笑,果然這位師弟是有些動氣了,唉,算了……


    “前麵的是一座城門樓,以後可能還會變化為一座真實存在的古城。”


    “貧道說,師兄和壽鹿師弟見過,並不是虛言,還不止,許許多多的龍虎山道人也都見過,當然,張美玉統領也一樣見過。”


    張福德道人還掃視了眾人一圈,方才慢吞吞地開口:


    “前麵的城門樓,正是,往日諸位,所見的南天門!”


    此言一出,兩位前輩高道反應激烈,而張清燭感覺頭頂上更是傳來一陣凜然的殺機,滂湃如潮汐,連綿不盡。


    瞬時,讓張清燭驚出一陣冷汗,後背涼颼颼,寒毛倒豎,心髒砰砰直跳,幾乎要從胸膛內跳躍出來。


    殺機來得快,去的也快,僅一個呼吸不到,壓力頓時一鬆,全然感受不到那黑暗中未知處潛藏到的致命危險。


    “呼……”


    張清燭瞬即長出一口氣。


    “不可能,南天門絕不是這樣的,雖然平日間沒有感受到天師他老人家所說的南天門的神秘與深邃,但是……”


    張壽鹿道人不知為何,停頓了一下,沒有往下說。


    而接下來,卻是張福善道人接腔了:


    “是氣息不一樣,壽鹿師弟說的很對,雖然,平日間,所與人都感受不到南天門的神異,幾乎就是一處凡物,毫無能量的波動,除了古意盎然和外觀莊嚴典雅外,簡直就是平平無奇。”


    “但是,氣息是不會錯的,隱隱的典雅與浩瀚,一直都能牽引眾多道人意念精神力的探察,那是一種光明浩大的氣息,不會有錯的。”


    張福德道人並沒有急於反駁,他再度抬頭看向遠方天際那矗立著的雄偉建築。


    連接左右兩邊的天際,嚴絲合縫,沒有一丁點的縫隙,完全將前方的景物遮擋住,像是隔斷了前路。


    “前方的古城巍峨挺立,像不像是在鎮守一方,無論來者何人,盡皆止步?”


    隨即又感歎一句:


    “苦心難覓,隔斷天涯路,朝遊北海暮蒼梧,一關封鎮南飛雁。”


    前邊天際的古城,張福德道人所說的城門樓,在雨幕中安靜矗立,如地獄中的鬼城顯現人間,磅礴厚重的氣勢卻肆意地蔓延,傳遍九天十地,好像整片空間,整個宇宙,此刻都正在經曆抵禦古城所爆發的威嚴氣勢。


    居高而下的鎮壓,徒勞無益的反抗,一切無可挽回的注定,宿命般的結局。


    “死亡是世間一切生靈的歸宿。”


    “除非……他是神,除非,祂是神!”


    張壽鹿道人再度挑眉,有些驚疑不定:


    “南天門在神話傳說中,是鎮守天庭南邊的大門,它的作用是……”


    張福德道人點頭,感慨地說:


    “沒錯,一點都沒錯,南天門事關成仙的秘密,傳說中,南天門還是天界的門戶,連同其它各個大世界的門戶,也是連接人間的門戶。”


    “成仙,成仙,多少修道士的夢想!”


    “唉……俱已成灰,白日夢幻。”


    “傳說中的南天門墜落人間,天界與人界的通道徹底封閉,從此再無凡人成仙。”


    “可悲,可歎,可憐。”


    張福善道人接住話頭,情緒多少也有些悲戚:


    “恐怕不止如此,現在的所謂南天門,不像是連接人間與天界,更像是連通地獄的鬼門關。”看樣子,張福善道人似乎是接受了張福德道人的說法,眼前的城門樓是以前他們所見的南天門。


    南天門……南天門……南天門


    張清燭在心中默念不斷重複著默念這三個字,這不就是……


    其他的,他可以不管,什麽成仙不成仙的,還是什麽鬼門關都一樣,對於他現在一個小小的道士而言,並不重要,就是真能成仙,肯定也輪不到他,可是,南天門可不是,可不就是,這次龍虎山天師爭戰最初的一道關卡?


    將自己的名字用自己的血跡寫上去,留名於南天門的牌匾上。


    現在要怎麽留名於南天門的牌匾?


    南天門此時在天上,難道要飛上去?


    開什麽玩笑!


    還有,現在的情況到底有沒有出乎龍虎山天師的意料之外?


    眼前的一幕是老天師安排中的一環,還是已經超出了他老人家的預計了?


    一切都還是不明不白!


    …………


    看著眼前的陰森森的城門樓,不知裏麵是怎樣一副光景,是地獄的再現呢?還是會柳暗花明,有一片光明的天地,或許穿過這一層屏障,可能會看到傳說中的天界?


    當然,所有人都知道,如此想法不過是樂觀的幻想,在絕境中聊以自慰而已。


    現在還沒有到絕境的地步,但也可想而知,情況沒有好轉的話,那樣的場景並不遙遠。


    到時候,龍虎山還能保住安寧嗎?


