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暮警部打量死者,“被害人的脖子上,有被什麽勒過的痕跡。”


    “凶手應該是先將被害人的脖子勒住,讓她無法叫出來,然後再用刀刺入她的心口。”


    “這是致命傷。”


    目暮警部再看窗戶,“從這被打開的窗子向外麵看,外麵應該是沒有人經過的後巷。”


    “換句話說,凶手就是從這窗戶進來,然後躲在門後,等待獵物上門。”


    “也就是說,這並不是針對誰,隻是正好是這位女士。”


    目暮警部瞄地上的證件,“姬野彌生小姐,今年二十四歲。”


    “凶手在姬野小姐進來以後,從後麵用繩子勒住她的脖子,讓她說不出話來,以實施搶劫。”


    “但由於地方狹小,姬野小姐奮力掙紮,推攘間推開了凶手。”


    “凶手情急之下就動刀了,一刀正中心口。”


    “姬野小姐不動了,應該是靠坐在角落裏麵。”


    “而凶手並沒有意識到,沒有多管她,隻是翻看她的東西。”


    “等凶手拿到錢以後,姬野小姐已經側身倒在地上。”


    “凶手這才意識到,殺死了姬野小姐。”


    “凶手害怕的把刀拔出來,帶出了大量的血。”


    “凶手更害怕,嚇得連刀也丟了。”


    女律師鼓掌,“說的真是合情合理,但是然後呢?”


    “然後?”


    “凶手是怎麽離開這單間的。”


    “自然是從窗戶。”


    “那麽血跡在那裏?”女律師說道,“在這狹小的地方,隻有目暮警部你說的那樣,等這位被害人倒下以後再拔刀,血才不會噴得到處都是。”


    目暮警部恍然,“原來如此,你檢查馬桶,是看上麵是不是有血沫。”


    “對,如果是站著或坐著,刀拔出來的時候,血會噴到高處,但現在卻沒有。”


    “說的沒錯。”


    “隻是如果是倒下以後再拔刀,然後血噴出來,能把凶殺嚇得把刀都丟下,那麽一定是有不少血。”


    “沒錯。”


    “那麽,凶手當時的站在哪裏,鞋子上才會沒有血?”


    “啊?”目暮警部愣了。


    女律師指出,“如果凶手沒有擦拭過這個單室馬桶下方的血,那麽從血的高度來看,凶手拔刀時是橫向外。”


    “凶手除非事先知道血會噴出來,然後刻意站在外側,以極其別扭的姿勢去拔刀。”


    “否則,凶手至少有一隻鞋的鞋尖,必定會對著被害人的傷口。”


    “因為隻有那樣,才能自然的發力去拔刀,並且是橫著向外。”


    目暮警部實驗了一下,腳尖向左的站著,彎腰去右側拔刀,確實非常別扭。


    正常來說,確實是站在遺體麵前,彎腰拔刀,而血必定會濺到鞋子上。


    女律師繼續指出,“現在,凶手鞋子上有血。”


    “但馬桶蓋上看起來很幹淨,窗台上看起來也很幹淨。”


    “如果說凶手是踩在馬桶蓋上,再踩著窗台走出去的。”


    “那麽,隻可能是,他一路走,一路擦掉了鞋印和血跡。”


    目暮警部點頭,“是的。”


    女律師問道:“問題來了,凶手是怎麽站在窗台上,擦掉馬桶蓋上麵的鞋印的,他的手臂得有多長?”


    “啊?呃……”目暮警部冒汗了,因為看就知道了,他辦不到。


    他的問題,倒不是手臂,是他的肚子。


    他要是蹲在窗台上,那樣子腦補起來的話,感覺像一隻大青蛙。


    嗬嗬,還是不要想了。


    女律師繼續,“有兩種辦法,一就是抓著旁邊的馬桶箱,身體前傾俯下身體,然後再擦去馬桶箱上的掌印和指紋。”


    “第二種就是身材足夠高挑的人,人在外麵,整個人趴在窗台上,利用上半身的身長,展臂伸手夠進來。”


    “事後,再擦掉窗台上的痕跡。”


    目暮警部琢磨著點頭,“確實如此,好,我這就派人四處詢問。”


    女律師連忙道:“等等,您覺得那種事情要花費多少時間?”


    “啊?”目暮警部愣了。


    “這裏是咖啡廳唯一的洗手間,隨時都有可能會有人進來,不是嗎?”女律師冷聲道,“一個本來隻是想搶劫,結果鬧出殺人命案的凶手,怎麽敢在這裏多逗留!”


    “呃……”目暮警部想到了另一個可能,“難道是內部犯?”


    “沒錯,其實我一開始就懷疑是內部犯,因為這背後不可能藏個人,這單間不夠寬,根本容不下兩個成年人並排站立。”


    女律師拿旁邊的單間作實驗,人藏在門後麵,門隻能半開。


    人過來以後,自然不會側著身子進去,隻會再推一把,而這自然就能試出來門後是不是有人。


    如果門一開始是關的,也是一樣,一推就知道門後是不是有人了。


    女律師解釋,“所以,除非是這種情況。”


    “被害人是一開始就看到凶手,然後以為凶手是客人,沒有叫嚷,轉身離開。”


    “而就在這時候,凶手突然從背後襲擊了被害人。”


    “換句話說,凶手必須看起來很正常,受害人才不會以為凶手是壞人。


    “而這個正常,是指凶手沒有蒙麵。”


    “也就是說,凶手是做好了,讓人看到臉的準備。”


    “也就是說,凶手一開始就打算殺死目標,並實施搶劫。”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但卻不會發生在這個小咖啡廳裏。”


    “因為凶手不知道,會進來的人,到底會帶著多少現金。”


    “幾千日元,還是幾萬日元。”


    “為了這點錢殺人的家夥,會是嚇得把刀都丟了,卻能花時間擦除腳印的人嗎?”


    “不會!”


    “這裏麵倒是有另一種可能,就是凶手一開始的目標就是被害人姬野彌生小姐。”


    “他們是一開始就約好了在這裏碰麵,凶手一開始就都計劃好了,而姬野彌生小姐從來沒有想過會被殺死。”


    “但是,這裏麵有另外一個問題,就是為什麽要在洗手間碰麵!”


    “正常的約會,誰也不會約在洗手間裏,不是嗎?”


    “而如果一開始隻是約姬野彌生小姐在咖啡廳,然後凶手沒去,專門到後麵來等姬野彌生小姐,等她上洗手間。”


    “而且必須是一個人,不會有人打擾到他們。”


    “這樣的計劃,根本無法執行,因為變數太多了。”


    “比如姬野彌生小姐不上洗手間怎麽辦?比如洗手間裏一直有另外的人怎麽辦?”


    “凶手更會擔心,如果一直在後巷外麵等著,萬一被人記住樣貌怎麽辦?”


    “所以,凶手極有可能不是外部犯,而是內部犯。”


    目暮警部偷偷擦了一把心虛的汗,他根本沒有想的那麽細致。


    他隻是猜測,而人家是推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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