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善道人雙目炯炯有神,一改先前的平和,雙眼來回掃視身前的兩位師弟,意思很明白,想要它們詳細地說說其中的緣由。


    但是另外兩位道人卻默不作聲,沉默下去,張福善道人見是這麽個情況,心中有所了然。


    張福鹿道人見張福善道人的麵色變得有些苦澀,不由出聲解釋:


    “福善師兄,是有一些不好說的話,但是較真呢,就總體的情況而言,貧道,估計福德師兄也一樣,都是不大清楚到底是怎麽一會事,隻是被囑咐下來,要勤加修行,觸碰到結丹的那條線,而且,還要注意,不要跨過去。”


    張壽鹿道人說完,將臉轉向張福德,張福德道人略一沉吟,點頭說:


    “貧道所知同樣不多,貧道也一樣被叮囑,最好不要結丹,但是,要摸到突破成丹的那一條線,師兄,或許你也應該注意一下,不要過於尋求突破,最好還是壓製在築基頂峰最好。”


    這時,張壽鹿插話進來:“沒錯,福善師兄,論修為的進境,眾多師兄弟中,數你最快,你總是第一個突破境界,你可要小心留意,不要隨隨便便就突破了,山上的老東西們囑咐下來,看樣子是很鄭重其事的,裏麵可能關係不小。”


    張福善道人搖頭,不理會張壽鹿不知是恭維還是調侃的話,突破到結丹,成就真人之境,豈是張開嘴說一說那樣容易,整個龍虎山才有幾個結丹道士?雖然他有信心能夠跨過這道天塹成為金丹真人,但是不知要猴年馬月,像他師父,前半輩子不比誰差,可就是偏偏一輩子都隻能止步於築基頂峰,時也命也,多少有點在天不由人之意。


    隻是為什麽要盡可能的提升修為,卻又不要突破至結丹呢?


    看來可以初步判斷,龍虎山的大變,不是未來會遇到什麽大難,要不然就不會讓門人限製住修為的提升,也就是限製住實力的提升。


    既然不是龍虎山將要遭逢大難,張福善道人的心很快便和緩下來了。


    張壽鹿道人見張福善將全身凜然爆發的氣機悉數收斂,變回之前的模樣,平淡而溫和,看不出一絲一毫的崢嶸,全然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念經修道的道士。


    張壽鹿繼續說:“師兄,你若是想要了解得更清楚一些,有一個人可能會知道的更全麵一些。”


    聽了張壽鹿的話,張福善當即皺起眉頭,沉吟片刻,“是劍先師弟?”


    “沒錯,就是張劍先,他被外界稱為巡查使,經常出入山門內外,必定知道很多辛密,或許,有一些就是經他的手去辦的。”


    “龍虎山天師繼承人角逐這麽大的事,他肯定知道得更多,就比如,當下最讓人感到離奇的一個事,為什麽要開放山門?為什麽要讓眾多的外界生靈進來,這些個家夥對人族、對龍虎山,可沒有什麽太大的好感,不僅數量眾多,而且其中不乏一些高深莫測之輩,讓那些人跟那些要參與天師繼承人角逐的年輕道人相遇,而其他龍虎山強大的道人俱都閉門靜守,這樣安置,要是搞不好,整個龍虎山的年輕一代都將要斷送。”


    張福德道人搖頭,不同意張壽鹿的意見,反駁說:“不可能,天師是不會允許的,要是真有敢對年輕道人出手的,貧道相信,天師會親自出手。”


    張福善道人接口,“如果是天師親自出手,相信在龍虎山的這片天空下,不管是誰,都將伏誅。”


    “天師會下山嗎?他老人家似乎已經好久都沒有下過蓮華五台山了,不是幽居天宮之上,就是屹立在隱峰的絕巔看日月升降、風起雲湧。他老人家倒是好興致,可他這個怪脾氣,也讓下麵的道人詬病不已,一些年輕的道人幾乎就沒見過他老人家的真容。”張壽鹿道人即便是對龍虎山天師一樣是語出調侃,並不顯得多麽的恭敬。


    張福德同樣感歎:“不隻是現在年輕的小道士,即便是我們,一年到頭也見不了幾麵,老天師要是能夠下山,估計也沒幾個能夠認得出他老人家。”


    “可是,會有值得龍虎山天師出手的人物嗎?”張福善道人發出疑問,他並不覺得龍虎山內會出現會出現一個讓龍虎山天師親自出手的大敵,畢竟這是龍虎山,龍虎山道人的師門,龍虎山道人占有絕對的優勢,對於那些有敵意的人物來說,這裏比龍潭虎穴還要恐怖,闖進龍虎山地界,無疑是自投羅網,兼且,龍虎山天師是站在這片大地最高峰的人,這是公認的,毋庸置疑的,甚至隱隱是第一人。


    “難說,現在山上似乎出現了一點變故,嗬嗬……”張壽鹿道人微微一笑,神情有些耐人尋味,“現在山上出現了幾撥人馬,當先是龍族,有好十來頭荒龍呢,可是,主角卻不是他們。”