    在場所有的道士,心情難免沉重,震驚稍微緩解過後,不免浮想聯翩。


    “當……”


    就在這個時候,諸道士的思緒紛紛被驚擾,抬頭看向巨響的來源處。


    當然是來自於遠方天際的古城,古城看似距離眾人遙遠,可由於古城規模真的太過於巨大,雖之顯現了其中的一麵的正麵,或許真是如張福德道人說的正麵的城門樓,可依舊是十分的龐大,完全占據了眼前的視野,還有居高臨下的壓迫,仿佛是在身前不足幾尺距離的高天正自徐徐崩塌而落,鎮壓而下。


    無與倫比的壓迫感,心頭總是縈繞著揮之不去的些許窒息感,讓人本能地不自然地想要掙紮,忍不住擺動著雙肩要跳躍出像是在身周已然形成的無形束縛。


    當然,勞而無獲,什麽都沒有感受到,可一旦安靜下來,壓迫感與窒息感如影隨形,根本難以擺脫。


    “噠噠噠……”


    又是聲音響起,是一連串的聲音,剛才的那“鐺”的一聲巨響,憑感覺好像是城門樓內巨鍾在敲響,可是距離過於遙遠,加上雨幕的遮擋,還有城門樓本身陰暗的色調,城門樓顯得總是模糊不清,根本難以清洗辨別城門樓上的景象。


    而後邊的聲音,大家都知道是怎麽回事了,是城門開了,巨大的城門在徐徐打開!


    聳立在前方天際的城門樓在一點點地顯現出來,由原先的好似藏在陰影裏隻能模糊地瞧見個大概輪廓,現在正一點點地清晰地顯現出來。


    巍峨的巨城,連綿的牆體,仿佛還能看見牆體用料的紋路,很詭異地,幾乎纖毫畢現,脈絡走向中處處彰顯歲月的沉澱。


    城門樓的正中間是兩扇合起的大門,巨大的大門,就張清燭的目測估計,或許高達上百米,或許還更要高,此時,正一點點地向外敞開。


    那噠噠的響聲正是門打開時的響聲。


    門開了?


    怎麽打開了?


    是被推開的嗎?


    被誰推開的?


    被裏麵的生物推開的?


    此時所麵對的情景,過於詭異與離奇,雖還沒有出現更加劇烈的驚悚,也沒有出現傷亡,依舊還是讓人忍不住疑神疑鬼,猜測連連。


    大門正開著,敞開著,吱吱呀呀地向外打開,正對著注視著大門的張清燭一行,陰風怒號著,有氣息從大門內湧動出來,向外擴散。


    不管是魔獸還是人類抑或是妖怪,眾人感覺一陣陰森森的冷冽,彼此麵麵相覷,該怎麽辦?


    似乎也不能怎麽辦。


    即便有足夠的好奇,想去探查,也難以登臨其境,畢竟正門樓高居於雲端之上,屹立於高天之中。


    能夠采取的行動唯有掉頭逃離,可現在危險還沒有顯現端倪,望而卻步、轉身離開,實在不是心中所想,難免心有不甘。


    而且,還有一層思緒,若是真有天大的危險,恐怕現在立馬轉身逃離,怕也是難逃厄運,是禍避不過。


    在場的眾人舉目相望,城門樓正中巨大的城門敞開著,雖然大雨傾盆淋下,雨幕重重,眾人都有修為在身,目力極佳,不難穿透層層阻隔,透過敞開的大門,依稀能夠看到大門內的景象。


    城門內似乎有陰影晃動,看不清具體的麵貌,太初步的判斷不大像是人身模樣,有點像是各類的獸影,有些軀體很龐大,龐大得像一座小山,有些則相對嬌小一些,但再下,也還是比之人類軀體要高大的多,雄健得多……


    突然,張福善道人一個激靈,似有所感,他轉頭看向張清燭,準確地說是看向張清燭的頭頂上方,他看向青銅白馬古戰車裏麵的張美玉,語氣帶有些許焦急,略顯急迫地問:


    “張美玉統領,方才是你們一族的部眾在剿滅闖進山的魔獸嗎?”


    “多有死傷?”


    張美玉看著好像跟張福善道人不對付,但此時此景,她似乎也知道現在並不是糾纏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回答了張福善道人的問題,沒有絲毫的遲疑:


    “沒錯,闖進山的魔獸太多,像是潮水洶湧,還全都是凶殘嗜殺的本性,有些魔獸已經對沿途的土地廟造成損害了,本統領既奉龍虎山天師府的號令,當然盡忠職守,勤勉辦事。”


    “當然死傷慘重,本統領下令,一個不留。”


    “全部誅殺!”


    最後一句,語氣加重,一股殺氣凜然爆發,從古戰車上蔓延開來。


    張壽鹿道人當即點頭,看樣子他並不反感,相反還讚同,稱讚說:


    “確實需要用雷霆手段,好極!”


    “福善師兄,似乎沒有問題,你的意思是?”


    張壽鹿也知道張福善並不是指責張美玉,但還是不明白的他問話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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