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煦!小煦!”蘇秋心輕輕拍打在玻璃上。


    她似乎看到南煦眼皮微動了。


    蘇秋心按著鈴,踉踉蹌蹌地往值班室跑,語無倫次道:“醒了,動了,快看看。”


    值班室內,一群醫生正圍著x光片冥思苦想,眉頭緊蹙。


    聽到蘇秋心的喊話,他們立馬動身,往病房跑去。


    寂靜的病房響起各種儀器的鳴叫,還有緊張的腳步聲。


    蘇秋心發絲淩亂,蒼白著臉貼在玻璃前,低聲祈求著。


    走廊盡頭,出現兩個疲憊的身影。


    來來往往的醫生護士,令他們兩人意識到不容樂觀的情形。


    南國安加快腳步,走到蘇秋心身旁,一臉緊張地望著病房內。


    “怎麽了?又出事了?”南國安的嗓音粗糲,帶著連夜未眠的疲憊。


    蘇秋心轉頭埋在南國安胸前,雙手緊緊攥著他皺巴巴的衣領,汲取安全感。


    “小煦動了,他要醒了。”蘇秋心抽泣的聲音響起。


    她像在陳述事實,又像在安慰自己,“他會醒的。”


    南國安心中一慟,漆黑的眸子哀傷地望著病房內。


    南學林杵著拐杖,麵色沉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國家秘密醫院。


    莫莫坐在床對麵的沙發上,拐杖放在身邊。


    溫新靠在床頭,右手拍了拍空著的床邊,一臉希冀。


    “姐姐坐這裏。”


    莫莫盯著緊閉的房門,雙手抱臂,鬆懈身子靠在沙發上。


    “你為什麽會在這裏出現?”


    溫新神色一滯,有些別扭地垂下眼簾,“我……”


    他小心翼翼地抬眸,餘光觀察著莫莫的神色。


    莫莫麵色平靜,沒有任何情緒,看不出她心底的想法。


    莫莫抿抿唇,猜測道:“能在這裏出現,是為了國家做事?”


    在t國那兩年,溫新每月固定去見她。


    可每次見麵的時候,溫新都有或大或小的傷口。


    有時候全身背著各種大型電子器械。


    她一直覺得不對勁,見她一麵而已,怎麽每次都弄得像經曆了什麽艱難險阻。


    況且,當時溫新高考後,她問過他選了哪個大學。


    溫新一直支支吾吾不願意說。


    她一直以為是溫新考得不理想,不願意說。


    現在想來,處處都是蛛絲馬跡。


    “我簽了保密協議的……”溫新惴惴不安地開口,“不是故意瞞著姐姐。”


    莫莫輕輕點頭,似乎毫不意外。


    溫新看不穿她的意圖,語氣忐忑,“姐姐生氣了嗎?”


    莫莫搖搖頭,“沒有,你說不說是你的權利,更何況還有協議約束。”


    溫新張了張嘴,沒有辯解。


    他從高中開始,接各種與計算機相關的技術兼職。


    剛滿十八歲的那天,就收到了國家技術組織的邀約。


    因著身份的限製,很多事情不能告訴莫莫。


    連去t國看她,也需要申請國外的任務才能出境。


    幸好國外的任務危險係數高,沒幾個人接。


    這才讓他有機會在那兩年,拿到幾乎所有境外任務。


    “那姐姐怎麽會出現在這裏?”溫新試圖轉移話題,將注意力轉到莫莫身上。


    莫莫垂下眼眸,盯著小腿上的石膏輕笑出聲。


    “有人想要我死,申請了國家人身安全保護。”


    溫新神色一滯,“是陳逸晨?”


    宴會上,他沒看清是誰射出的那兩槍子彈。


    但是通過他查探到的信息,當晚的暴亂,分明是陳逸晨布置的,意在搶走莫莫。


    莫莫唇瓣緊抿,神色嚴肅,“是,也不是。”


    溫新眉宇染上一抹不解。


    可是陳逸晨怎麽會對她生起殺意呢?


    “我也不清楚,總之他和那個想殺我的人聯手了。”莫莫眉宇緊蹙,喉嚨發緊。


    “不知道他們兩人的目的是不是一致的。”莫莫聲音輕了許多,神色複雜地盯著手腕上的平安扣。


    溫新順著她的目光望去,瞳孔緊縮。


    “姐姐……”溫新喉間幹澀,帶著一絲不可置信,“那個平安扣……”


    他認識那個平安扣,也知道它對於陳逸晨的意義。


    此刻出現在莫莫手腕上,他無比驚訝。


    難道,莫莫還對陳逸晨有情?


    莫莫指尖覆上腕上的紅繩,毫不猶豫地將它取下。


    溫新忽的鬆了口氣,在莫莫要將紅繩扔在垃圾桶時。


    他突然伸手,“姐姐給我吧,我以後有機會就還給他。”


    莫莫麵色凝滯,隨即,那個被嚴重磨損的紅繩細細綁著的平安扣,落到溫新手裏。


    溫新出神地盯著手心。


    他唇瓣微動,無聲呢喃,“你救過我一命,昨天已經還給你了,兩清了。”


    icu高級病房內。


    蘇秋心穿著防護服,小心翼翼地捧著南煦一隻手。


    “小煦?看看媽媽。”蘇秋心聲音很輕,似乎怕嚇到他一般。


    南煦恍惚地盯著頭頂的手術燈,艱難地呼吸著氧氣。


    他思緒遲緩地轉了轉朦朧的眼珠,最後定在蘇秋心身上。


    “兒子,你嚇死媽媽了嗚嗚嗚……”蘇秋心眼眶蓄滿淚水,聲音哽咽地盯著南煦,“心口痛不痛?”


    南煦眨眨眼,抬手想拭去她麵上的淚水,卻發現自己虛弱到沒有力氣控製身體。


    南煦唇瓣微動,試圖出聲,卻連說句話的力氣都沒有。


    蘇秋心看出他的意圖,側臉貼著他的手心。


    她俯身到南煦耳邊,“你要說什麽?是不是還痛?”


    南煦搖搖頭,帶著傳感器的食指顫顫巍巍地在她手心寫下一個草字頭。


    蘇秋心怔愣地盯著他,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麵上也染上一抹焦急。


    “我讓醫生再進來檢查一遍。”


    說罷,蘇秋心正要起身。


    南煦拇指勾住她的手腕,製止她的動作。


    蘇秋心坐了回去,強迫自己鎮靜下來,“怎麽了小煦?”


    南煦也有些急了,眼尾染上妖冶的紅色,連帶著呼吸都急促不少。


    他此刻無比痛恨自己虛弱的身體,做不了任何動作,甚至說不出話。


    一旁的心率檢測器發出尖銳爆鳴。


    蘇秋心愈發慌亂,無助地起身去喊醫生。


    “莫……”南煦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才喊這個字。


    他隻知道供氧儀麵罩提供的氧氣,似乎變得稀薄了許多,眼前的手術燈變成了一堆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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