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a國。


    白雪皚皚,覆蓋整個城市,連道路上唯一的色彩都被掩蓋住。


    莫莫帶著毛絨絨的帽子,寬大的棕色圍巾將整張小臉圍住,白色羽絨服顯得整個人有些臃腫。


    手裏拿著厚厚的卷宗,足足有十斤重。


    腳下一個踉蹌,手裏的卷宗散落在地。


    手臂處傳來一股力量,將快要摔倒的她扶起。


    帽子蓋住了她漆黑的雙眸,她說著一口不太流利的a國語言道謝,“謝謝你。”


    一道歡快又輕鬆的男聲響起,“不客氣,能幫到你是我的榮幸。”


    莫莫扶著帽子的手一僵。


    她詫異地仰頭,望著眼前的男人。


    五官立體,金色的發絲在白雪的反射下愈發亮眼。


    墨綠色的瞳孔深邃無比,是一雙看狗都深情的眸子。


    “弗勞爾?”莫莫有些詫異地望向他,“你怎麽在這裏?”


    她現在已經是一名合格的跨境律師了。


    弗勞爾是她上個案子的委托人。


    弗勞爾將撿起的卷宗拿在手裏,嘴角揚起高挑的弧度。


    “當然是來偶遇你的。”


    莫莫感覺牙根一酸,打了個寒戰。


    “你怎麽還在a國逗留?判決不是已經出來了嗎?你可以回r國了。”


    莫莫伸手要接過他手裏的卷宗,弗勞爾側過身子一躲。


    “一定要這麽傷人嗎?”


    弗勞爾那雙墨綠色的眼眸盛滿委屈,和他那淩厲的五官格格不符。


    莫莫頓覺無語。


    “案子已經結束了,尾款也收到了,如果還有新的案子可以來找我,如果是私人的事情,抱歉。”


    弗勞爾是什麽意思她很清楚。


    這些年,她接觸的案子成百上千,見過各色人群。


    其中不乏有像弗勞爾這樣的人對她產生好感,展開濃烈的追求。


    但是她都公事公辦地回絕了。


    現在麵對弗勞爾,她也用同樣的方式。


    “為了感謝你幫了我,我可以在明天邀請你一起吃頓飯嗎?”


    弗勞爾的目光陳懇又帶著絲祈求。


    莫莫張了張口,拒絕的話還未說出口,肩上加了一道重量。


    “不可以。”熟悉的拒絕聲冷硬又煩躁。


    莫莫眨眨眼,附和了一句,“明天我有事,抱歉。”


    弗勞爾幽怨的眸子落在莫莫身上,“你已經用這樣的借口拒絕了我二十次了,甚至舍不得想出一個新的借口嗎?”


    莫莫揉了揉額角,有些煩躁。


    溫新像個機關槍一般,突突突地輸出。


    “你也知道二十次了啊!有點臉皮的人都知難而退了,你怎麽還像賴皮蛇一樣!”


    “她都說了不去不去,聽不懂嗎?”


    “還有!我是她男朋友!我已經和你說過六十次了!你還記不住嗎?”


    “你告白了六次,被她拒絕了七次,怎麽還不死心!”


    “你這是破壞別人的美好家庭知道嗎?”


    溫新氣得臉色漲紅,護犢子似的將莫莫攬在懷裏。


    莫莫拍了拍溫新的胸口,她被捂得有些悶。


    溫新鬆了力道,但是依舊沒有鬆手。


    “好了,別生氣了。”


    莫莫好不容易將自己的臉解放出來。


    她扭頭對著弗勞爾,“我真的不會分手的,你就死心吧。”


    弗勞爾傷心欲絕地望著她。


    那雙盛滿深情的墨綠色眸子仿佛冬日皸裂的河道。


    溫新蠻橫地搶過他手裏的卷宗,語氣十分不善。


    “之前看在你和她還要工作的份上,我忍了又忍,現在案子已經結束了,快點滾回你的r國!”


    “不然不要怪我不客氣!”


    溫新作勢揚起手裏的卷宗,一副再不走就砸下去的模樣。


    莫莫及時握住他的手腕,用了國語對他說。


    “幹什麽?這是之後要接的案子!不許弄壞了!”


    溫新憋著股氣,正要發作。


    莫莫接著來了一句,“用其他的打。”


    她還順便指了指路邊的磚頭,“那個打人又痛,還不會浪費資源。”


    溫新噗嗤一聲笑了,揚起的手落下。


    他用的是a國的語言,語氣寵溺又好笑,“好的,知道了。”


    弗勞爾迷茫地望著兩人,嘰裏呱啦的語言他沒聽明白。


    還有莫莫指了指路邊,他也沒看明白。


    “剛剛在說什麽?”弗勞爾是個直性子,有話當場就問。


    莫莫抿抿唇,搖了搖頭。


    總不能說,慫恿自己男朋友打她的委托人吧。


    溫新微揚著下巴,像鬥勝的公雞般,趾高氣昂。


    “讓你滾遠點,別再出現在我倆麵前!”


    溫新的心情格外好,話音落下就攬著莫莫轉身走了。


    徒留弗勞爾一個人在原地,扣著腦袋迷茫地查單詞。


    溫新一手夾著卷宗,一手將莫莫往自己的羽絨服裏裹。


    “都說了,以後接案子要看看委托人是什麽樣子。”


    “不要什麽案子都接,這多麻煩啊,案子處理完後還有數不盡的騷擾。”


    莫莫翻了個白眼。


    “都是事務所接下來的案子,我哪知道啊,況且一個案子要和當事人多次接觸,大都是接觸後才變這副模樣的,接之前我怎麽知道。”


    溫新癟了癟嘴,不過他顯然隻是嘴上說說,並沒有真的埋怨的意思。


    話題轉變得很快,認錯態度也很好。


    “好吧,我就嘮叨幾句,姐姐別生氣。”


    “那姐姐什麽時候放假啊?這都十二月底了。”


    “我都放假了,你們怎麽還不放假啊。”


    莫莫覷了一眼溫新腋下的卷宗,聲音如常,“放了啊。”


    溫新傻眼地將厚厚一疊卷宗撈到她麵前,語調拔高,“這叫放了?”


    莫莫不自在地揉揉耳朵,“就是帶回家看看嘛,你別鬧。”


    溫新氣鼓鼓地咽了口氣。


    上學的時候學習放第一位,工作的時候公事放第一位。


    “姐姐心裏什麽時候有我的位置啊。”


    溫新眉眼耷拉著,委屈地停住腳步,拉著莫莫袖口不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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