跛道人向醉道人和張抱非道人頷首致意,隨後與老龍一同往遠方的天邊飛去,龍族方麵,除了龍女陪同跟著一起去了之外,還有好幾條龍略微猶豫了下,也跟著一起走了,至於能不能見著龍虎山天師,那就說不定了,照通常的情況來看,多半是不能。


    現場還剩下兩頭巨龍,這留下的兩條巨龍主要是為了照顧兩名倒到地上的龍族,他們無意也根本不敢跟半空中的兩位龍虎山高道起衝突,快速朝地上飛去,把砸在地上的金發中年男子背上,然後在守在黑漆漆大洞的洞口,等待裏麵受到重創的巨龍的蘇醒。


    他們無需做任何救治,龍族的生命力極為旺盛,自動恢複能力很強大,隻要不是心髒被重創,即使整個頭顱被炸掉半邊,不是當場立即殞命,總會慢慢恢複過來,時間的快慢視受傷情況而定。


    醉道人看著黑漆漆的洞口,感歎說:“龍族還是強悍,都被打成這樣了,還死不了,兼且肉體的力量無與倫比,一出生就注定了強大,不像我們人族,需要無數個日日夜夜的艱苦修持才能獲得一點力量。”


    “人族,體魄是我們天生的劣勢。”


    張抱非搖搖頭,臉上依舊沒什麽表情,說:“有得有失吧,陰陽糾纏,禍福相依,沒有完全的好事。那頭老龍,年歲已經不知幾何了,但跟我們比較,也隻能算是伯仲之間。”


    “誰更強勢?還是要打。”


    這回輪到醉道人搖頭,他低著嗓音說:“你不要過於小瞧那幾條老龍,老龍都有些厲害手段,沒有準備就招惹他們,當心吃大虧。”


    “還有,龍島的另一株天地靈根始終沒有揭開神秘麵紗,龍島為何捂得這樣緊?貧道有些不安,龍島的事有些看不準。”


    張抱非道人頷首說:“老龍說他已經風燭殘年了,這個應該沒有錯。”


    “至於說天地靈根,那東西會成為禍胎?”


    醉道人說:“不知道,但貧道總是不放心,總想親自取探究一番,看看是什麽個寶物?連聽過名見點光都不行?跛道人說要和氣,說那是人家的事,說什麽冤家宜解不宜結。哼,真是把貧道給氣著了。”


    “氣煞貧道!”


    張抱非隨即輕笑兩聲,說:“哼,張衍波嘛,那個人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就那個性子,臉上總是和氣,喜歡把人往好處裏想,就老是說些無濟於事的好聽話。”


    “不過,龍島有秘密也很正常,我們龍虎山就沒有秘密嗎?龍虎山天師的秘密,你我知道嗎?龍虎山的秘密,你我又能知道多少?”


    張抱非從袖口裏掏出一顆血色的珠子,一個碗大小的一顆珠子,遞給醉道人,說:“九斤龍血,不知道你拿來幹什麽用,特意從龍心上抽的,是心頭血。”


    醉道人頓時眉開眼笑,伸手接過,一邊仔細端詳,一邊高興地說:“是心頭血?這倒是不常見。貧道不是自用,是給山頂上那個小娃娃的。”說罷,醉道人伸手遙遙指向張清燭。


    張抱非順著醉道人的手指看去,一個小娃娃,確實是一個小娃娃,旁邊還有一個大娃娃。


    醉道人說完,眼珠一轉,像是想到了什麽,隨即又開口:“記得你還有個女徒弟,貧道聽說是你抱養回來被遺棄的小女嬰?”


    聽醉道人提起自己的女徒弟,張抱非一直很嚴峻的臉上浮現一縷柔色,他點頭說:“嗯,十九了,一眨眼已經這麽大了,當年嬰兒時哇哇啼哭還宛如昨日,曆曆在目。”


    “十九了?十九了。那她會不會參加這次的龍虎山天師繼承人的選拔?”醉道人問。


    張抱非點頭,“當然會,她很要強,她不會服輸,可能會走到最後的關口吧。”


    醉道人興奮了,笑著說:“哈哈,那倒是巧了,最後的關口?你對自己徒兒實力評價挺高呀,巧了,那裏也有要參加龍虎山天師繼承人選拔的。”醉道人再抬起手往下方的小山頂指了一次。


    “嗯,不錯。是個用劍的好手,劍氣鋒銳,鋒芒畢露。很難得。”張抱非同樣對張竟初很肯定。


    “嗬嗬嗬……”醉道人得意大笑。


    笑過後,聲音壓得更低,陰惻惻冷森森地說:“山上拜月教那幾個東西,現在怎麽樣了?”


    張抱非搖頭說:“不知道,天師已經嚴禁貧道插手這個事了,天師是怎麽想的?沒有人知道,所以貧道就說,龍虎山的秘密一樣不少。”


    “哼……”頓了一下,冷哼一聲,“可能是,顧忌背後的原始崇拜吧?!”