    “拜月教?”迎著張壽鹿道人似笑非笑、讓人有些捉摸不清的神情,張福德道人輕聲吐出了三個字。


    “拜月教?聲名鵲起,但是還不甚了了,現在外界還不知誰是他們的教主,極為神秘,顧名思義,應該是月神的信眾,貧道沒有跟他們打個照麵,隻是聽到一些傳聞,手段不算低,可也沒有鬧出太大的亂子,想來本領也還算不得高。”張福善道人順著話頭說出了自己在山外行走時對拜月教的印象。


    張壽鹿道人笑容不改,更添幾分神秘,說:


    “嗬嗬,有手段,還是了不得的手段,這次引得八方雲動,外界的生靈向潮水一般湧進龍虎山,就是他們的本事,也必定將要鬧出大亂子,也是龍虎山天師要敞開山門大陣主要推手。”


    “這一次,進山的必有一些絕強的人物,其中可能就有那十三個聲威赫赫的老妖怪,兩位師兄看,這一群無邊無際的魔獸,全都眼睛泛起紅色光芒,內心深處潛藏的戾氣與凶性盡數爆發出來,肯定是被一個極為強大的妖獸或是魔獸所驅趕,嗬嗬,也有可能是幾個聯手驅趕,這樣的存在,可不是現在的我們所能夠抗衡的。”


    說完,眼睛金光籠罩之外的獸群看了一眼,此時的獸群經過幾道強勁的衝擊波後,也開始恢複過來了,當然,全都表現得萎靡不振,身體踉踉蹌蹌,但是眼中的血色光芒依舊。


    這一下,連張福德道人都感到不解了,“這些強大的異類進來幹什麽?”


    “神器!”張壽鹿道人很直接了當,沒有賣什麽關子。


    “神器……”


    張福善道人與張福德道人齊齊失聲叫喚,不能自己,明顯地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由不得龍虎山的兩位道人這樣失態,神器,顧名思義,就是神靈所使用的武器,自從這個世間不再得見神靈後,神器也隨之消亡了,經過漫長的歲月衝涮,幾乎全都腐朽如爛鐵,能夠保存下來的絕對不多,除了能與天地長存的天神器,其他的神器,也如一般的生靈一樣,有著壽命年限,隻是比之世間生靈要長遠得多,但是總有凋零的一天。


    隻有天神器才是真正的永存於世。


    據現在的三位龍虎山道人所知,龍虎山內掌控有神器,但卻沒有天神器。


    但即便不是至高無上的天神器,隻是神器,但在這個世界上,沾著個神字,就代表了不是凡俗,是超越人間力量的存在。


    張壽鹿很滿意兩位師兄的反應,隨即笑著點了一下頭,再次肯定,鄭重其事地說:


    “沒錯,就是神器。”


    “傳聞,嗬嗬,也就是據天師府那些道人的口風,是拜月教的神器,一頂皇冠,據拜月教自己的說法是一件能夠有著毀天滅地威能的神器。”


    “但是,究竟是不是神器,是不是我們心目中所認為的神器,倒是還不確定,也極有可能隻是一件威力極其強大的法寶而已,可能因為是鎮教之寶,被教內尊為神器。”


    “不過呢,是真正神器可能也很不小,貧道聽說,聽天師府那群人說,天師沒有對那群闖入山中的拜月教教徒展現雷霆之怒,是因為……”


    張壽鹿道人特意不說,賣了個關子,饒有興致地看著身前兩位龍虎山同門的神情。


    張福善道人輕輕搖頭,表示猜不透個中緣由,而張福德道人則輕聲吐出兩個字:“神靈”。


    張福善道人的神色還是沒什麽變化,顯然並沒有什麽感觸,而張壽鹿道人神色大為振奮,大聲道:“沒錯,正是神靈。”


    “這拜月教此次闖山,卻沒有遭到任何太大的報複,沒有遭到懲處,主要就是拜月教背後有神明。”


    “神明顯靈了!”


    “拜月教的神明顯靈了,有三尊之多,是天上的三個月亮。”


    一邊說還一邊用手指指向三人頭頂上方的天空。


    張福德道人依舊是一臉平靜,顯然是早就知曉了其中的一些關節,而張福善道人明顯是大吃一驚,臉色驟變,一下子陰晴不定,也很顯然,他是明了其中的讓人驚駭的地方。


    張福善道人目光炯炯,看向張壽鹿道人,不禁出口相問:“是有神明降臨人間嗎?”


    “不是,應該不是,看樣子,看天師府那些人的反應,應該沒有神明身臨下界,應該僅僅是有神諭傳達給在人間的信徒而已,不過,僅此就足以驚世駭俗了。”張壽鹿道人笑著解釋。


    千萬年來,也不知有多久了,竟然還有神明現世?


    縱然不是親臨人間,行走於大地,而僅僅是降下神諭。


    但這也足夠讓人震撼了。


    這個天地世間是要大變樣了嗎?


    會出現變化嗎?


    張福善道人艱難地消化著這個消息,一時間三位道人又一次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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