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莫渾身一滯,甚至來不及反應,南煦又像一陣風似的跑遠了。


    身邊還有南煦留下的溫熱氣息。


    衛生間傳來一陣痛苦幹嘔的聲音。


    她訝異地瞥了眼幹幹淨淨的碗底。


    她做的東西,很難吃嗎?


    怎麽剛吃完就去吐了?


    醫院走廊的穆席正一臉糾結地冥思苦想。


    他和南煦明明親眼看到了莫莫屍體的火化過程。


    一個死人,怎麽說複活就複活了?


    這還是個正常的世界嗎?


    手機鈴聲響起。


    穆席盯著屏幕上的備注,皺著眉按下接聽鍵。


    “怎麽還沒到啊?”孔清秋慢悠悠的聲音從對麵傳來。


    原本他和孔清秋定好了時間,今天將南煦綁過去。


    沒想到南煦又跑了,而且現在還出現了一個死而複生的人。


    南煦巴巴地跟了過去。


    他去哪裏綁人?


    穆席有些煩躁地搓了搓臉,“抱歉,孔老師,這裏出現了點意外,今天不能過去了。”


    “好吧,他又跑了嗎?”孔清秋聲音染上一抹憂愁。


    穆席嘴角不自在地勾起,支支吾吾道:“嗯。”


    畢竟算起來,已經麻煩了孔清秋好幾次了。


    每次孔清秋專門空出時間,南煦都要整出點幺蛾子。


    “那就等你那邊穩定下來,再重新約時間吧。”孔清秋的聲音沒有絲毫不耐煩,隻是細細叮囑,“他的情況,治療刻不容緩,不能再拖了。”


    穆席頭疼地拍了拍額頭,語氣飽含歉意,“好的,我知道了,對不起孔老師,又一次浪費您的時間了。”


    “沒事。”


    在穆席正要掛斷電話的時,驟然想起之前孔清秋說的關於莫莫還活著的事情。


    他煩躁的心情瞬間一凜,“等等,孔老師。”


    “怎麽了?”孔清秋意外地瞥了眼屏幕。


    “我記得您當時說過,南煦的女朋友還活著?”


    “對啊,我前不久還見過她,在我做醫療援助的時候,她正好是那個病人的法律援助律師。”


    穆席雙眸瞪大,不可置信地又問了一次,“她一直在a國嗎?”


    “好像是吧,她好像和我一樣,在各個國家遊曆,最近才在a國定下的,好像是因為什麽事情,必須定居了,具體因為什麽我就不太清楚了。”


    穆席遲疑地問道:“您之前說的,南煦的病情,最好有他女朋友陪在身邊,那現在南煦就呆在他女朋友身邊,我還需要把他綁過去嗎?”


    孔清秋沉吟片刻,“既然這樣……暫時不用,莫莫知道他有抑鬱症,先觀察一下南煦的狀態吧,畢竟他那麽抗拒治療,綁來也沒多大用處。”


    “對了,南煦和她不是已經分手了嗎?人家女孩都有新的男朋友了,應該算是南煦的前女友了。”孔清秋特意糾正了穆席的稱呼。


    穆席應了聲後,訝異地張大嘴,恍惚地掛斷電話。


    ——


    出租房內。


    衛生間傳來流水的聲音,壓住了南煦的痛苦呻吟。


    莫莫遲疑地走到衛生間門口,她盯著磨砂玻璃後趴在洗手台的南煦,輕輕敲門。


    “你……沒事吧?”


    流水聲停下,裏麵沒有任何響動。


    十幾秒後,莫莫有些焦急地握上門把手,“開門。”


    鎖了,打不開。


    南煦盯著鏡子裏虛弱蒼白的臉,抹去嘴角的水漬。


    幽深的眸子落在轉動的門把手上。


    他緊抿唇瓣,給了自己一巴掌,企圖將胃裏的疼痛轉移到臉上,也讓自己蒼白的臉上染上一絲血色。


    清脆的響聲格外清晰。


    門外的莫莫動作一滯,瞬間沒了開門的想法。


    她凝視著那個模糊不清的身影,心尖莫名軟了些許。


    裏麵的巴掌聲再次響起。


    莫莫張了張嘴,想說的話最終還是咽了下去,化為一聲歎息。


    “你先出來。”莫莫頓了頓,又加了一句,“別打了。”


    衛生間裏安靜了一瞬。


    哢噠。


    門鎖打開,南煦從裏麵出來。


    臉上還有未擦幹淨的水漬,將臉上的巴掌印顯得愈發清晰。


    莫莫不讚同地看向他,“為什麽要打自己?”


    南煦垂下眼眸,聲音低低的,聽不出來情緒,“對不起。”


    “你打的是你自己,不用給我說對不起。”莫莫感覺有股怒氣順著空氣浸入肺腑。


    她想狠狠罵南煦,但又覺得沒有這個必要。


    畢竟他已經道歉了不是嗎?


    即使他原本就不需要道歉。


    南煦舌尖泛著苦澀,聽到她略帶責備的語氣,那抹苦澀莫名褪去不少。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聽到她的責備了。


    以前都是幻覺,現在能聽到現實的聲音。


    真是太好了。


    南煦垂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的模樣。


    莫莫看著他那悶葫蘆似的模樣,有些憋悶地偏過頭。


    她的印象裏,南煦的嘴角一直勾著明媚的笑意。


    即使被她一遍遍拒絕,被她一遍遍欺騙。


    他還是會厚著臉皮,佯裝不知地往她身邊湊。


    這樣沉悶的南煦,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


    南煦敏銳地察覺到莫莫略顯焦躁的情緒。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幾步,緩慢地牽著她的手。


    眼眸微微掀起,眉眼掛著勉強又討好的笑意。


    “寶寶別生氣了,我錯了。”


    “錯哪了?”莫莫眉眼冷著,莫名其妙地想發脾氣。


    南煦臉上閃過一絲無措,期期艾艾地回:“哪都錯了……”


    莫莫心尖一滯,有些懊惱地閉上雙眸。


    兩個加起來五六十歲的人了,怎麽還和小孩一樣幼稚。


    莫莫深呼吸,努力平複心裏那點不屬於這個年紀的躁亂。


    她抽回手,將話題引回,“行了,你也別任性了,你的生活裏不該隻有我一個人,你有你的家人,還有你的夢想……”


    “我的家人是你,我的夢想也是你。”南煦急忙打斷她。


    胃裏的疼痛如排山倒海般襲來,臉上的血色又褪去幾分。


    他偏執又篤定地望著莫莫。


    莫莫被他灼熱的目光燒得無所遁形。


    十八歲的她抵不住他洶湧的愛意,二十五歲的她同樣不能。


    莫莫後退兩步,努力忽略他的目光。


    “可是我的生活裏,不可能隻有你一個人,我們本來就是兩個世界的人,這是從出生就定下的,不可能更改,你回到自己的原本的軌跡,才是正確的。”


    她喉間發緊,理智又清醒地陳述事實。


    南煦呼吸重了幾分,連呼出的熱氣都帶著苦澀的痛苦。


    語氣小心翼翼又透著一抹希冀,“我不打擾你現在的生活,我融入你的生活可以嗎?人生軌跡從來不是一成不變的,你的未來可以有很多岔路口,但是可不可以,每個岔路口上,都讓我接上你的軌道?”


    “可不可以?”南煦彎下腰,仰著頭,自下而上緊緊盯著莫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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