    “哼……三個月亮。”


    醉道人聽說沒有下文了,皺著眉頭埋頭沉思,倆人之間一時陷入沉默。


    一陣子之後,張抱非對著小山頂上的張清燭和張竟初兩個逐一點頭,而後對著醉道人再一點頭,便淩空飛向遠方的天際,很快便消失不見,了無蹤影了。


    醉道人從半空中落下,張清燭和張竟初趕緊圍上來,張清燭對著醉道人說:“前輩,沒事吧?被劍刺到了?”張清燭看到了醉道人被劃破的袖子。


    醉道人擺擺手,說:“不礙事,看到了嗎?這就是天師法器,這就是雷公令,這是重陽劍。”醉道人舉起被劃破了幾道口子的袖子,遞到兩個小輩麵前,讓他們感受上麵殘留的氣息。


    張清燭把鼻子湊近,用力猛吸一大口氣,霎時,在鼻腔裏填滿了一股肅殺的氣息,那股氣息雖然淩厲肅殺卻並不陰暗,充滿浩然之氣,剛正高潔,那正是雷的氣息,憑著每一個龍虎山道士對雷的本能認知、把握,都能從心底湧起似曾相識的親切感。


    龍虎山對雷有著天然的好感,有著奇妙的契合感,張清燭認為這不是單純的心頭偏愛,很可能有著厚實的物質基礎,因為張清燭自己自問對龍虎山有著歸屬感的同時,在心底的最深處還有著一層隔膜,不管他自己想或不想,這都是沒有辦法的事,誰叫他是個穿越者。


    即使是他這樣時刻提醒自己是個外人,能以一種局外人的形態看待龍虎山的一切的人,都能感到自己確實是對雷有著本能的親近,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去觸摸它,每每在這樣的時候,他的心底也總會湧起一種本能的自信,沒來由的自信,一種奇怪莫名的感覺,或許應該更加確切地說是感應,他好像能感應到雷似乎也極為親近他,想要靠近他。


    他相信,大多數龍虎山道人都會有像他這樣的奇怪感覺,隻是或多或少的區別。


    但是背後的原因呢?他猜測的厚實的物質基礎呢?是什麽?


    他想會不會是血脈?想到他師父是如此地看重他的血液純度,甚至為此日夜憂慮謀劃。張清燭感覺,著絕不可能僅是一種對龍虎山張姓的感情那樣簡單。


    而且師父也說過,龍虎山是本事越高,血脈越濃的,然後再是血脈越濃,本事就越高。


    龍虎山對雷的親近是不是這樣?可是又有點不一樣,他血脈能算是一般偏上一點,隻是相對它的修為和潛力看,顯得血脈偏低。但即便他現在這樣的血脈純度,也能很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內心對雷的喜愛,對雷的親切。


    這可能真是沒辦法的事,龍虎山道人,天生的偏愛在此!


    張竟初同樣湊近袖口,大吸一口氣,立馬說:“是雷,前輩,是雷。”張清燭隨即跟著附和,說:“是雷,雷公令,是這個意思。”


    張竟初接口:“小師弟說得是。每一件天師法器都會有雷的氣息,這件法器除了浩浩蕩蕩的雷氣息外,還有淩厲的劍氣。劍氣沉重威猛,孤陽奮進。原來這就是重陽劍。”


    醉道人點頭說:“你說的不錯,重陽劍是祖天師對敵的法劍,就是法寶的本體,不是新近幻化的,劍身上麵有著密密麻麻的斬魔符文,是祖天師親手書寫的符文。”


    張清燭感到奇怪,說:“前輩,你不是說過法器在漫長的歲月流逝中,它們的本體全都已經腐朽了嗎?現在怎麽又會出現個法劍本體?”


    “嗬嗬嗬,沒錯,是說過這樣的話,但是能喚醒法器內的祖天師符文,再以自身的血與魂孕養,就可能重現天師法器的本體。如果沒有這把利劍,張典古能近得了貧道的身嗎?”


    “張典古還算念同門之情,沒有催動劍上的斬魔符文,要不然會更麻煩,會更凶險。”


    “前輩,你說張純傑的黑白傘是不是應該沒有喚醒潛藏的祖天師親書符文?”張清燭注意到一個問題。


    “這還用問?如果喚醒了祖天師的親手描摹的符文,十個你們都不夠人家塞牙縫,想要聯手群毆人家?沒戲。”


    張清燭再問:“喚醒祖天師符文讓其重現法器上,有多大的難度?”


    “嘿嘿,那可不容易,就說張典古,喚醒符文已經消耗了他大半生了,再想向上走一步,難如登天。”醉道人笑著說,在張清燭眼裏,似乎有些幸災樂禍。


    “還能更上一步?”張清燭驚道。他估計每上一個台階,每出現一個大的不一樣,法器的威力,所能發揮的作用,都將會有一個極大的提升。


    “當然,更上一層樓,能把法寶孕養在自己的體內,與自身的血肉融為一體,成為身體的一部分,像重陽劍,如果更進一步,可以把他孕養在自己手掌內,那麽立掌一劈,揮出來的掌風就是劍刃,劍氣彌漫,會瞬間籠罩在整個空間,把十丈以內的敵人能全都囊括進去。”


    “劍修,的確要更為強大,攻擊力、破壞力十分驚人。”


    醉道人搖搖頭,頗為感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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